跟着王显儒的脚步战战兢兢地往前走,开始时速度还‘挺’快,但过了一会儿就慢了下来。看看前头,王显儒也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时不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观察,过了好一会儿才敢迈出一步,而且还朝我们打出手势,要求我们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看着王显儒小心翼翼的样子,战士们也不由提着一颗心,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全都小心翼翼地踩着王显儒的脚印前进。好在这时地上已经有一层厚厚的积雪,王显儒的脚印在这黑夜里还算清晰,否则的话我们只怕是寸步难行了。
缓慢的在风雪里移动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王显儒才慢慢地轻松了起来,脚步也跟着越来越快,最后竟然朝我们招了招手,就一路朝敌人的阵地的方向跑了上去。
。怎么了?”跑了一阵子,见王显儒蹲在地上警惕地朝四周观望,我不由疑‘惑’地靠了上去小声地问着。
“没怎么啊?。王显儒反倒有些疑‘惑’地望了望我说到:“到了不是?这里就是一班的潜伏地了。我正在检查四周有没有地雷呢!”“唔!”闻言我不由老脸一红,我这个团长做得还真是逊,一路跟着王显儒走,这会儿都到了一班的目的地了尽然还不知道。
我朝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屈了屈,接着再挥挥手,一班长胡祖弟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速带着他的战士各自找到自己的个置潜伏了下来
这些手势是我们这支冷枪部队‘私’下约定的,伸出一根手指表示一个人,如果屈了屈就表示一班。二班、三班则以此类推。
手语对我们这样的一支打冷枪的部队是十分有必要的,很多时候,手语都可以救我们、甚至是整支部队的命。只是这些手语全都是战士们自己发明创造的,有时使用起来不是很方便,比如说表达一人或是一班的手语。在黑夜里看不清的话就会很容易误解。
于是我就在想,为什么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没有学习学习特种部队使用的专用手势呢!那些手势都是在专家们的分析和实验下,找出了一些最能清楚表达意思又不容易发生‘混’淆姿势!如果我能把那种手语用到现在就好了,只是这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好在我这支作为神枪手的部队个个眼神都很好,所以这样的误会发生的次数倒也不多。
布置完一班的阵地,王显儒又带我们到了二班阵地,接着又到了三班的阵地,这时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王显儒事先有告诉过我们,三班阵地的这个位置是他没来过的。这也就是说这里的地形他也不熟悉,而且地雷也许会比前几个地方多得多。这一度让我有点想让三班放弃任务打道回府。但偏偏三班要歼灭的敌人又是山岭处敌人的三处机枪阵地。如果我们就此放弃的话,那就意味着助口高地和刃7高地之间的通讯还是要处于中断的状态。这不仅是我方难以忍受的,再且如果不打退这部份敌人,也达不到我军要‘逼’退敌人的战略目的,说不定还会让敌人更加猖狂。所以我只得咬了咬牙,命令王显儒动手排雷。
王显儒果然不愧是“地雷搬家大王”只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起了一颗又一颗的地雷。开始我还没注意,过了一阵子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就跟着他的身后认真看着,只见王显儒这家伙似乎对地雷有一种天生的嗅觉,我看着都是平平整整的积雪与其它地方一点区别都没有的地方,他愣就是能从那里头扒出一枚枚的地雷出来。而且要说那速度啊!看着他就那么轻松地折腾几下,不一会儿就是一枚,不一会儿又是一枚。只‘弄’得战士们接地雷都有些来不急了”
“团长!几点了?”不知过了多久,王显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过头来小声问了一声。
我掏出了怀表看了看,因为怀表没有夜光,所以我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看清,然后对王显儒伸出了三个指头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唔!”王显儒不由皱了皱眉头,轻声回答道:“团长,这块地的地雷比我想像的要多得多,排是可以排完。可是
“说!”因为这里离敌人的阵地很近,所以我说话尽量小声而且简短。
“地雷可以排完,但是你们潜伏却来不急了!”说着王显儒就指了指地上的足迹。
我很快就明白了王显儒的意思,地雷排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那时候就算我们找到合适的位置潜伏下来,但雪地上人走过的痕迹却是无法隐藏。因为这时下的雪虽说很大,但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掩盖我们的足迹。那时被发现的机率还是很知,
我心中暗道这个王显儒还真不赖,不但是有排雷的技术,思维还很缜密。再看看王显儒。他把这难题丢给我之后,又自顾自地开始排雷了。
怎么办呢?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这片池,恨不得自只也能动手排雷好加快主显儒的速度,凶泣样的结果,只会把我自己和战士们一起送进鬼‘门’关。
就这样回去吗?
不行!战士们个个都是憋着一股劲上来的,就这样回去了,就算我答应战士们也不答应!更何况我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那就这样继续等下去等着王显儒把地雷排完吗?
这个结果似乎跟送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想任何一个还有理智的指挥官都不会做这个选择!
他娘滴!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等等,似乎我还有其它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赶忙拍了拍前面的王显儒。没想到却把王显儒吵了一跳,他突地转过身来带着一副受惊不小的眼神喘着粗气说道:“团长,我正在排雷呢!你这样拍我,会出人命的!”“唔!这个闻言我不由一阵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没出人命吧!”
“废话!”王显儒强忍着笑说道:“出了人命咱们还能在这里。早都飞上天了”。
身后也传来了几声难以觉查的轻笑想来战士们也忍不住了。
“这样!”我朝后打了个手势,招来了班长黄四虎。三人聚在一块小声说道:“时间紧迫,我们计划稍有改变。现在先由战士们选择位置,然后王显儒再一个一个地把战士们带到指定个置潜伏。这个计划可行么?。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王显儒说的,他是扫雷专家,这时候所有的计划都要他的认同才可以。
“可行!”王显儒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战士们人数不多,包括团长在内只有十三个,而且你们都是两人一组的,我只要来回七趟就可以了。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排雷量,大慨一个多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不由有些疑‘惑’地问着。心中却想着这家伙可千万不要丢给我另外一个难题。
“只是这样做的话,”显儒有些担忧地说道:“战士们的身旁也许都是地雷,那是一步都不能动的,哪怕是等到明天晚上天黑的时候也一样。除非我明晚再回来把你们一个一个接回去”。
“那就这样做吧!有困难吗?”这句话是看着黄四虎说的。
“没有!”黄四虎很肯定地应道:“咱们潜伏本来也就是一动不能动,这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
黄四虎嘴上是这么说,但我却知道区别还是有的,因为身边如果围着密密麻麻的地雷,战士们进入了潜伏位置发现这个位置不合适时,那么即使是在晚上也不能更换位置了。而在这风雪‘交’加的夜里想要一眼就确定合适的狙击位,这就算对我来说都是有困难的。
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行动!”我一挥手,后面很快就有两名战士猫着腰走了上来,我顺手把挂在‘胸’前的望远镜‘交’到了为首的那名战士手上。那名战士也不多说,接过望远镜就认真地朝四周观察起来。接着很快就朝前方指了一个方向。王显儒二话不说,带着那两名战士就小心翼翼地朝那个方向走去。第二组战士乘着这个时间,接过前面的战士递下的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环况”
我也知道这样的观察是不够准确的,特别是在这黑夜里。因为这时很有可能远远看过去是黑黑的一个弹坑,走上前去才发现那里是个根本就无法潜伏的悬崖。但因为时间的关系。战士们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随着王显儒的来来回回。战士们一组一组地相继进入了潜伏地点。最后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黑云天,白雪地。四周除了一片狂风带着雪‘花’外。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我感觉自己仿佛是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只有我、寒风、雪‘花’和脚下的这块地。
我单膝跪地,右手抓着步枪斜撑在地上,任凭风雪在吹打在我的脸上、手上。一阵孤独的感也随着寒风朝我袭来,让我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到这时候我才知道,打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我还会害怕;喜的是我知道自己还没有变成一个杀人机器。
也许,应该说任何人都会有害怕的时候。只不过是有些人能把害怕和恐惧深深地压在心里,时间久了就会慢慢淡忘。然而,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或是特定的地方,总会碰到某些人或事勾起那长年压在心底的恐惧感。
比如说现在,我害怕了。
这一刻,我知道勾起了我心中恐惧的,是孤独”,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我害怕孤独。但同时似乎又有些享受。因为这至少还能让我在这片刻时间里感受到杀人与被杀之外的感觉这至少能让我回忆起自己初上战场时对逝去生命的怜悯,敌人的还有战友的”
突然肩膀上轻轻的一拍让我从思绪中惊且不,转头看,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互显儒只经站在了沁愕消边
“团长,你怎么了?”王显儒低下身来,带着疑‘惑’的口气问着。
“什么怎备了?。
“刚才”你看不一样。
”王显儒迟疑着说道:“你刚才,就像是个小孩子,我,我还以为是认错了”
闻言我不由苦笑了一声,也不作解释,不答反问道:“同志们都潜伏好了吗?位置会不会理想?。
“我也不能肯定!”王显儒回答道:“这地方我也没来过,要等天亮看清了敌人阵地才知道!”
我点了点头,明白王显儒话中的意思。咱们现在选的位置有些看起来很好,也许等到天亮时才发现,原来那地方根本就看不到敌人阵地!
“团长,该你了,选好位置了吗?”
“这个我随手举起望远镜朝敌人的阵地望了望,就指着敌人布在阵地前的铁丝网回答道:“就那里吧”。
“啥?”闻言王显儒不由一惊:“团长。那里离敌人阵地就只有四十几米,太近了吧!很容易被敌人发现的!”
“就是那里!”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见我坚持,王显儒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带着我猫着腰朝山顶爬去。
不知道敌人是以为没有人能够穿过自己探照灯的光幕,还是对自己的地雷阵很放心,机枪阵地上负责警戒的美军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探照灯的光线往我们这个方向‘射’过来一下,哪怕只有一下。
如果他们这样做的话,我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这时候我们是在雷区。根本就没有办法就地卧倒,如果这么做的话,只怕不但不能卧到,还会被地雷以最快的速度掀到空中。不过好在美军根本就没有这么做的意思。于是王显儒和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雷区中缓缓前进。直到来到了敌人铁丝网的面前。在这里,我们甚至连美军摇动探照灯时的“咯吱”声都会听得到。
我以探照灯发‘射’出来的光线为参照,在铁丝网前找了一个位置趴了下来,把步枪小心地避开挂在铁丝网上的罐头盒,穿过铁丝网的缝隙架在地上,这其间还差点让铁丝网上的尖刺勾住了我缠在步枪上的白布”
我拍了拍趴在身旁的王显儒。示意他回去。王显儒看了看我,再看看阵地上敌人的探照灯光,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接着一声不吭转身像个幽灵一样消失在我的身后。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但奇怪的是这时却没有刚才那种孤独感。或许是因为眼前的铁丝网。或者是因为不远处那旋转的探照灯,又或者是因为铁丝网上随风飘‘荡’的罐头盒发出“铿铿锵锵”的响声”
我无法肯定!
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能够排除我心里孤独的,不只是战友,还有敌人!
我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了,喜欢这种在敌人鼻子底下潜伏的感觉,这有点像是小时候跟朋友玩的捉‘迷’藏。我也喜欢在这里的等待,等待天明时对毫无准备的敌人发起致命一击,这让我有些兴奋。这就有点像是在小朋友没注意的时候。我从后面偷偷走上去吓他一跳!
区别就是一一现在我用来吓敌人的是枪!而且敌人被我吓着后,将永远不再醒来。
想了想。我就动手挖着身下的雪。为了不发出声响我的动作很慢,慢到与其说是挖,还不如说是把雪一把一把地往外抓、往外撇。
这么做的原因,是我不希望美军第二天一早起来,看到他们的铁丝网前一堆白白的人形突起。那样的话,到时就算我身上有积雪覆盖,他们也会对我产生怀疑。一旦他们起了疑心。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用几颗子弹来求证一下的,”
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我这伟大的工程才宣告结束。这时我整个人都陷在了积雪里,我甚至还为自己的步枪做了掩护,也把它也深深掩藏在积雪里。现在我只要耐心地在这个位置等上一会儿。天上漂然而下的雪‘花’很快就会把我留下的所有痕迹抹去。第二天敌人看到的将会是一段十分自然而平整的斜面。寒意不断地透过皮肤渗进我的血液,接着再由血液流向我的全身。这让我意识到冬天打冷枪虽说比秋天更容易伪装,而且就算开枪了敌人也很难发现,但其危险却一点也不亚于秋天。因为我们在对付敌人的同时,还要对付寒冷。
现在还算好,初冬的天气还没有冷到受不了的程度,但在这样的雪地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坚持一天一夜,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天气还会越来越冷,战士们要接受的考验也将越来越大,我们将怎么对付这些随之而来的困难呢?
我不知道!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