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苗姜心里如何想的,那玉简上详细记载了她与厨女交易的一切,包括都有哪些人参与,厨女借她的手做过什么。
其中,厨女要求的萧宝宝知道,但苗姜因此做过什么厨女并不十分清楚,里头都详细记载了。
看其记录的方式,显然苗姜是随做随记的,不知她早有这做日记的习惯,还是只针对这件事。
萧宝宝不想猜测死人心思,按着苗姜的记载,在合欢门里将参与此事的几人找到,在对方发觉之前无声无息出手连魂魄一起灭掉,对如今的他来说,轻而易举。
至于说灭魂太绝情,但她们能出卖仓禹这点惩罚并不过分。
放过苗姜,只是看在铁藜宗主的面上,而且,他确保了苗姜魂魄没有再兴风作浪的可能。
离开合欢,又往厨门而去。
厨锦柏见到他还吓了一跳,他可不觉得萧宝宝跟他有深厚友谊能亲自来拜访。
萧宝宝来此,自然是因为厨女那个喜欢拿自己后代骨血供养自己的老妖婆已经将触角伸到了厨家来。
只是这触角还未让当事人自己觉察到。
这是她最早的骨血,说感情谈不上,毕竟那个时候的厨女已经中了鲛族的诅咒,不可能与哪个男的情投意合,留下那些孩子,不过是她为自己布下的棋子而已。
而随着她在仙界意气风发,还有仓禹的没落,她几乎早忘了自己的出身,早忘了这些棋子。
亏得厨家将厨女供奉十万年。
及厨门崩塌,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出身地竟连界成了仙,忆起当初,派过人来接触,只是仓禹门关得紧,竟打探不到里头情景,手下更无法进入。
更气的是里头的厨家明明地位高人数多,竟一个都不出来。
之后有了皇天界之事,她倒霉催的死了一回。
夜溪做的干净,厨女始终不知是来自仓禹的算计。
但拿下仓禹,成了执念。
可惜,仓禹三族守护的太严。
和苗姜搭上线,是苗姜外出涨见识的某次,被厨女的手下盯上了。
苗姜提供了不少内部消息,包括当初闹得轰轰烈烈的天命人构筑仙桥一事,不过她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关于神龙出现的那一节,也仅仅是道听途说,早传得失了真,更不知道夜溪在其中的作用,因此多说的是水真真卓焻风光之事。
厨女在这些事情里推测出萧宝宝和水真真关系不简单,后来附身冷萩的时候刻意学了水真真三分。
这便解释了为何萧宝宝见到冷萩下意识想到水真真的缘由。
苗姜做这些无非是为了厨女给的许诺,助合欢门成为仓禹第一。
厨女真有这个本事,仓禹并不是多大的仙界,整体仙人实力偏低,随便她来撑个腰,兑现承诺并不难。
可惜她们都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而苗姜除了提供仓禹的讯息,还亲自出手的事便是对厨家人动手。
厨家深居寡出,但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与外头也是有来往的。苗姜做的便是找到厨家人,趁其不备,将厨女给她的傀儡符种下。
平时符不动人便不会觉察,一旦被催动,中招的人只会按照别人的指示做事还会认为是自己想做的。
萧宝宝说了此事。
厨锦柏脸黑得不行,一拍桌子。
“我们已经如此避嫌不与人起冲突,竟是遭了自己祖宗的算计,这真是——生也她死也她吗?”
又传令让那几个被种了符的族人速速来见。
四个人,年龄不一的男女,被传召来,皆是懵懂。
萧宝宝厨锦柏联手,果然在四人体内发现傀儡符,一并拔除。
吓得四人瘫软在地喊冤枉。
厨锦柏也没遮羞的想法,直言告之,并暗示他们讲此事传告族人,各自警醒。
四人不知该做何感想,一身冷汗的离去。
萧宝宝:“何必,厨女已经死了。”
厨锦柏苦笑摇摇头:“人心呐,她不单单是无情,便是魔族也没几个可劲儿的祸祸自己亲骨血的。”
他也是外头走过的,厨女被揭破入魔的真相后上了所有仙界的通缉榜,她的所作所为也摊开在太阳光下晒,他也是都听说过的,并以耻辱的心态告之族人。
鬼知道从以往超然地位跌下来渐渐知道厨女真正为人的族人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一日一日的。
见人矮三分的感觉要不要感受下?
萧宝宝:“谁还能选择自己出身不成,左右人生是自己的,谁还追究无数代之前了。”
厨锦柏苦笑:“不一样的,毕竟我们厨家以厨女为荣十万年,一下子抛开去...我们自己都不习惯。”
叹了一会儿,道:“她已经死了,我们也该拥有新生活了,我想着,厨这个姓还是彻底消失了吧。”
萧宝宝只道:“你们自己做主便好。”
之后便来到海恩大陆见铁藜。
铁藜知道苗姜的结局后久久不语,良久才道:“我是一个失败的师傅。”
亲传弟子如亲生,她心存高志,合欢宗又岌岌可危,对几个弟子,只教授了本领,却没能体会她们的心才让她们一个个走上歪路。
要说悔吗?悔。
可当时的自己,的确已经付出最大的努力,严师她做到了,可慈母,真心不会。
不然也不会单身到成母。
她是一个责任占据了全部生命和精力的人,天生不会细腻婉转的女儿家心思,她自己糙长大的,自觉挺好的,便也觉得徒弟如此养不会有错。
只是,显然她的徒弟与她不一样。
铁藜也想,若是换了空空和夜溪遇到自己会怎样,当然会不一样,空空会撒娇也心大,而夜溪——那家伙心大得天都兜不住会在意儿女情长?
只能说,她和白婵白妍还有苗姜,是师徒孽缘。
希望苗姜下辈子能遇到个好生开解她的好师傅。
细想自己四个徒弟,白婵成了鬼,白妍魂飞魄散,苗姜也死了,只有关素娥还在,可自己也摸不清她在想什么,比以往越发不苟言笑。
铁藜一时心灰意冷。
对萧宝宝道:“该怎样就怎样,一切以仓禹为重。”
说完忍不住反思,一切以大局为重,自己从来如此,徒弟们是不是期盼着哪怕一次自己以她们为重?
萧宝宝看她心情不佳,乖觉告退。
铁藜独坐半天,起身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关素娥的居所。
关素娥是一峰之主,也担任了长老的职位,倒也忙忙碌碌很充实。
人正好在。
见到铁藜微微一愣,旋即迎上:“师傅。”
看着对自己一板一眼行礼的关素娥,动作标准的能用尺子量,铁藜莫名心酸。
“素娥,你三师姐苗姜死了。”
关素娥一震,抬头怔怔看着铁藜,嘴唇翕动说不出话。
铁藜没有将苗姜做的事说出,为她保留身后的体面,道:“素娥,若是我让你去收编合欢门,你觉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