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有乌云盖来,书房内连月光都透不进一丝，只有昏黄的琉璃灯盏照着一方天地，氤氲朦胧。
谢蕴清垂着眸,手中握着比他的指骨还要细上一些的玉柱,白皙的长指把玩着温润的暖玉，细细浅磨,带着难言的缠绵之意。
而映在他眼底的烛光明暗交错，清明缓慢褪去,最终染上的全是晦暗。
苏语凝拿在手中的就要壮观很多，她的手太小，握着那东西实在是有些怵目,谢蕴清认真看着，双眸被浸红。
苏语凝翻来覆去,前头后头地瞧着，嘀咕道：“这个有什么好玩的？”
她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呢。
谢蕴清低头吻住她小小的耳垂，一贯清浅的声音变得过分沉暗和沙哑，“妧妧会喜欢的。”
苏语凝眼眸一亮,如同缀了繁星，“那是如何玩的呐？”
谢蕴清的薄唇沿着她的耳根,辗转至她娇嫩的檀口，苏语凝配合地扬起头，脖颈被勾出优美的弧线。
“我教你。”几不可闻的声音自相依的唇齿间流出，温吞如水。
异常灼热的呼吸烧红了苏语凝的脸颊，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就勾低了谢蕴清的脖颈，极认真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谢蕴清退开了一寸，看着小姑娘已经迷朦了些许的眼眸,水雾雾的尽是招人疼了。
苏语凝还意犹未尽的去追，谢蕴清轻抵住她的唇瓣，“不吃糖了？”
苏语凝愣了一瞬，颤了颤眼睫，总是是把视线从他的嘴上移开，打开桌上的糖罐捻起一粒用舌尖卷了起来。
谢蕴清却忽然道：“再多拿一粒吧。”可转念一想，就是再多一粒恐怕也是不够的。
“别怕。”这一回他的吻落遍了她所有会颤抖的地方。
每一寸都香软都让他反复流连。
苏语凝如同小奶猫似得呜咽声侵袭着谢蕴清的理智，漆黑得眼眸内早已染上了化不开了浓雾。
怪异却不陌生的感觉强烈的刺激着苏语凝，她觉得自己的指尖是麻的，手心都是热的。
她无力地后仰靠在谢蕴清的臂弯里，青丝垂落曳地，水雾氤氲的双眸失神地望着顶上的雕花。
小嘴张张合合只叫得出谢蕴清名字。
“清清。”
尾音颤得支离破碎，仿佛啜泣。
谢蕴清捏着她裙摆的手一顿，随即松了指尖，轻纱翩然垂落，绽放如花。
舌尖眷恋怜爱地卷过那嫣红玲珑的娇莹，才抬首。
谢蕴清的眸色暗沉浑浊，他稳下心神问她，“妧妧，告诉我你的感受。”
骤然放松下来，让苏语凝终于能好好喘气。
感受……她只知道自己心跳的很快很快，指尖颤颤的摸上自己的脸颊，也很烫。
“我好喜欢清清啊。”她这些都是喜欢的感受。
谢蕴清心神一颤，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柔嫩的小手包裹了起来，他的语气温柔到了极点，“我是问，妧妧怕不怕？”
苏语凝摇头，“不怕的。”
谢蕴清不再犹豫，捻起一粒糖推入苏语凝还湿濡着的唇瓣间，欺身吻了上去。
苏语凝迷朦的双眸骤然怔住，瞳孔微微缩紧，踩在谢蕴清膝上的那条腿绷紧起来，脚背弓起，脚趾全部蜷了起来。
谢蕴清觉察到她的变化，吻得更深了些，待置好，才松开了她。
唇瓣已经被厮磨的红肿，眼眶里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子，晶莹剔透，眼睫颤抖不止，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靡红自眼尾往下，脸颊耳根……白若兰玉的娇躯上，无一处不是透着红。
谢蕴清怜爱地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好了……好了，妧妧。”
他悄捻去指尖的一丝血迹，轻抿起唇，可不能让小姑娘发现了。
苏语凝狠狠地颤了一下，那仿佛要将她弄晕过去的酥酥麻麻并没有因为谢蕴清的退开而减轻。
她无措地仰头望着谢蕴清，眸中的水光轻轻闪动，带着迷惘的急切，像是在问他现在该怎么。
可谢蕴清这次只是看着她，迟迟没有说话。
苏语凝急了起来，可又不敢乱动，只有攥在他衣襟的上手指握紧了些，就连说话也是轻的不能再轻，细弱发颤，“清清……”
谢蕴清不舍地吻着她眉心，“妧妧别怕。”
他又何尝不知道小姑娘此刻的无助，他亦忍得幸苦。
苏语凝缩紧了身子，似哭似啼地钻进他怀里。
她想要控诉，可口中忽然被塞进了一粒饴糖，苏语凝愣了一下扁嘴抿着糖，甜甜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她终于不那么无措了，就是眼泪还垂在眼睑上，娇娇怜怜。
真真是可怜见儿，只是这样就禁不住了……
谢蕴清看向木盒里剩下的那些，告诉自己慢慢来，急不得。
他轻阖上眼调息，动作轻柔抚着苏语凝的青丝，直到气息逐渐平稳下来，才道：“妧妧乖，再忍一忍。”
苏语凝口中的糖一下就不甜了，嗓子也是哑哑的，“为什么要这样？”
她知道清清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她有些怕还有些不安和委屈。
谢蕴清心中不舍，几欲落吻在她身上，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告诉自己慢慢来，急不得。
谢蕴清声音温柔，“妧妧不是想要试试那小册子上的事，待用过这些，我们便可以试试了，否则会伤到你的。”
苏语凝不敢置信地看着盒子里大大小小暖玉，小脸一下就白了几分，她急得去攥谢蕴清的衣襟，“不行的。”
说完她又抿紧了唇，无措地瞪大了湿漉漉的眼眸，她刚才只是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又上来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谢蕴清仔细地看着她，挽唇道：“不难受的，不是么。”
“妧妧不怕，你会欢喜起来的。”他知道他的小姑娘是个贪嘴的。
谢蕴清轻拍着苏语凝，语调温柔似哄似慰，“上回没讲完的故事，我继续讲给妧妧听。”
苏语凝被安抚了下来，认真听着他给自己讲故事，渐渐忘了那怪异的感觉。
直到她挪动了一下身子，那异样的酥麻感又陡然升了上来。
苏语凝不安地抬起眼眸，“清清它又！”
谢蕴清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耳畔还流转不散着她惹人怜爱的细弱嗓音，他不禁沉了呼吸。
谢蕴清声音极轻的“嗯”了一声，还是抓紧了些吧。
……
琉璃灯盏内的烛火已经所剩无多，昏黄的光晕摇曳欲熄。
苏语凝则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瘫软在他怀中，贝齿轻咬着唇，细眉微蹙，眼尾的湿意又一次斑驳在了脸上，只是这一次她不在再无措惊慌，娇丽的小脸上是诱人的迷离和痴醉。
谢蕴清用舌尖勾落她垂在眼睑的泪珠，弯起唇角，浅声道：“妧妧这回不怕了？”
苏语凝只觉得累极，细细地呢哝了一声就没了说话的力气，脸颊蹭了蹭谢蕴清的颈侧，不过片刻就沉沉睡了去。
谢蕴清看着她餍足酣睡的模样不禁失笑，到头来只剩他一个人熬着了。
通体透白的暖玉被掷在了木盒内，上头水泽盈盈。
指尖的湿意还在，他细细捻过，放在鼻下轻嗅了嗅。
……
夜已过半，一室安静，天还未热起来屋外却已经能听到一两声蝉鸣。
拔步床上，纱帐轻垂，苏语凝枕着乌发睡得香甜，薄衾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靡红还未退净的小脸。
谢蕴清此刻沾她不得，干脆就坐在罗汉床上看书。
直到天将破晓，将夜色的浑浊消散，他才合起手中的书，轻压眉心躺到床上阖眼休息了一会儿。
苏语凝头一回经着这样的事，是真的疲累极了，就连谢蕴清起身离开，她都没有发现。
一直睡到了快到晌午，回来府上的月儿把她给叫了醒。
苏语凝这才勉强睁开了眼，她软着身子坐了起来，抬手擦擦眼，困惑道：“月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紧接着欢喜地抱上她的手臂，声音软糯道：“月儿你可算回来了。”
她已经很想她了。
谢蕴清准了月儿十日的假，她在家中住了几日，因为方嬷嬷早些日子就已经回了苏府，她心里惦记着苏语凝便提早回来了。
月儿挂起纱帐，拿来外袍替苏语凝披上，笑道：“奴婢是刚回来，夫人可是昨夜睡得晚了？这都晌午了还不起，可别饿坏了。”
苏语凝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噜一声，她抿抿嘴道：“月儿我想吃香菇鸡丝粥和炸油饼。”
月儿道：“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苏语凝喜滋滋地点头。
洗漱完她跑去书房找谢蕴清，却没有见到人，一问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满面欢喜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夏云解释道：“少爷是看夫人还睡着，才不忍吵醒你。”
苏语凝不舍得生谢蕴清的气，只能凶巴巴地看着夏云，“你为什么不跟着去照顾清清。”
夏云心中哀嚎，少爷要他守着夫人，夫人又要他跟着少爷，他干脆将自己一劈成二还省事点。
思来想去，夏云还是决定以苏语凝马首是瞻，毕竟少爷也是要顺着少夫人的，这些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小的立马就去。”
苏语凝喊住他，“我与你一起去。”
月儿见苏语凝这就要往外走了，赶忙将人劝住，“夫人就是要去，也先吃了东西再去，粥正熬着呢。”
苏语凝急急忙忙地吃下一碗粥就带着月儿和夏云走出了倾云轩。
还没等绕过花园，就碰到了来寻人的许嬷嬷。
许嬷嬷上前道：“总算是见着少夫人了。”
苏语凝停了下来，“嬷嬷找我有事吗？”
许嬷嬷笑道：“是夫人想见你，来了几次都不见到人，还以为今天也要跑了空，还好老奴来得及时。”
许嬷嬷话里有话，换个人肯定就吃了她的软刀子，可对象是苏语凝，她才不会去想那些弯弯道道，只点点头道：“是差别一点就错过了。”
许嬷嬷笑了两声，“那少夫人就随我走吧。”
苏语凝虽然急着去找谢蕴清，但是也知道不能驳了长辈的面子，乖乖的就跟着去。
等到了翰宣院，却并不见顾氏，许嬷嬷将她请到了次间，“夫人正在佛堂，老奴这就去请夫人来，还请少夫人稍等片刻。”
苏语凝点点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高背椅上等着，直到一盏茶都凉了，又换了一盏又凉了，顾氏才出现。
“母亲。”苏语凝起身向她请安。
顾氏和蔼地拉着她的手坐到罗汉床上，“妧妧等久了吧。”
苏语凝摇摇头，“不久的。”
她除了有些想清清了，没有觉得久。
她还想问问他昨夜的事，她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在做梦一样。
顾氏与她闲话了几句家常，又过问了她的身子。
苏语凝一一回答，“除了头一两日有些难受，后面就好了。”
顾氏关切地告诉她，“我这里有一帖暖宫汤的方子，是宫里头传出来的，回头让下人抓了药给你送去，你就日日喝着，对身子大有益处。”
苏语凝最怕的就是吃药，当即就摇头拒绝，小脸绷紧了道：“母亲，我不用吃药。”
“母亲可都是为了你好。”顾氏略强硬了语气。
苏语凝不想让她不高兴，点头应了下来。
大不了她偷偷倒掉，不让母亲发现就是了……苏语凝在心里补了一句。
又坐了一会儿，她就想起身告别，顾氏却道：“你说你嫁来谢府也一个多月了，母亲前后就见过你那么几回，今日你就好好陪陪母亲。”
苏语凝为难地抿起了唇。
顾氏看了她一眼，“妧妧是觉得陪着母亲无趣？”
“不是的。”苏语凝小声道。
“这就是了。”顾氏笑了起来。
夏云在院中等了个把时辰还不见苏语凝出来，不由得发起了急，上前对守在门外的丫鬟笑嘻嘻道：“这位姐姐，劳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少爷还在等着少夫人过去呢。”
不等那丫鬟说话，许嬷嬷从一旁走了过来，笑道：“夫人喜爱少夫人，两人且谈心呢，大少爷孝顺，必然会理解的。”
夏云干笑一声，心里泛起了嘀咕。
而屋内，顾氏正在让苏语凝抄佛经。
她端着茶吹去面上的浮叶，抿了一口道：“年前你祖母寿辰的时候，你不是抄了九十九卷金刚经，今日就替母亲也抄上两卷。”
桌案后面没有椅子，苏语凝是站着抄的，等抄完半页纸她就已经站不住了，柳眉细细蹙着，按了按腰道：“母亲，我想要坐着。”
顾氏道：“站着抄才诚心，母亲这几日身子骨不爽利，不然也不会让你废这个功夫。”
“可我给祖母抄的时候也是坐着的。”苏语凝心里不愿意，鼓着脸嘟囔道。
顾氏叹了声气，语重心长道：“母亲是在教你做事的规矩，回头别人也不会讲，你是出嫁前父母没有教好你规矩。”
顾氏的话苏语凝心里难受了起来，她咬唇看着眼前的佛经，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她不想让别人笑话爹爹和母亲。
谢予安有事来找顾氏，看到夏云和月儿守在院子里还觉得奇怪，等他进到屋内，看到苏语凝就明白了过来。
只见她紧抿着唇瓣，眉心也皱着，一手撑着腰后，一副随时会站不住要摔倒的模样，就连握笔的手也有些抖。
谢予安沉下眼，“妧……大嫂。”
苏语凝愣愣地抬起头，她已经满眼都是佛经了，连看谢予安的时候都有些迷茫。
谢予安不知怎么就动了气，“你在干什么？”
顾氏看了看他，不满道：“你大嫂是在帮母亲抄佛经，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与母亲说。”谢予安道。
顾氏看向苏语凝，“行了，妧妧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苏语凝搁下笔，手腕已经酸的提都提不动了。
谢予安皱眉看着她出去，转头质问顾氏，“母亲，你好好的让她抄什么佛经。”
顾氏斥道：“怎么跟母亲说话的。”
“我也是为了磨她的性子，都已经成了亲的人了，难道还像从前一样？”
谢予安沉吟了一瞬，只道：“以后母亲就别让她抄了。”
“你。”顾氏气不打一处来。
夏云看到苏语凝从屋内出来，神色恹恹的样子，脑子里就闪过两个字，完了。
他得完。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夫人，你没事吧。”
月儿见状也急了起来，看她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赶忙扶住了她“夫人这是怎么了。”
苏语凝扁起嘴，委屈的不行，“我要清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送出营养液的小天使：“我麋鹿啦”5瓶，“又是想暴富的一天呢”20瓶，“元晞”2瓶，“大错特错不要来”10瓶，“噠宰賽高”1瓶，“梦想的梦”1瓶，“浔阳”10瓶，“中岛敦-”5瓶，“老鹅”1瓶，“”138瓶，“卿卿郁郁”1瓶，“南歌娴”1瓶，“hy23333”2瓶，“这个国家”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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