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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094章(1 / 1)

“妧妧听话,我不是要走。”谢蕴清吻着苏语凝的唇角,极尽温柔,“衣裳淋湿了不能再穿在身上,否则该着凉了。”

苏语凝哭得太厉害,以至于止住了泪水,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双手紧紧抱着谢蕴清的脖子,用力贴紧严丝合缝,就连他想替她将泛潮的衣裳褪了,都无从下手。

月儿从净室出来,声音也还哽咽着,“少爷,水已经备好了。”

谢蕴清略一颔首。

月儿偷偷抹掉眼泪,轻掩上门走到院中,一转身就变了脸,一把揪住夏云的耳朵将他往外扯去。

夏云歪着头呲牙咧嘴,“疼疼疼……”

月儿红着眼瞪他,松开手道:“你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夏云捂着被揪红的耳朵装傻充愣。

月儿会相信他就有鬼了,看少爷出现的时候他和汪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她就知道不对了。

而且一息之间局面颠倒,顾氏竟然是杀害先夫人的凶手,谁能想到。

她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但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夏云不说是对的,可就是忍不住替她家小姐揪心,“你们主仆俩心眼一样的多,害夫人都伤心成什么样了。”

这也是夏云没有料想到的,按照少爷的预计应当还能早一些回来,初七是他定的最晚时日,一直拖到现在,必然是中途还有生变故,眼下他也没法问。

此刻夜色早已黑透。

屋内,谢蕴清将苏语凝抱在腿上,低垂着头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烛光在他眸中映出柔和的光晕,“现在妧妧就在我怀里,我哪里都去不了,是不是?”

苏语凝颤着眼睫点头,谢蕴清想让她安下心来,却不想圈在脖子上的手臂反倒收的更紧了。

谢蕴清宠溺轻笑,眼中却是化不开的心疼与不舍,他抚着苏语凝的发,“妧妧等急了是不是,是我不好,应该再快一些。”

“我从……清早起来……起来就在等……”苏语凝终于肯跟他说话。

声音委屈的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她将脸埋在谢蕴清的颈侧,细软呜咽的声音让人揪心,“一直等……一直等……你好慢。”

每个人都让她不要等,可是她和清清说好了的,说好了是今天就一定是今天。

清清不会骗她的,清清没有骗她。

只是太久了,她等的好害怕,苏语凝吸着鼻子颤巍巍道:“雨大……雷也大。”

谢蕴清能感觉到她说话时扫在他肌肤上的气息都是发颤的。

“你再不来……我就要生气了。”

谢蕴清抱紧了她,厮磨着她微凉的脸颊,万分庆幸道:“好在我赶回来了,差点就惹妧妧生气了。”

苏语凝终于松开了他一些,挂满了泪水的粉腮微微鼓起,紧抿着唇瓣唇角压下,用力忍着不哭,通红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还有谢蕴清的身影。

她看着谢蕴清眨眼,眼眶里的眼泪似乎要藏不住,眼睫一下一下颤的厉害。

谢蕴清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水,“妧妧不哭……乖宝……哭得我心都疼了。”

薄唇吻过她的眉眼,哭红的鼻尖,还有紧抿着发颤的唇瓣。

他吻的用力,半月的分离,他没有一日不思念她的,而小姑娘也去回馈了他同样的思念。

苏语凝本就哭得脱了力,一吻罢,她更是失神地靠在谢蕴清怀里,攥在他衣襟上的手无力的垂下,神色迷惘的小口喘息。

谢蕴清轻抚着她莹润的唇瓣,指腹轻轻压下,可以看见贝齿间的小舌。

苏语凝扬起小脸,眸中再一次变得水雾蒙蒙起来,直勾勾的瞧着他的唇,“清清,我想你了。”

明晃晃的目光直白的让人招架不住。

谢蕴清轻笑了起来,曲起指节刮了下她的鼻尖,“水要凉了,先去沐浴。”

显然小姑娘没有注意听他说得“先”字,闷闷不乐地哦了声。

谢蕴清哑然失笑,弯腰替她褪下绣鞋,才发现鞋面都是湿的,罗袜也被印透,一双玉足冰凉。

微拧起眉心将她的足握在掌中,“怎么鞋子都湿了?”

苏语凝想了想道:“我从家里过来……就湿了。”

她踢了踢脚,嫌痒。

谢蕴清心头一惊,“妧妧是走来的?”

苏语凝点点头。

谢蕴清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夏云,但一想就能知道小姑娘那时候是怎么样的无助和慌乱,才会冒着大雨从苏府跑到谢府。

“清清,你在不高兴。”苏语凝用手指摸他的眉心。“生气了吗?”

谢蕴清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腾出手来解了她的衣带,抱着她去了净室。

直到热水将她的小脸都蒸了红,谢蕴清才将人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苏语凝乖巧地坐在床上,等谢蕴清给她穿上寝衣,哭肿的眼睛还没消下去,微微弯着朝他笑,真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修长的手指勾着系带打了个结,怀中蓦然一软,是小姑娘贴了上来,她仰着头,软腻腻的叫他。

小别胜新婚,谁说不是呢。

谢蕴清想了想,将才系上的结又复挑开,省得麻烦。

他用手背怜爱的轻抚过苏语凝的脸颊,唇角轻勾出清浅惑人的笑,微俯下身循循善诱,“妧妧……将自己变成甜的可好?”

苏语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谢蕴清唇畔的笑意愈深,返身去桌边拿了蜜罐子。

沾了蜜的指尖顺着她的颈项落下,薄唇轻贴蜿蜒厮磨。

“妧妧这么聪明,无需我再教了,是不是?”

恍惚入睡的时候,苏语凝还不忘问他——

“甜么?”

眼眸已经倦得撑不开,细哑哑的嗓音就好似被欺负过。

谢蕴清唇色白发,气息略也有不稳,“甜极了。”

待人睡熟,他才捂着肩头起身。

夏云去到书房,见他白色的寝衣上透出血迹,大惊失色,“少爷,您受伤了!”

谢蕴清除了脸色有些白,看不出其他异样,从前腿疾发作,他都能扛着一声不吭,更别说这一点皮肉伤了。

他冷冷地瞥了夏云一眼,“你喊得再响点。”

夏云立刻闭嘴噤声,合着夫人不知道呢。

谢蕴清道:“替我包扎。”

衣领打开,是寸长的剑伤,好在并不算深。

夏云仔细看了一下,是将要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他嘴动的比脑子快,“伤还未好,少爷还是节制……”

对着谢蕴清似笑非笑的目光,夏云立马改口道:“顾氏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要下死手。”

包扎好伤口,谢蕴清拉上衣襟,缓缓说:“有两拨人,我不确定是不是谢予安,但看他今日的样子,恐怕是已经知晓顾氏做得那些勾当了。”

“官府都只传来消息说是生死未卜,二少爷却一口咬定您已经死了。”夏云脸色一变,“难怪您延误了回来的时间,还负了伤。”

谢蕴清并不觉得稀奇,摆摆手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与他还能兄友弟恭?”

他都对谢予安动过杀心,反之又有什么可惊讶的。

谢蕴清起身往外走。

他去到谢承的书房,并不见人影,招来吴总管一问才得知他去了祠堂。

“我知道了。”他眼底不经意的露出嘲讽,转瞬即逝。

祠堂内。

谢予安垂头跪在谢承脚边,苦苦哀求:“父亲,母亲绝不会做出杀人害命之事,求父亲网开一面。”

他手掌按在青砖上,指尖几乎嵌进地里。眼底猩红,痛怒交杂,差一点……就差一点!

“顾氏罪孽深重,你不用再为她求情。”谢承负手而立,字字句句冷硬如石,“既然已经送交官府,一切都会找律例来判,你就是再求情也没用。”

谢予安仓皇抬头,“母亲与您夫妻情深,二十多年来没有做错过其他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情深?”谢承打断他,冷喝道:“她杀害你嫡母就已经该死,竟然敢再次对你大哥下毒手,还要谋害亲夫,这样的蛇蝎毒妇,你不准再叫她母亲!从今往后也不许再提!”

谢承向来严厉,这样的雷霆之怒更是骇人。

谢予安喃喃道:“父亲……”

谢承厉喝:“出去。”

谢予安如同被抽了魂魄摇晃着起身,往外走去,每一步都拖着他的躯体,仿佛要将他拉进炼狱。

他知道父亲是铁了心了,谢蕴清也必然已经有切实地证据才会走这一招险棋……不,他是下了套等他们来钻,母亲杀陆氏的证据未必充足,但此次□□,是在劫难逃了。

他拉开门,谢蕴清就站在外面。

谢予安两眼充血,眼中布满恨意。

谢蕴清忽然笑了起来,看看,杀母之仇,换了谁都不能一笑泯恩仇,何况他还是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谢予安却已经想将他千刀万剐了。

谢予安紧咬牙关,拳头上青筋暴起,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与他错身而过。

谢蕴清走进祠堂,走到母亲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直起身淡声道:“父亲可曾后悔。”

谢承看着陆映宁的牌位,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哀痛:“我对不起你母亲。”

“确实对不起。宠妾灭妻,纵容顾氏在府中颐指气使,至母亲郁积在心,缠绵病榻。可她还贪心不足杀我母亲!”谢蕴清拔高的声音忽然顿住,半晌后才讥讽开口,“父亲可想过如何补偿?”

对妻儿的愧疚铺天盖地的压向谢承,将他高大的身躯压弯,眸中含着泪光,“顾氏的灵位不会进祠堂,将来谢家也会全部交与你。”

谢蕴清看了他良久,意味不明的笑笑,谢家?真当他稀罕么。

他往外走去,跨过门槛时停下脚步,淡漠开口:“如果是在顾家出事前抓到那三个山匪,父亲会像今日一样大义灭亲吗?”

说完他没有等谢承开口,径直离开。

而谢承像是被什么所重创,踉跄着晃了晃,双手颤抖,久久不能平静。

一直到第二日苏语凝才想起问谢蕴清顾氏的事。

谢蕴清吻着她的发顶浅声道:“她不配妧妧叫这一声母亲。”

只要抱着她,他就能够压下心里不受控制的情绪,他尽量平静的将从未对小姑娘说过的事缓缓叙述出来。

谢蕴清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就像从前给她讲故事那样,只是这次他讲得是自己事。

忽然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手背上,温热湿濡,顺着手背滑落。

他止住声音,轻抬起苏语凝的下巴,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渍,“怎么哭了?”他轻声道:“这个故事不好听对不对。”

“不是故事。”是真的,他们都在欺负清清。

苏语凝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谢蕴清讲的每一个字都将她觉得心里头疼极了。

“不是故事。”她又说了一遍,然后从他腿上下来,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安慰人的漂亮话,懊恼的抱得更紧了些。

谢蕴清抱住她的腰,闭上眼睛。

……

顾氏的事情没能瞒过谢老夫人,接连的重创让她备受打击,苏语凝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像老了十几岁,面颊消瘦,眸光浑浊恍惚,早已没有了以往的精气神,身边一刻都少不了人伺候。

谢蕴清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就牵着苏语凝起身,“祖母好好休息。”

谢老夫人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走吧。”

就连同她住的宅子都没有一点生气,直到走出去老长一段,那种压抑低迷的感觉才从苏语凝心头消散。

“清清。”她侧头看着谢蕴清,微微闪烁的目光里有些不安。

手掌被紧紧握住,谢蕴清朝她笑了笑,“都会好起来的。”

大牢里潮湿阴冷,弥漫着血腥和霉臭味,谢予安跟在狱卒后面,脚下的水沟犯着阵阵恶臭。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狱卒带着他走到一间牢房前,“就是这里了。”

谢予安看着牢房内的人大惊——

顾氏头发披散蓬乱,身上的囚服上还有血迹,紧闭着眼了无生气的躺在草堆上。

“母亲!”他手抓住木栏喊她,没有一点回应。

谢予安颤着手拿下钱袋,整个拍到狱卒手里,“把牢门打开!”

狱卒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抓紧时间。”

锁链被打开,谢予安疾步冲入内,两手发抖,扶着顾氏的肩,“母亲……母亲!”

“啊!”顾氏皱紧了眉头痛吟,艰难地睁开眼睛,她定定地看着谢予安,眼泪夺眶而出,哆哆嗦嗦的摸他的脸,“予安……母亲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们竟然敢用刑。”谢予安痛声低吼。

顾氏抓住他的衣襟,嘴唇干裂颤抖:“你父亲呢?他有没有来?”

她不相信老爷真的会丢下她不管,他只是想惩罚她,给她教训……一定是这样!顾氏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了希冀。

谢予安心头骇痛,通红着眼说不出话。

顾氏看着他慢慢松开手,怔怔地趟到在地,眼里只剩下灰败,泪水无声的滑落。

谢予安悲痛的哭出声,“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母亲活不了了。”顾氏绝望地看着漆黑的牢顶,“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记住了!”

她忽然转过头灼灼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深深的记到脑子里。

……

已经到了掌灯十分,官府派人来了谢府,吴总管得了门房的通报,匆匆找到谢承,“老爷,郡守大人派人来请。”

谢承看了眼天色,“可有说是什么事?”

吴管家摇头,“只说是急事。”

谢承只当是顾氏的案子有了定夺,未做多想就跟着去了。

顾平阳被削官之后,朝中就委任了新的郡守,新官上任,形事雷厉风行,油盐不进,谢承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也没能拉拢他。

“林大人。”谢承朝他行了礼。

林伯南看着他直接了当道:“谢家织造纺月前送入宫中的云锦出了问题。”

江南盛产云锦,而谢家的织造纺所织的云锦更是数一数二,每年都要赶制大批往宫里送,今年也不列外。

谢承震惊过后,立刻冷静下来,“不可能,货物送出来我全都亲自检查过,绝不可能有问题。”

要送入宫的云锦是重中之重,怎么可能有问题,他绝不相信。

林伯南根本不听他一面之词,“现在是少府派人来传,还没有惊动圣上。”他顿了顿,又道:“有问题的云锦现在都压在御府丞。一个月后要织夏衣,最多还能帮你拖半个月,半个月里,必须将新的云锦送入宫。”

谢承脸色铁青。

云锦织造技艺复杂,一人一日也就能织出两寸的长短,而且送入宫的品质与寻常买卖的更是不同,半个月……还要除去运送的时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送出营养液的小天使:“萝卜头”10瓶,“噢,好的吧”5瓶,“青衫透”10瓶,“面包店维修中”8瓶,“丫丫”10瓶,“挖矿小能手”3瓶,“栗栗栗栗栗栗子”10瓶,“甄芳全球粉丝后援会”1瓶,“叫我柚子大人”45瓶,“天使10086”5瓶,“wuli琢琢”10瓶,“Xliie”1瓶。

感谢送出霸王票的小天使:“易九九九九九”地雷*2,“噢,好的吧”地雷*1,“冷寂恒雪”地雷*1,“t”地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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