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下旬的时候,也许就是某个雨夜,一夜之间就入了秋。
宋知雨白天的时候穿长袖衬衫,入了夜,有淡淡凉意,只好再披一件浅色开司米。严越明自己开车接他去看房子。
“要那么大吗?”宋知雨点开立体图,放大了,划不到边际。
“不大。再请几个住家保姆,还有司机。”严越明气定神闲地打转方向盘,“我们的书房在二楼,卧室朝南,望出去就是中心花园。隔壁就是影音室,特意做得大了一点。”
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声,“差点忘了,再请个园丁。后花园可以划半块当果园,你不是喜欢种东西吗?”
得益于严越明天天帮他浇水,他的芒果很快成熟。填写了收货地址,前两天已经快递过来,当天晚上就被做成了芒果西米露,充当饭后甜点。
“那我要种樱桃树。”宋知雨兴致勃勃。
看过房子,两人都很满意,决定请室内设计师进行装修。
宋知雨掰着手指算:“装修三个月,晾半年,最早明年夏天才能住。”
严越明倚着阳台大理石阑干,微醺的风中回望宋知雨,因为宋知雨而对明年的夏天充满期待,“行,搬进来,刚好办个泳池派对。你种的樱桃那时候能熟吗?正好拿出来招待客人。”
“能吧。”宋知雨眼睛含笑,“我会看书,科学种植。”
严越明心情愉快,下意识地就摸口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戒烟。
宋知雨自然看到他这一小动作,“烟瘾犯了?”
其实严越明烟瘾不大,只是心情很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可是他故意看着宋知雨,有种可怜的乖,“想抽烟,难受。”
宋知雨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是晚上吃火锅的时候在店门口拿的,便宜,清口,剥开包装纸,喂到严越明嘴里,“吃颗糖。”
严越明舌头戳在环形糖的孔洞里,鲜红舌尖微微颤动,很色情地暗示着,故意给宋知雨看。
宋知雨拍他手臂:“正经点!”
“小宋老师是正经人。”严越明某次接他下班,听到宋知雨小助理喊他小宋老师,有样学样。他吮着薄荷糖,挑了挑眉毛,“我又不是。”
秘书轻手轻脚上楼来,最后一级台阶未踏上,向左看去,房门未关,直对露台。他看到自己的老板揽着宋先生的腰,低头啄吻至动情,情热地抚摸着男人瘦削的脊背,又被抵到阑干旁,晃晃悠悠地加深这个吻。
秘书大惊失色,看来他来得不是时候。只好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装瞎作哑地蹑手蹑脚下楼去。他坐在台阶最后一级等他们结束。咚咚咚,楼梯上响起串串凌乱的脚步声。
宋知雨走得很快,捷捷下楼,秀美面孔淡淡染着红,唇珠都被吮肿,眼一定,惊惶又羞恼,矜持冷淡又风情万种。
他跑下楼,严越明也急急追下来,两人一前一后,一推一搂,别别扭扭钻进车里,车子却未发动,静静地停在树影里。
好一会儿,才发动,慢慢驶出花园。
回到宋知雨的小公寓,现在已经是宋知雨和严越明的公寓了。
拖鞋、抱枕、浴袍、杯子、剃须刀和牙杯,全都成双成对。
宋知雨洗完澡出来,揉着湿头发,看到严越明正往衣柜里挂他的西装。严越明在这儿住了没多久,家当倒是搬过来不少,尤其是衣服,塞了大半个衣柜。宋知雨不得已,只好又买了个日系榉木的落地衣架,饶是这样,都不够严越明挂。
“你怎么有这么多衣服?”
严越明把抽屉打开,取下表放进去。那个抽屉腾出来,买了个十九块九的收纳盒,全用来放严越明的领带、袖扣、领针、圈戒、手表和手镯。宋知雨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一个男人竟然有这么多花样来打扮自己。
宋知雨看严越明对着镜子打上新的烂花丝绒领带,骚气暗露的孔雀蓝,随着旋动的脖颈在灯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晕,觉得严越明简直是神话故事里的水仙,早晚要被自己臭美死,忍不住:“臭美。”
“我必须臭美,我要是年老色衰,你肯定抬脚就把我踹了。”严越明看他一眼,有些戏谑地说。
他没想到,宋知雨沉默了。
沉默得好像默认。
他一下子摘了领带,杵到宋知雨面前,火急火燎地问:“真的?宋知雨,你难道只看中我的脸和身体?”
宋知雨只是眨眨眼睛,缱绻懒怠地看着他。
“啊?”严越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肤浅?”
严越明虽折腾了宋知雨一晚,但是仍无睡意,靠在床头,赤着胳膊,颓废地看着宋知雨眼角带泪地闭目喘息。
软绵绵手指头主动蜷进严越明掌心,宋知雨微微掀起眼皮,细长睫毛濡湿,天然一段难言风情,嗓子有些哑了,轻声笑:“严越明,你好幼稚。”
“我比你大三岁,如果要论容颜衰败,我肯定在你之前。”宋知雨轻轻蹙眉,“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严越明凑近他,用手指拨弄他睫毛,一瞬间想到两人两鬓染霜的情形,仿佛大雪白头,一瞬间竟然觉得这样也很美。
“你在我这儿,永远最漂亮。”
宋知雨摸摸严越明年轻的充满力和美的身躯,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是笃信他的真情,还是嘲笑他的天真。
严越明皱眉,不高兴地追问:“为什么笑?我没有在开玩笑!”
宋知雨抱住他的脖颈,哄孩子似的,“知道了,睡吧。”
宋知雨早上洗脸的时候,凑到镜子边,发现前几天看到的眼角生出的第一条细纹,细,淡,但是的确存在。他问同事小姑娘的意见,买很贵的眼霜,每天早晚都要认认真真涂抹。
他真怕啊。怕自己在严越明这儿不够好看。
结果他提早下班自己步行回到家里,发现严越明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张白色面膜。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来。
严越明给宋知雨也贴了一张,宋知雨一看包装,前男友面膜。两人仰靠在沙发上,顶着面膜,听着舒缓的民谣。
“那个。”严越明突然说,“其实我最近有偷偷用你眼霜。”
宋知雨:“......怪不得用得这么快。”
“知雨,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是一等一相貌。”严越明说,“没道理老了就是丑老头了。”
宋知雨这才大笑出声。
宋知雨和严越明一起过了年,就两个人,躲在家里吃火锅,半夜跑到郊区放烟火,又顺路去参加了旗下娱乐公司的年会,看了场奇奇怪怪的表演。
接近凌晨时分,两人窝在沙发里,玻璃杯轻轻碰撞,喝着甜白。
宋知雨酒量实在差,几杯下肚,已经满脸酡红,艳丽摄人。被严越明抱着换了睡衣,跌坐在床上,严越明覆身压上,逼宋知雨后退,游刃有余地把宋知雨逼至角落,退无可退。
正要低头亲吻,胸口上戳着宋知雨的手指。
宋知雨醉鬼作派,以手作枪:“不要动,我要开枪了!”
严越明笑死了,摸他那柄雪白手枪,故意说:“没有枪匣啊,哪里上膛?”
宋知雨当真认真去看,手翻来翻去,柔软无害,喃喃:“真的不能上膛诶。”
“所以你怎么干掉我?”
“哦。”宋知雨讪讪地把手收回来,被掰着下巴重重地攫住嘴唇,舌也香滑肉软,嘬嘬声,听得宋知雨耳朵红。
睡衣被剥落,掌心揉着雪白软肉,从脖颈到大腿,揉得宋知雨左摇右晃。
酣热时分,唇齿相接,身体相连,被凿穿和填满的巨大苦楚和快感中,宋知雨捧着严越明的脸,轻声喊:“老公。”
严越明手指揩掉他眼尾的泪,柔声说:“诶,我疼你。”
宋知雨一时无法分辨,眼前这个严越明是哪个严越明,十九岁?还是二十五岁?
宋知雨曾经想,我总会对严越明的甜言蜜语免疫。但是他现在发现,他根本无法建立起免疫机制。
严越明说疼他,他愿意相信。
人创造了重蹈覆辙这个词,因为人本身就是爱重蹈覆辙的动物。
宋知雨说:“新年快乐。”
严越明认真地看着他:“新年快乐。”
明天完结,还有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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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回复:这样的日常生活章再来一百章我都不嫌多的!本层全部回帖所有相关讨论
作者只看该用户2周前/2周前227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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