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心里的小火苗本就噼里啪啦地烧着呢,思路一下子就被他指向性极强的视线带偏了千八百里,几辆豪车声势浩大地就轧过去了。
我嗷地往他身上一扑,被他大笑着搂住,在车厢里纠作一团。
他摘掉了我的帽子,把我蹭乱的头发理好,下一秒我就又把头发蹭乱了,跟蹦迪似的在他颈间疯狂摆头。
“行啦,”他好笑地拍拍我,“开车了。”
对,不能让威廉等急了!
我一瞬正色,把帽子重新戴好,示意他退位让贤:“我来开吧,你昨晚没睡好,在车上睡会。”
他很受用似的,笑得跟拍牙膏广告一样灿烂无比,直晃眼睛。
顾依凉开车的时候不爱说话,坐车的时候话倒是挺多的,说是让他补觉他也没睡,就闲闲跟我聊着天,讲些家长里短奇人异事娱乐圈秘闻。
天空飘着小雨丝,我开了雨刮器,把车子开慢了一点。
成也我的记忆力,败也我的记忆力。
我跟他聊着天,一不小心就完整复刻了一遍他上次带我回家的路线——在小百货附近绕了三圈。
也就是这三圈的工夫,雨哗地就下大了,雷公电母跟在过泼水节似的,搏命往大地上送祝福。
不是我说,天公未免也太不作美了吧,这天怎么就跟顾依凉的性取向一样,说变就变呢?
我指尖不耐地叩着方向盘,死气沉沉地看着连绵的雨幕。
我指尖紧紧地扣着方向盘,目瞪口呆地看着连绵的雨幕。
不是,这雨也下得太大了吧?这是把那些年错过的大雨一下子全还回来了啊?
眼见着车前的路都快看不清了,前面有几辆轻型的小车都开始发飘了,还炸响了几道惊雷,这再开下去怕是要直通黄泉大道了啊。
别说是开去顾依凉家了,这雨下的,就连调头回剧组酒店都难。
我是不知道怎么办了,目光死地等着红灯,心里一叹再叹,愁云层叠。
原本的行动就没法太自由,处处都受着限制,公司管着经纪人监督着粉丝看着狗仔的眼睛死死盯着,去哪都不太方便,这先是主哥出事后是大雨倾盆,前面路口好像还封路了——
老天啊!我不过就是想一张床两个人全套武装地看个威廉!怎么就这么难呢!难于上青天啊!
顾依凉从雨势渐大的时候就没再说话了,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我瞟了他一眼,也不想用抱怨惹他心烦,一打方向盘,准备先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等雨停。
车子刚转弯,顾依凉把手机一收,沉稳地开了腔:“没事。往前再开两百米,然后左转,之后再……”
这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关键时刻还是他靠得住啊。
我心里感慨,跟着他的指示,谨慎小心地把车子开到一栋建筑的背面停了下来。
车子刚一停稳,也不等我隔着雨帘看清车外的场景,一个人影倏地就从副驾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过了,过了啊!光天化日的呢!
好主意就是车震吗?!业内多少人就是在车上翻的车啊!
“别闹别闹——”我推了推顾依凉埋在我颈间的头,“被拍到了可——”
顾依凉坐正了身子,耳朵莫名有些红,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正色道:“下车吧,车后座有伞。”
我:“?下车干嘛?”
顾依凉:“下雨天,坐在车里会闷,进酒店休息一下。”
我:“?酒店?”
顾依凉:“嗯,我刚订的。”
我:“?啊?你不怕撞见常驻在酒店内外的狗仔?”
顾依凉:“我订的情人旅馆。”
我:“?”
顾依凉:“隐私有保障,保密性还强。”
我:“?”
顾依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
这凉言凉语,也太有说服力了!比清扬还无懈可击。
我信了。
上一秒我还连在车上亲个嘴都不敢,畏首畏尾的,下一秒就要进情人旅馆了?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啊!
我愣愣地被顾依凉扯下了车,连伞也没打,三步并作两步地从隐蔽的侧门踏入了大厅。
——这,还真是……什么人都没有啊?
别说是狗仔了,就连服务员都见不着一个,举目望去只有一片色调暧昧的装饰墙,还有一个由数十个小灯箱拼成的——选房间用的,机器?
与我傻得覆水难收的表情不同,顾依凉的表情倒是挺坦然的,一丝不苟地举着手机对照着攻略挑房间,就是耳后的皮肤红得跟被铁烙过一样。
一套流程操作下来,他游移不定地看着几个显示着是空房的灯箱,转头问我:“咳,你看看你想选哪——”
我脑子一哄,跟水壶烧开了似的直冒蒸汽,心底甩出几道长长的尖锐哨音,随手指了一个灯箱:“随便选吧随便选吧快……”
他:“这么心急?”
我:“。”
我:“不急,不急——您悠着来,我出去散个步,喝个茶,再回——”
顾依凉闷闷一笑,抬手就选了我指的那个房间,拖着我往电梯间走。
从电梯间到走廊到房间门口,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撞到,明明空房也没剩几间了,整个空间却都静悄悄的,隔音效果可见一斑。
装潢内饰的色调从暧昧渐变催情,灯光也昏暗朦胧,自四面八方地把一种躁动的情绪叠压到人的心上。
这感觉,怎么说呢。
——是我错怪天公了!他老人家这是做媒来了!
憋了整整两天的暗火终于寻到了破口!是时候完成未竟的伟业了!
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沸腾着,齐声合唱着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我带着些许的忐忑和不安,屏息看着顾依凉不慌不忙地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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