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你说什么?”
姜皇后端着茶盏足足愣了片刻。
焕春犹豫道:“娘娘,公主说,她不回来。”
乾元帝此刻就坐在姜皇后身边,姜皇后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这孩子,越发任性了。她为什么不回来?”
“公主说,驸马爷只是去西域办事,很快便会回来,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让她回公主府去……”
“你听听!”姜皇后睨了一眼乾元帝:“这是你的好女儿!”
乾元帝失笑:“难道就不是你的了?月儿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老是以自己的想法去逼迫她,这不好。”
“什么叫逼迫?怎么就逼迫了?平时和驸马一起就算了,现在她一个人在将军府,我叫她回来陪陪我,有错吗?”
“没错没错。”乾元帝连忙安慰,“我回头和月儿说说,霍斐渊这次要走一个月,月儿一个人在将军府里,朕也不放心。”
姜皇后一愣,去看他:“你说霍斐渊请辞多久?”
“说是一个月啊,但具体朕让他自己看着办。”
姜皇后不说话了。
乾元帝并未注意到姜皇后的情绪,他看了看时辰,起身:“朕还要去乾清宫见几个大臣,晚点再来陪你用膳。”
姜皇后心中有事,只敷衍的道了句:“皇上慢走。”
乾元帝走后,姜皇后越想心中越不放心:“焕春。”
“奴婢在。”
“去将军府传话,让月儿进宫来见本宫。”
“是。”
宋希月从昨日起便再也没有出门过了,期间除了焕春,叶菀也来了一回,只是叶菀瞧她精神不佳,只是略坐坐就走了,于是宋希月便这样一直坐在窗边的塌上,看着外头的风景。
“公主,燕窝好了。”冰夏端着燕窝进来,劝她。
“知道了,放下吧。”
她现在没有一点儿胃口,蔫蔫的看着窗外。
冰夏顺着她眼神往外看了一眼,心中也难受至极,“公主……”
孟锦也进来,朝冰夏摇摇头,冰夏将燕窝放下,叹了口气。孟锦上前:“公主,奴婢找到了西域的舆图,您想不想看一眼?”
舆图?
宋希月收回视线,连忙将孟锦手上的舆图接过来,展开。
“这当真是西域舆图?”
“是,奴婢从天机阁寻来的。”
“太好了。”宋希月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光,她细细去看,“从帝京出发……过水路,夫君要走水路呀,如今已入了秋,不知天气如何……”
“从水路再往西,怎又有一片荒地呢……此处人烟稀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添置食物和衣裳……”
宋希月话语里字字句句都是担心,冰夏听着难过,索性转身出去,倒是孟锦,见屋里其余人都退下后,才小声上前对宋希月道:“公主,如今您不能总是伤春感秋,帝京……要变天了……”
宋希月一怔,抬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奴婢也不甚清楚,但那日盛时安所言的确不假,邢北那边,很可能最近就会开战。”
宋希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问:“所以说,夫君去西域,根本不是为了瘟疫对不对?”
孟锦:“公主……很多事主上一直都藏在心里不会告诉我们,但奴婢想着您和他是最亲密的人,或许,您更懂他。”
宋希月又缓缓坐下,她沉默良久:“你说的有道理……”
“盛家如今已经被抄家,朝中最近的动向奴婢还是能看出一些来的,若是……您想帮主上,不如从现在空缺的左丞入手。”
“我能怎么做?”
“您想想,有没有您信得过的人,坐上这个位置,或许会对您,对将军府有所帮助的?”
宋希月一向不参与政事,如今倒的确不知,但孟锦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儿,她略思忖:“对……不仅是左丞,还有霍家,就算那世子之位不是夫君的,我也绝不会便宜了他们。”
宋希月和孟锦在里头说话的时候,云雀在外道:“公主,焕春姑姑来了。”
宋希月一愣,焕春两个时辰之前才离开的,怎么又过来了?
焕春进来后,目露难色:“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进宫一趟。”
“母后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这……奴婢也不知。”
宋希月没了辙,姜皇后亲自让焕春来了两次,再不进宫,便说不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宋希月到了翊坤宫。
姜皇后倚在塌上,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母后?”宋希月走上前。
姜皇后缓缓睁开眼睛:“哦,月儿来了。”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姜皇后从软塌上坐起来,神情还有些委屈:“没什么,可能是着了风寒,有些头疼。”
宋希月眼神落到姜皇后面前的桌几上,无奈道:“母后……您刚刚还在吃冰……”
姜皇后愣了愣,见装病被识破,只好恢复声音道:“那还不是怪你,母后如今想见你一面,比登天都难,只好出此下策。”
“母后,您也太夸张了,前日我不是才进宫,陪您用过午膳的吗?”
“瞧瞧,现在母后想见你,都要算日子了不是?”
“月儿不是这个意思……”
姜皇后心中虽有自己的想法,但想念宋希月也是真,她此刻是真的有些难过的道:“今日我命焕春去接你,为何不回来?驸马明明已经不在帝京。”
“可他会回来的呀。”
宋希月笃定。
姜皇后微怔,然后选择岔开这个话题。
“但母后也想月儿了呀,在驸马回来之前,搬回宫里陪母后不好吗?”
宋希月摇头:“太麻烦了。”
“母后若是想我,我每天都进宫陪母后用膳,但搬回来,真的不必了。”
姜皇后噎了噎,这还是宋希月从小到大,鲜有的忤逆她的时刻。
软硬都不行。
母女两都沉默了,就在姜皇后依旧准备用别的法子来劝说宋希月时,乾清宫的太监大总管忽然着急忙慌的前来禀报:“娘娘!皇上在乾清宫发了好大的脾气,都伤及龙体了,您快去看看吧!”
宋希月和姜皇后一同赶到了乾清宫。
“放肆!”
乾元帝甚少会发这样大的脾气,但此刻明显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姜皇后看着碎了一地的茶盏,诧异的走了进去。
“何事惹了皇上发这样大的脾气?”
殿内方才议事的几个大臣都已经退了出去,偌大的大殿内只剩下了宋希月和帝后二人。
乾元帝单手撑着额头,听见声音后也未抬头:“京中瘟疫,竟然有人将源头归结在神鬼之事上,让朕,选择一个宗亲家的皇家血脉祭天,真是荒谬,荒谬至极!”
宋希月愣了愣,姜皇后一听眉头也立马皱了起来:“是哪个不长眼色的大臣?若不想当了,辞官就是。”
“朕也这样说,这也罢了,近日京中因为瘟疫人心惶惶,谣言四起,你看看,这盛家的例子还不够给他们警醒的,这关于霍家的,叶家的,全都来了!”
姜皇后咳嗽一声,乾元帝这才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宋希月。
“月儿来了啊。”
乾元帝将参霍家的奏折往后挪了挪,宋希月垂下了眸。
“父皇处理政事辛苦了,注意身体。”宋希月小声道。
乾元帝点点头:“你放心,今日我还正和你母后商量,驸马不在的这段日子,月儿不如就搬回宫里?”
宋希月今日已经听这话听了无数遍了,此刻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她还是那个态度,不肯。
姜皇后有些气恼的别过脸,乾元帝见状也明白了大概,他笑着道:“好好好,不搬也行,那月儿常常进宫,陪陪你母后就是。”
“月儿明白。”
方才乾元帝发脾气碎了两个茶盏,自己的手指也不慎被瓷片划伤了一个口子。姜皇后亲自替他仔细包扎,然后又净了手,绕到乾元帝后面,轻轻的帮他捏起了太阳穴。
乾元帝将那些烦心的帖子扔到一边:“这场瘟疫来的的确是蹊跷,让人不得不起疑啊。”
“可又牵扯到了北边?”
“哼,这还真叫你猜对了。如今的邢北二皇子狼子野心,前些日子,兄弟内耗,将沈砀耗走了。现在,是打算对外了。”
“这个二皇子,可是沈裴坚?”
“就是他。从前一直浪荡行事,实则背后倒是个心机深的,不出一个月,就让自己的兄长贬黜逃离,不是一般人啊。”
宋希月听着姜皇后和乾元帝的对话,心中也在慢慢思忖。
沈裴坚当然不是一般的人,他就是世上最为狡诈卑劣之徒。
“那皇上认为,咱们会开战吗?”
“南北井水不犯河水已经二十多年了,依朕看,若是沈砀继位倒也罢了,但偏偏就是这个沈裴坚,朕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宫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是那几个去而复返的大臣,还有一个禁军首领。
也不顾宋希月和姜皇后还在,急急忙忙的闯进来便跪倒在地:“皇、皇上!邢北今日忽然举兵出征,已朝我晋南大境前来!!”
乾元帝顷刻就变了脸色,宋希月倒是比想象中淡定。
倒也不用猜了,沈裴坚果然,还真是有效率。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篇真的太难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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