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黑洞成精啦!
“你们,跑吧。”
黑暗之中,轮回者们听见安德森停下脚步,抽出银钢剑。所有人一愣,然后他们马上明白安德森的打算。
他想凭一己之力,抗住石壁?
要知道,现在掉下来的石壁,并不止他们头上这一块,还有上面的,上面的上面,上面的上面的上面……粗略估计,不少于万块。
砸下来的石壁有多重?没人知道,反正是安德森那两把银钢剑的千万倍以上。
然而,轮回者没有说话,而是一声不响地越过安德森,以超越他们极限的速度向前冲去。他们不约而同地压低身子,只为争取一点点时间。
安德森昂起头,注视着正在下降的石壁。虽然他看不见,但光是耳里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石块碎裂之音,就足以给他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好像,没有给我说出祷言的时间了。)安德森如同十字一般平举双剑,意念触入沉默神格。
安德森,原沉默风蚀神甫,原沉默之刃队长,向来不是以信仰著称。他的奇迹仅仅是普通牧师水平,比不上主教,更比不上红衣主教。
这便是因为安德森的内心深处,根本没有真正认同过诺崇的心念。他生于矿坑之下,被身为沉默信徒的父母以怨恨和理想孕育成人,长大后加入红狮关,征战十年,以自身的天资在连绵杀戮中踏入超凡阶梯。
最后,在放雪精灵入关的时候,诺崇为他创造机会,让安德森与亚尔斯兰的护国强者-阿基德·大流士作战,后者被称为‘亚尔斯兰之矛’,也是亚尔斯兰境内唯一一名超凡强者。
阿基德死,他唯一的后裔护送菲奥娜公主远离亚尔斯兰;而安德森,踏入超凡之路。
然而,安德森从来不曾认为沉默风蚀是正义的。他不是那群愚从的信徒,他只看见沉默风蚀向人群施加死亡,如同过去贵族施加平民身上的死亡一样。
他曾经是红狮关士兵,却亲手将红狮关抵抗数十年的大敌雪精灵放入亚尔斯兰。
背叛、阴谋、杀戮、残忍……安德森眼中所见,皆是丑陋。他知道,沉默风蚀的行为与教义已经越来越远,但面对生他育他的沉默风蚀,安德森只能催眠自己,化身为沉默风蚀的利刃,沉默地执行杀戮。
身为利刃,便不需要思考了。
诺主所期待的伟大神国,安德森从不奢望。他放过许多敌人,只是希望死去的时候,在永劫之墟中能够更坦然地经受属于自己的惩罚。
哪怕诺崇愿意将视线经常放在安德森身上,但依然无法将力量赐予这名沉默风蚀的最强战士,因为后者的心,早已化成银钢剑一般的坚韧,不会被信仰腐蚀。
但现在,花费十年时间回想,花费十年时间感悟,安德森终于理解诺主的心情。
沉默、勇气和反抗。
诺崇只是想,将这些属于亚尔斯兰人的东西,重新赋予给他们罢了。因为在五十年前,矿坑下的诺崇,发现他周围的人,已经丧失这些重要的精神。
他试图为亚尔斯兰人,甚至为所有人,开辟出一条可以人人平等的道路。但任何梦想在实现的过程中,一切都会慢慢变质。
圣者、神灵,终究无法实现愿望。
他们只是愿望的化身,然后侥幸从奈瑟获得一丝力量,便以为自己肯定能实现愿望。
有的,的确成为了伟大的开始;但更多的,却是变成希望的终结。
所谓神格,也只是愿望的载体罢了。
(那么,愿望,请借给我力量吧。)
这一刻,安德森体内所有超凡战气尽数化为沉默神力,为他的双剑附上纯白而坚定的光明。
安德森没来得及说出祷言。
然而,沉默就是最好的祷言。
双剑一挥,银钢剑的尖端便抵住了石壁。
来自有形物质的恐怖重量,瞬间施加于剑尖之上。而银钢剑上的光明,也越发炽亮。
像是火炬最后的一次燃烧。
所有奔跑的轮回者,都听到了剑与石壁的碰撞之声。他们头上的石壁,下降的势头也随之慢下来了。
奇迹。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这个词。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两秒,然而正是这微不足道的时间,让所有轮回者尽数跃出石壁之间的夹缝。
跃出夹缝,发现脚下是无底深渊的轮回者丝毫不惧。半夜人兄弟、蜥蜴人、戒律牧师和里德,他们用刀的用刀,用剑的用剑,往对面的石壁一跳,用武器狠狠砸入石壁之中,将自己挂在石壁上面。
当他们回过头,便听见石壁崩落,清脆的剑断声无比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内。
轰!
里德等人挂着的墙壁也在崩落,不过他们死抓着石壁,倒无大碍。
就这样过去一个多小时,石壁崩落才彻底结束,只剩下淅淅沥沥的石屑落块,整个地宫慢慢恢复一片寂静。
里德等人在黑暗中各自调整呼吸,沉默无言。相处十年的同伴死去,饶是种族不同的半夜人和蜥蜴人,都不得不为之心哀。
沉默,是他们唯一能为安德森做的哀悼了。
这时候,地宫深处又传出一声长鸣。
不等轮回者们反应过来,一股恐怖的力量便将他们拉向地宫深处。
然而这股力量的恐怖,完全超越肉体的极限。就像是轮回者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部位都在被一万匹马拖动。他们被力量拉动而获得的速度,足以让气流成为剖肉的利刃。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轮回者们的肉体在无限接近光速的前进中化为碎片,他们的意志也随之消散。
拼尽全力得来的生命,在将要迎来结局之前,就失去了意义。
“啊,哈。”当被撕散的血肉吸入地宫深处,黑暗传出一句呢喃,所用的语言并非奈瑟大陆上的任何一种语言,甚至不是语言,但声音里却已经包含它的意思,“忘了,低等,种族,受不住,呢。”
下一秒,被撕散的血肉忽然飘动在空中,开始组合起来,化为一个人形躯体。
“嗯……”如同回响一般的声音在低语,“神,影?”
“初次见面。”将意识投影到轮回者血肉中的泰帕尔抬起头,对漆黑的空间说道:“伟大的星虚族啊。”
泰帕尔虽然是使用布里坦尼亚语,但只是为了方便他的言语罢了。他和对方的真正谈话方法,是将内容藏于神力里,通过声音散播出去。
当泰帕尔看过去,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只奇形怪状的大怪物,可能全是触手,可能有一个大屁股。然而实际上,地宫深处,没有地面,没有墙壁,甚至除了由轮回者的血肉组成的投影之躯外,没有任何有形之物,只有永远无法驱散的黑暗。
在这里,光明是被吞噬的一方。
“你,认识,我?”黑暗问道,“星虚,好久……”
“只能稍微猜测出您的身份。”泰帕尔说道:“您一族很少出现在书籍的记载之中,甚至在第二观察纪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您一族的任何踪迹。”
“只有《双子座纪事》里,才稍微提到过星虚之名。‘星虚一动,便是星辰碰撞,会爆出毁灭一切的光明。’刚才在奈瑟里,我看见了极东处的一道光明爆发,才联想到此处原来是星虚化身。”
“嗯,”黑暗回答道,“刚才,我,侧身,碰到,其他,星星了。”
(果然。)听到这位恐怖存在的亲自证实,泰帕尔也是暗暗心惊,刚才他还对大光球的推测半信半疑,没想到他还真的能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星虚族。
“据传,奈瑟古神为了改变位面,尊以奈瑟,曾经串联星辰,割据空间。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有些星辰产生意志,无法扼杀,便改为控制和镇压。”泰帕尔继续说道:“这些产生自我意志的星辰,便称之为星虚。”
“差,不多。”黑暗说道:“他们,很强。”
发现对话顺利,而且对方也不是什么老奸巨猾的邪神,泰帕尔便按照大光球先前托付,问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请问,您在星虚一族里,到达哪个层次了?”
“我……很老,很老,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死了,然后,变小,变小。”黑暗说道:“但死亡,不是,终结。”
“我,发现,我,存在。”
虽然对方的回答很含糊,但其中的信息已经足够大光球进行判断了。
“泰帕尔,在你面前,是一个名为黑洞的生灵。”大光球说道:“若是它彻底出现在奈瑟,足以将整个奈瑟毁灭。”
“星辰产生意志……”泰帕尔在心里问道:“这算是神灵吗?”
“不享信仰,不拥本源,星虚一族并无神灵所拥有的特征。同时,它也不是精灵,精灵是神灵的造物。”
“在本系统的数据库里,此类非生物产生灵智,应该归属于精怪一类。”
“所以,这是一只成精的黑洞。”
ps:上一章没ps,是因为那个地方放ps,感觉会破坏阅读体验。
而这里没ps,是因为我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