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武淡淡道:“没有什么复杂的,今早一来县城我就先找常主任打探情况,知道周有锋对我媳妇儿有意见,我就从周有锋的人际关系入手查。很快我就发现周有锋这个人虽然看似计较,可他没有敢背后违法乱纪的胆子。”
他说话的时候似无意地看向周有锋。
周有锋额头的汗水都下来了,自己之前不觉得如何,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从前的脾气有多不招人待见,小气善妒。
沈雁秋也好奇了,一双美眸瞪着陆元武,“就半天功夫,你就调查这么多?”
连周有锋不敢违法乱纪都知道?
陆元武继续道:“周有锋有个邻居很喜欢生事,还惹了他好几次,甚至往他家扔狗……垃圾,周有锋虽然很气,却也没找人对付邻居,甚至都没敢上门跟邻居撕破脸。”
周有锋连连擦汗,“惭愧、惭愧!”
陆元武:“既然他没问题,我就查冯钊祥。冯钊祥从前是想自己儿子来做白案的,结果被周有锋抢先,他暗自怀恨在心的,这一次正好借机除掉两个对手。”
周有锋切齿道:“这个老冯!”
常丽娜好奇死了,人家陆站长怎么长得啊,这么高这么俊,脑子还这么好使,要她想破头也想不通啊。“陆站长,您怎么不怀疑我呢?”她好奇地问。
陆元武也不看她,只淡淡道:“如果冯钊祥没有可疑点,下一步就查你,不过你和我媳妇儿没有利益冲突,反而有好处,大概率不会。”
常丽娜吐吐舌头,“我的妈呀,陆站长您真是活神仙!”
陆元武说完就起身,对沈雁秋道:“别太累,适度休息,下班我来接你。”
沈雁秋点点头,笑了笑,“那可多多劳烦领导给当司机呢。”
揶揄陆元武,她可是不遗余力的,看他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很无语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很舒服。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变态呢。
忙活一天,沈雁秋也算累得肩酸胳膊酸的,下午四点半她就歇了,反正已经做了不少饼备在那里,足够当天卖的。
明天她就休息不来,让周有锋继续卖他那难吃的面条或者包子,哈哈。
常丽娜殷勤的很,没活儿的时候她就给沈雁秋按摩,顺便套套近乎。
这可是清河县的火车站长啊,手里掌握了多少物资呢,不客气地说,他手头缝里但凡漏出一点来,就足够别人吃喝不愁的。而沈雁秋这个站长太太,居然还出来卖吃食、做饭受累,也真是不娇气呢。
事业女性沈雁秋还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妇唱夫随、清正廉洁好太太的高帽子,她在跟陈桂枝和常丽娜说一些做饭中的小窍门,让她们也学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大家听,谁能记住谁就记住呗。
沈雁秋想起自己还有件事儿来,她拿出半斤肉票,对陈桂枝说去国营菜场割肉。这年头割肉是非常光荣又骄傲的事儿,谁要是从菜场拎条肉回家,走在路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走路都带风,绝对能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来。
虚荣心,可以得到百分之两百的满足!
这种虚荣感,她当然要带着陈桂枝一起享受了。
周有锋看到忙提醒沈雁秋:“沈师傅,你这个钟点去菜场是买不到肉的,得一早天不亮就去排队才行呢。”
沈雁秋傻眼了,要天不亮去排队?那可有点早呢。
常丽娜笑道:“哎呀雁秋姐,你愁什么啊。你守着个国营饭店,还能没肉吃?你放心,等你下次上班,我帮你留,你下班就能带回去。”
沈雁秋可不敢占公家便宜,赶紧说自己有肉票和钱。
常丽娜:“雁秋姐我们是自己人,我们也不背着你。我们要吃肉,都是拿钱和票从饭店里换点的。多了不行,一个月换个一斤还是可以的。后天我就让送肉的师傅给你留半斤,下次再留半斤。”
沈雁秋想说她可以去公社找赵海滨买肉的,不过既然常丽娜这里能帮忙,那自然也好的。
等五点左右,陆元武来接她们。
常丽娜羡慕道:“雁秋姐,你可真幸福啊,你看陆站长多宠你啊,跟养闺女差不多呢。”
沈雁秋:“…………”你也太夸张了,他宠我?他那眼神天天就跟审犯人差不多,还宠我呢。
等沈雁秋这个厨师走后,常丽娜又开始唠叨:“周师傅,咱是不是得让主任招个人来啊。雁秋姐做饭这么受欢迎,这以后我一个人跑堂,还不得累死我啊?”
周有锋现在还敢说啥啊,当然是夹起尾巴做人。
第二日一早,沈雁秋就起来收拾。她用布口袋装上七斤苞米面,又带上一颗大白菜,坐陆元武的车去苏家庄看二大娘。
二大娘女婿苏顺喜,和苏顺峰家也算是一家子。
说起来苏顺喜还是陆老婆子给陆彩媛介绍的呢,当时说得天花乱坠,多好多俊多能干一个青年。
结果结婚以后才发现,这苏顺喜毛病多着呢。
首先是懒,油瓶子倒了不扶算啥?他是亲儿子掉粪坑不待去捞的那种。上工干农活,能跟小姑娘比干得快慢!
其次就是馋,馋得他能跟儿子抢口粮!还特喜欢占便宜,有些贪得无厌。
另外越是窝囊的男人他偏偏就越是窝里横,打老婆孩子是家常便饭,把他威风得不行。
沈雁秋看在陆二大娘的份上,不想让他说酸话,免得回头他又指桑骂槐,打陆彩媛骂二大娘的。
因为天冷,她叮嘱陆甜甜和小北城不要去捡柴火,在家里看看书,或者去学校听课也行,等回来跟大队说一声让他们正式入学。
今儿天非常冷,看起来跟要下大雪似的,沈雁秋就把陆元武的军大衣披上。
上了车,陆元武又把自己的手套丢给她,沈雁秋忙还给他,“不用不用,我插在口袋里就行。”
她麻溜地把双手揣在大衣兜里,还朝他俏皮地笑了笑。
陆元武:“……”她笑得那么狡黠,让他有一种在地方他要做什么坏事儿的感觉。
切,他才不稀罕呢!
吉普车里没有暖气,车窗也没那么密闭,一路上还是很冷的。
沈雁秋用大衣把自己裹得严实的,偷眼看陆元武,他只穿着军装和军用棉衣,都没有穿大衣呢,却脊背笔挺,眉目舒展,半点不见寒冷瑟缩的样子。
这体质,真是好得让人嫉妒啊。
想起他掌心炙热的温度,还有宽厚滚热的怀抱,沈雁秋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变红了。
陆元武余光瞥到她,忍不住侧首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想什么想得脸都红了?
沈雁秋立刻正襟危坐,“也没什么,就寻思着要是接了大娘回来,去公社割点肉,回家包个饺子吃。孩子们也得改善改善了。”
割肉啊……陆元武原本舒展的清朗眉眼就微微蹙起,这是想去找赵海滨了?
他没吭声,沈雁秋还有点纳闷,怎么他不乐意她买肉,还是不乐意买肉给二大娘吃?
难道他被陆老婆子洗脑,也觉得二大娘不是好人?
她就道:“二大娘怎么也养过你几年。”
如果不是陆老婆子作,怕二大娘把自己儿子挑唆和自己不亲,且因为陆元武长大不用再花心思养,还能给家里干活儿挣工分,陆老婆子也不会把他要回去的!
陆元武:“嗯,我去割肉。”
杜绝她去公社找赵海滨的可能!
听说他主动要去割肉,沈雁秋立刻笑了,这还差不多。
陆元武又纳闷她笑个什么劲儿,可显然她不想跟他分享她的开心事儿,一直到苏家庄还在偷笑呢。
他们问了一下路,就直接开去苏顺喜家。
结果车子刚开到院门外,就听见苏顺喜在家里发脾气,“整天就给老子吃猪食啊?老子天天累死累活的养你们这么一大家子,吃口像样的饭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