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顾孟栖,他怎么和西楼一起掉下去了?
顾孟栖却没有陆西楼那么幸运,他不但衣服被扯破,脸上还蹭出一片血痕,眉骨血痂凝固都结冰了。他眉骨高尤其显得黑眸深邃,本身就气质有些阴鸷,这会儿沾了血,看着就格外阴沉凶悍一些。
沈雁秋叹了口气,他和陆东川倒像是兄弟,一个比一个狠的。
顾孟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没敢多看,嘴里胡乱嗯了一声。他还记得上一次见面他帮了她,她却对自己露出戒备和厌恶的眼神。她长得极美,气质又干净高雅,还是军官太太,不像他是个泥腿子天煞孤星。
陆元武看着自己拉上来的这小子,他为什么见到沈雁秋是那么一副又紧张又害羞又自卑的模样?难不成他们还有故事?
陆元武虽然知道一部分剧情,可他除了对原主和沈雁秋比较关心,其他的并没有多想。至于闺女的未来丈夫,那还有好些年,他压根就没想过。所以就算听见顾孟栖的名字有点耳熟却也没往心里去。
等把顾孟栖拉上来,陆元武的手已经开始破皮渗血。
小陈建议:“陆站,东川身体素质好,咱们直接开吉普车让他自己拽着绳子爬上来?”
陆元武站在崖边,看看下面,其实不是很深,只是坡度比较陡总归有很大的阻力。他喊了一声,“东川?”
陆东川:“爹,我没事,你们直接用吉普车给我拖上去就行。”
陆元武却表示没事,“准备好了,开始!”
他一声令下就和小陈继续拉,顾孟栖和陆西楼也去帮忙,顾仁见状也过去帮忙,几个看热闹的孩子都去帮忙拉绳子。
这一次很快就把陆东川拉上来。
陆西楼就给爹娘介绍顾孟栖,“爹、娘,这位大哥哥是咱们东村的,他叫顾孟栖,今天多亏了他呢,我一点都没害怕。”
陆元武嗯了一声,看向顾孟栖,“多谢,回头我去你家专程道谢。”
顾孟栖忙道:“不用的,我其实没干什么。”
当时他看到陆西楼滑下去,飞跑过来想拉住的,结果还是慢了一步,不但没拉住陆西楼反而他自己冲得太急一头栽下去。说起来实在是丢人,幸亏陆西楼没细说,否则他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沈雁秋上前柔声道谢:“小顾啊,上一次你帮我的忙,这一次又帮了我儿子,真是多谢啊。”
顾孟栖听她那温柔似水的声音,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双黑亮澄澈的眸子专注地盯着自己,不受控制的他一下子脸红了。他窘迫得很,赶紧摇头,“没、没什么,我什么也没干,我把自己给摔下去了。”
顾仁扯了扯嘴角,嗤了一声,乡巴佬!
顾孟栖见到沈雁秋和陆元武会紧张窘迫,却不代表他喜欢被别人嗤笑,听见声音他立刻就瞪了顾仁一眼,眼神凶狠。
顾仁朝着他撇撇嘴,无声道臭小子,你想干嘛?
顾孟栖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沈雁秋招呼大家赶紧回去,她看顾仁还在,又对陆元武道:“这是顾仁,东川和西楼的同学,多亏他用自行车带我过来的。”
陆元武当然认识顾仁,之前就见到她和顾仁在路边说话,有说有笑的别提多扎眼。
他特意思考过关于顾仁的情节,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是个纨绔子弟,害死了陆西楼,觊觎沈雁秋和陆甜甜的美貌,不是个正经玩意儿。
想起闺女,顺着线儿一捋,陆元武突然就想起来,这个顾孟栖是陆甜甜未来的丈夫,沈雁秋引以为傲的闺女女婿啊!
他们现在居然提前认识,这是注定的缘分?
陆元武突然就不爽了。
他的视线在顾仁和顾孟栖身上来回逡巡,搞得顾孟栖更紧张了,险些落跑。不过他毕竟心性坚定,就算陆元武气场强大,他也还是能咬牙硬抗的。落跑的话太丢人了,没种!他不能干!
陆元武朝着顾仁点点头,道了谢,并不说什么专程去家里道谢的话。顾仁爷爷是县长,他自然不会轻易上门的。
沈雁秋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本身也不想和顾仁有太多交集,如果可以,最好和顾孟栖也保持远远的距离。
哪里知道造化弄人,因为徐明涛害西楼,竟然让她直接欠了顾仁和顾孟栖的人情。
等他们回到徐明涛所在的位置,少不得还得对一下口供。
徐明涛脚踝被陆元武踩脱了臼,根本走不了,这会儿还趴在地上抽痛呢。看到他们回来,他哭着求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和陆西楼交个朋友。”
陆东川是个狠的,他上去又狠狠地踢了徐明涛一脚,“交朋友需要到雪窟窿里去?”
徐明涛惨叫一声,“我、我就是……”
陆西楼冷冷道:“你就是嫉妒我大哥,但是不敢打他主意。你又嫉妒我觉得我傻,就骗我来把我推下去!”
当时他们一起来到河面上,徐明涛扬言比试三场,三局两胜。
第一场,他们在冰面上滑冰,看看谁速度快。
陆西楼因为穿的是千层底布鞋,防滑,根本滑不快,他就动脑筋特意在鞋底踩了几块鹅卵石最终胜过了徐明涛。
第二场,他们比赛跑步,看看谁先跑到那个小悬崖处。
陆西楼毕竟比徐明涛小了两岁,个子矮一点,力气也没那么大,跑步上自然输了一局。
第三场的时候,徐明涛就说看谁敢跳下那个雪窟窿再爬上来就算赢。
陆西楼果断拒绝了,他说“这个一看就危险,傻子才跳呢,我不跳你跳吧,我让给你赢。”
徐明涛站在崖边往下看,假意作势要跳,“要是我赢了,我就连赢两场,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陆西楼道:“徐明涛你也太毛病了,学习是学习,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想学习好,你也好好学不就是了?咱们是同学,也没人规定你就考不了第一。”
徐明涛恨得咬牙切齿,怒吼:“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你爹是军官,是大干部,你们家不缺钱,不缺吃穿。等你们毕业了也不用下乡,直接就能去当兵当工人,你们能和我比吗?”
他恨死陆西楼了,原本他考不过陆东川,他自愧弗如。可陆西楼以前不如他,这一次却考得比他好,让他错失了一个好机会。原本他和徐克坚保证,自己学习很好,每一次都能考第二名的,也就比陆东川差一点。
徐克坚说只要他一直考第二名,就一直资助他读书,这一次他没考到第二,徐克坚就觉得他不够聪明失去了培养的价值不肯再给他钱了。
没钱他就不能交学费!他恨死陆西楼了!
陆西楼不知道他的憎恨,看他真的要跳还吓得不行,赶紧上来拉他,“你别傻了,咱们回去吧。”
徐明涛挣扎,面色狰狞,对着寒风大喊着:“你知道什么?你们这些纨绔子弟!”
陆西楼看他那样有点害怕,立刻后退,“那你自己喊吧,我可回去了。我就不应该和你比试。”
陆西楼毕竟不是那种冲动逞能的孩子,他之前自卑被徐家豪等人欺负,被人骂窝囊废,他心里难过,就想证明自己不是窝囊废,所以被徐明涛一激将他就跑出来比试。
可比试了两场以后,他看徐明涛开始发疯,就不想再继续。
跳雪窟窿?他又不傻。
徐明涛看陆西楼转身要走,他突然疯了一样冲过去,斜刺里狠狠地推了陆西楼一把。地面都是雪,雪被阳光晒化了表层又结冰,被人一踩就很滑。
陆西楼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就朝着一边打溜出去,根本刹不住,他就大喊救命。
恰好顾孟栖在附近滑冰溜达,听见声音跑过来,他下意识地就去抢救陆西楼,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陆西楼滑下去,自己还因为惯性也栽下去,而徐明涛却在做完坏事以后跌跌撞撞地跑了。
他寻思着只要他不说,两个人跌下去以后被雪埋着上不来,这里又偏僻他们喊救命别人也不会听见的。
等几个小时以后,他们差不多就要冻死了,再到了晚上……陆西楼必死无疑!
他虽然害怕却也热血在身体里滚动,兴奋的感觉让他恨不得蹦起来大喊三声。如果他能冻死陆西楼,那他也能冻死陆东川!只要没有他们,自己就是第一名!
他虽然心思歹毒,可毕竟还是十来岁的孩子,又没有多高的智商,回来的时候难免做贼心虚,连摔了好几个跟头。
只是,他绝对不肯说自己是故意存了恶毒心思要害陆西楼的,只说自己是一时冲动。
“领导,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我就是嫉妒……我真的不能考不好,我一定要考第二啊,否则我就捞不着上学了!”徐明涛哭得惨兮兮的,看着特别可怜。
沈雁秋气不打一出来,她手腕疼得厉害,加上后怕让她身体一阵阵发冷,她怒斥道:“为了你考第二,就要搭上我儿子的命?要是以后谁比你考得好,你就害死谁不成?那你可有的害了,像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考第一的!”
徐明涛被她讽刺的失了理智,疯狂地喊着:“不可能,不可能!没有陆东川的时候,我都是考第一的,都是你们,都怪你们!”
沈雁秋:“神经病!快送去派出所吧。”
徐明涛尖叫着:“不行,你们不能以权压人,你们不能欺负人,我还是个孩子,我才不满13岁,你们不能判我的刑。”
沈雁秋更气了,“你知道得还怪清楚的!”
陆东川又给了徐明涛一脚,“我看你就是研究过以后故意想害人的,你真是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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