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对于学而思的了解,始于偶然。
2006年,已经毕业三年的陈卓正在一家做装修材料的企业打工,因为是本科生,长的又帅气,女老板很器重他。
这份器重里多少有点儿目的不纯,开始的时候陈卓不懂,后来明白过来,他就毅然选择了辞职,他那会儿脸皮儿薄的很,还做不出“阿姨,我不想努力了”,这样的选择。
要是放到现在,可不好说。
在陈卓没有醒悟前,女老板经常让他送自己的儿子去上奥数班,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了解了奥数,也了解了学而思。
奥数在华夏的起源有些久远,华罗庚是主要推动者,期间经历那场浩劫,停顿了许多年,再次启动时就接近90年代了,随后就开始了奥数长达二十年的黄金时代。
华罗庚那些老一辈数学家的想法非常质朴,就是一门心思的想提高华夏的数学科学的普及,仅此而已。
可在长时间的演变中,味道慢慢变了,奥数逐渐就变成了一种考核和筛选手段,在培训上,也从最开始的纯官办到半官办,最后全部变为民办,拉开了奥数先被追捧后被唾弃的序幕。
奥数被追捧,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小升初考试的取消,导致了初中的学生选拔,变成了选特长,奥数在诸如跳舞、钢琴、书法这些特长中无疑是最优解;另一个就是各大高校曾经疯狂的追捧过一段时间奥数尖子生,特别是获得过各项大奖的奥数尖子生。
这样一来,奥数硬生生被架上神坛,成为了一种终极筛选手段。
自此,各种奥数班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学而思就是以优质的教学理念从这些春笋中拔地而起,成为了最粗最壮的那一棵。
至于后来奥数被万人唾弃,也与筛选脱钩有关,但那是后话,陈卓也不在意,他只需要抓住眼前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瞄准新东方,实在是因为俞敏洪校长起步的太他妈早了,1999年的新东方已经在安京有了自己的培训基地,他要冲上去跟人家拼刺刀,估计会被扎成血窟窿。
赚钱嘛,不至于。
余幼微憨憨的问坏笑的陈卓,“好未来是什么?”
“我们培训班的名字啊,不错吧?”
余幼微看陈卓不是开玩笑,有些忐忑,“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就做秘书喽,”陈卓随口道。
“哦,”余幼微想了半天,“秘书,要怎么做?”
“这个以后再说,”陈卓大手一挥,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会选择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这个专业?”
余幼微扭捏起来,“跟阿娘一起捡废品的时候,我捡到过一本杂志,上面是一台计算机,英文的大字写着‘Thefutureoftheworld’,看起来好厉害,学会这个应该可以很赚钱吧?我想赚钱。”
“最后一个问题,”陈卓一口干掉可乐,“你为什么总低着头?”
余幼微偷偷看了一眼陈卓,发现陈卓正盯着自己,立刻就又低下头,“阿爹说我太标致,抬头会招灾惹祸。”
底层百姓趋吉避凶的小智慧,朴素且有效,至少到现在为止,除了林天阳和自己外,还没有人发现余幼微的惊世容颜。
连丁海川那个正在制定安京邮电“百花谱”的夯货,都不知道还有余幼微这个天花板存在,注定他的百花谱毫无水准可言。
“吃吧,”陈卓说到做到,真的不再问问题。
又过了好一会儿,余幼微才慢吞吞的把一碗饭吃掉小半,“我吃不下了。”
陈卓看她这回应该是真吃饱了,便伸手把她手中的筷子拿过来,风卷残云般的把剩菜剩饭一扫而光,期间还吃了好几颗泡椒,尽管被辣的丝丝哈哈、满头大汗,但也确实过瘾。
余幼微想说那是她用过的筷子,可又怕陈卓凶她,犹犹豫豫的功夫,陈卓已经吃完了。
拍拍肚子,陈卓站起来,“走,小秘书,跟老板一起去消费。”
余幼微已经本能开始屈服于陈卓的淫威之下,抱着她的泡椒罐子,跟在陈卓身后。
陈卓真的就带着余幼微来到学校附近的超市,给她挑了一双软底凉拖,又按余幼微的尺码买了两套运动服。
之所以没有去大商场,也没有贵重的衣服,是因为陈卓觉得要循序渐进,余幼微这种苦惯了的女孩子,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那些的。
可就这些,余幼微也说什么都不肯收。
陈卓板起脸,“你要食言?”
余幼微嘟起嘴巴,“我没有食言,”语气中终于有了丝倔强和坚持。
陈卓不疾不徐的进攻,“你不是答应做我的秘书吗?”
“那,那和买衣服有什么关系?”
“做我的秘书,就要注意形象,这是公司的要求,也是公司福利。你是好未来第一名员工,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小余同志,”陈卓打起官腔,一点不违和。
余幼微嘴唇蠕动了几下,可能是因为想不出什么说辞来,“那,那等我有工资,我再还给你。”
陈卓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底线,没有再进逼,点头同意,“可以。”
回去的路上,陈卓又口花花起来,“你营养跟不上,按理说应该骨瘦如柴,可你怎么身上肉呼呼的,一点儿都不硌得慌啊?”
余幼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有些流氓的问题,拎着她的衣服和鞋子加快脚步,闷头赶路。
陈卓这个坏货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回答我啊。”
余幼微干脆跑了起来,那小模样甚至窘迫。
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回到余幼微的宿舍楼下,陈卓站定,看着匆匆而去的余幼微咧嘴一笑,“记得擦冻疮膏!”
余幼微奔跑的身影停顿了一下,但没回头,直接跑进了宿舍楼。
陈卓回到宿舍,哥几个正在聊安京邮电是个大和尚庙的话题。
佟轩丞唉声叹气,“奈何天妒英才,英雄无用武之地,和尚庙念四年书,不如弄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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