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看看情势,你们见机行事!”
双眸微微嘘眯着,卓凡沉吟了许久,才深吸口气,做了决定,向众人低声传音道。身子微微一抖,众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也是微微点点头,紧攥的双拳,也缓缓舒展开来。
尤其是百里御雨,眼珠左右转转,思量半晌,也是隐隐点头道:“的确,若是我们身份暴露的话,恐怕早有大批高手将我们围住拿下了,岂会找你去问话?看来……对方还不确定……”
“没错,但也不能排除这次不是慕容烈要找我们核对,所以你们也要做好随时冲出去的准备,雀儿就由你们照顾了!”眼中精芒一闪,卓凡也是定定点头,面色略微凝重道。
“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脱身,没事的!”百里御雨急忙看向他询问出声,卓凡却是露出一个镇定的笑容,拍了拍她手背,便兀得跳下车去:“我先走了!”
紧接着,在众人一脸肃穆的注视中,卓凡随着那戴千愁执事,向着海面上空最高的一座浮岛飞去,其余众人则是在其他宗门弟子的带领下,朝着指定的落脚点前去。
半个时辰后,卓凡与戴千愁二人来到了一座恢宏的山门前,数百弟子迎宾夹道,守在山门两旁,甚是威武雄壮。
而那高大的山门,也足有十丈多高,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铜锭嵌入其中,化为太极图案,正合天道极数!
仰首看了看那恢宏的殿门,戴千愁并未着急通报,而是遥遥一拜,躬身一礼,默默不言。卓凡一见,心下了然,这大概跟什么仪式一般,算是对宗门敬重。咱远来是客,也跟着拜吧,说不定还能落得个好印象呢。
于是乎,卓凡二话不说,也如那戴执事一般,开始行礼,面上一片恭敬。待到三拜九叩之后,二人才齐齐起身。
深深地看了卓凡一眼,那戴千愁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划过真成的笑容,然后才又看向那大殿宗门,恭敬一拜道:“启禀宗主大人,钱家钱管事带到!”
“请进!”
轰隆隆……
随着一声略显老迈,却异常洪亮的声音响起,那沉重的大门开始发出雷鸣般的声响,缓缓打开。而那山门两旁伫立着的两排弟子,则齐齐一躬身,一臂齐甩,双眸定定地看向卓凡,大喝出声:“请!”
“钱管事,请!”那戴千愁也是微微一笑,如那些弟子般,向卓凡做出一个十分有礼的手势,嘴角挂着淡然的弧度。
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宏大的迎客场面,卓凡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下暗暗点头。要么说北州五宗,首推这海明宗门呢,越是这种大宗门,便越知道什么叫敬人一尺,得之一丈的道理,没有桀骜之气。
他现在不过一商队管事而已,海明宗宗主待他居然也用如此隆重礼仪,实在让他受宠若惊了。可见,这海明宗还是十分讲理之人,跟那慕容烈一般,算是正统一派了。
这样的话,若是没有真正确凿的证据,他们也不会仗势欺人,屈打成招,这对自己此行倒是十分有利啊!
否则,他若遇个蛮不讲理的宗门,却是只要他们心里认定自己是危险人物的话,便怎么也摆脱不掉他们的纠缠了。现在么……还有机会……
眼中精芒一闪,卓凡心下暗暗盘算一番,再看向戴千愁那里,躬身一拜,微微一笑,便抬步向那门口走去了,戴千愁则是在旁紧随。
一路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所有弟子都紧紧注目于他,甚是恭敬,没有丝毫不屑之色。
这,便是海明宗的待客之道,远来是客,无论什么身份,都不得有丝毫怠慢!
终于,卓凡来到了那宗门口前,看到了里面那恢宏的大厅,还有那早已静静等待在那里的三人。不过其余两人卓凡倒是无所谓,只有一人,他却是还算熟识。那海阳宗的曹执事,竟也在这个地方。
见此情景,卓凡也就明白是什么事了,同时心下也放心了下来。
呵呵……原来是这个小子啊,不碍事。老子还以为是烈阳剑神在场恭候呢,吓死老子了……
“宗主,就是他,那个姓钱的,我们海阳宗遭逢大难,都是拜他所赐,他一定是中州探子无疑!”
然而,卓凡的身影才刚刚出现,曹执事已是迫不及待地大吼一声,狠狠一指卓凡方向,便大声叱喝起来,甚至于,全身杀气都在汩汩颤动,大有喷薄欲出之感!
仿佛没看到他一般,卓凡瞥了一眼,便不去理他,甚至于连他之后的呱噪,也不甚理会,径自泰然自若地向前走着,然后躬身向这里的三人,一一拜下。
见此情景,一名中年男子看向一名老者道:“凌宗主,看来这小子对曹执事的指控,供认不讳啊,应当抓起来好好审问才是,以报我海阳宗数千冤魂之仇!”
“这位就是钱管事吧,在下乃海明宗宗主,凌云天!”听到此言,那老者深深地看了卓凡一眼,却是并没有按照那中年人所说,急于动手,而是轻笑一声,款款拜下。
卓凡佯装一惊,也是赶忙躬身再拜。
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凌宗主微一颔首,幽幽道:“不知钱管事刚刚对曹执事的指控,是否还有话可说呢?”
“指控?”
眉头一抖,卓凡不禁嗤笑出声:“什么指控,在下全然不知啊?”
“大胆狂徒,还敢狡辩!刚刚曹执事对你的指控,一五一十听在所有人耳中,你理屈词穷,不敢答一言,在场中人有目共睹,你还有何话可说?”
“凌宗主,这位是……”
那个中年人当即大喝出声,指着卓凡的鼻子便一脸凶相得喝叫道,可是卓凡却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又向那凌云天抱拳笑笑,疑惑出声。
嘴角微微一翘,那凌宗主当场介绍道:“钱管事,这位是海阳宗宗主,步行云,步宗主。你应该去过海阳宗运送过物资,不过步宗主的面,大概没见过了,呵呵呵……”
“噢……原来是步宗主啊,久仰久仰,呵呵呵……”
了然地点点头,卓凡不禁微微一抱拳,然后便又看向凌云天道:“凌宗主,刚刚可能有些误会,容在下禀明。这位曹执事,在下是见过的,知道他是海阳宗人,只是不知何时来到了贵宗地界。先前在下甫一进门,就遭到曹执事一阵痛骂,当真把在下骂得是云里雾头,不知所谓。在下原本想问明情况,加以解释。不过想想这里是贵宗地界,在下前来做客,主人在前,尚未见过主人,岂能随便与人争执?”
嘴角划过邪异的笑容,卓凡不由冷冽地瞥了那曹执事一眼,讥笑出声:“在下虽然是一介商贾,但也知礼仪二字,岂能随随便便便在别人家的地界吵闹,岂不太失礼了?再怎么说,也要见过宗主之后,得到宗主允许,方能辩驳,是非清白,郎朗乾坤,逐一阐明。若是像疯狗一般乱吠,不管自己是否占理,但没有主人家允许,就扰人安宁,岂不太不把这人家放在眼里了?在下虽然读书少,但家教尚严,不会如此无知的!”
呃!
身子不觉一抖,那曹执事登时一滞,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脸通红,脸皮发烫的厉害。
卓凡此言,虽然没有一字是跟他讲的,但是道道机锋,却是全都是针对他而来。
是啊,如今在海明宗地界,凌宗主尚未开口,他便率先向卓凡发难,不管卓凡是不是中州探子,但首先你得罪的是海明宗啊。
就跟卓凡说的一样,这也太不把主人放在眼里了吧!
要是这主人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这是北州之首的海明宗啊,北州最强势力。要在北州混,还得依靠人家呢,可今天……
脸皮忍不住抖了抖,那曹执事一脸苦逼地看向满面阴沉的步行云一眼,颤抖着声音道:“宗主,我……我没那个意思……”
“这句话不该跟我说!”深深地吸了口气,步行云一片铁青,冷冷出声。
急急点了点头,曹执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赶忙看向凌云天,躬身拜下道:“凌宗主恕罪,您别听那小子胡言乱语,曹某真没那个意思。海明宗乃北州五宗之首,我怎么敢不把海明宗放在眼里?我就是情急之下,太着急了……”
“好了好了,曹执事是急性子,这点我明白,不必解释了,呵呵呵……”缓缓摆了摆手,凌云天如个慈祥的老人家,咧嘴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眉头不禁一跳,卓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下暗忖。
这老头真是好心性啊,这都没挑起肝火来,一丝一毫都没有吗?看来这海明宗北州五宗之首的地位果然不是盖的,一看当家宗主就知道了。
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有个这样心境沉稳,胸怀似海的宗主掌舵,难怪海明宗能以一宗之力,驾驭北州五宗了,果然名副其实啊!
紧紧地盯着他那慈祥的目光,卓凡不觉心下微微紧了起来,难以跳动对方情绪,也就表明,很难把控对方的思虑。
看来这大厅之中,真正危险的,不是那曹执事和那个步行云,而是这凌云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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