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带走了一只鬼?
唐宁的脊背一瞬间发寒,他想到了那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长相的红衣鬼,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盘踞在胸口,他的后颈到头皮都被颤栗覆盖。
“为什么这么说?”林蕴问。
唐宁同样紧张不解地望向杜风。
“之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我没发车上跟着一群鬼,原来是你们自己作死,让那鬼都沾上你们的气息。”
杜风冷冷扫视着了一圈玩家,像看一群命不久矣的倒霉蛋,但在看到唐宁的时候,他的神松动,继续解释道:“你们在视频里做的就是赶尸,那东西被你们踩在脚下,你们却把它们全部都叫了出来。”
唐宁想到视频里那群人在毫无察觉地蹦跳,他在头皮发麻的同时忍不住冒出了一个词:坟头蹦迪。
其他玩家的表同样很糟糕,毕竟这事不是他们做的,而后果却由他们来承担。
“哪怕你们没有那个意思,但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告诉它们要赶尸,就有把它们的尸体带回家的义务,它们的尸体跟不上你们,但魂魄全都跟在了你们身上,如果做不到,它们就会上了你们的身,用你们的身体‘活’下去。”
所有玩家的心都沉了下去。
“请问我们在该怎么办?”陈言诚恳地问道。
“把它们的尸体送回去。”杜风冷冷道。
曾一双小心翼翼问道:“送回去?可是它们的尸体不就在树林里吗?我们没有把它们都尸体挖出来。”
“它们被你们赶尸,就说明它们没有真正的魂归故里。”杜风看了眼充满求知欲的唐宁,继续道:“真正魂归故里是不会被你们轻易招出来,它们本身就有怨气,这才一路跟着你们。”
唐宁『摸』了『摸』自己被红衣鬼碰过的左手,那股寒意虽消退了,但随着杜风的这番话,他还是打个了寒颤。
“魂归故里是要回到家附近,还是只需要回到家乡就好,如果是后者它们不是湘西人?”林蕴推测道。
杜风点头。
林蕴『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了棘手,在还剩六天时间,这六天他们做到让那鬼魂归故里吗?
如果真的做到了,以林蕴的经验,这起码也是一个a级的任务评价,因为他们在这个副本的主线任务是存活,苟过这一波可以得到b级评分,而杜风提出的方案则是超度鬼怪,在卡牌世界里,消灭鬼怪可以提任务评价。
可是谁保证杜风说的就都是对的,没有任何的恶意?
同样的担忧在每一个玩家心中浮。
唐宁的脑子『乱』糟糟的,他无法确杜风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杜风是蛇,他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在坑害大家,那他们该怎么办?
就算杜风是王子,要送一群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回家,它们的身份无人知晓,这简直异想天开
“砰砰砰。”门外忽有敲门声传来,心思各异的玩家们都纷纷看向了门外,他们听到了一道女声:“开门,我是秦佳期。”
秦佳期,一位死去的女玩家。
她昨晚在大巴车上不幸遇害,后来一整晚上存活着的玩家们都和那死去的玩家保持距离。
唐宁的心提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那扇门,生怕下一秒那个东西就破门而入。
门外的声音还在传来,轻柔又悦耳,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分,甚至连抱怨都是温柔的,带着一点娇憨,它催促道:“快开门呀,我知道你们都在里面,姐有任务要我交代给你们。”
门被人反锁了,门把手不断上下扭动。
唐宁悬挂的心稍微放下,他在心底感谢起那个锁门的人,他记得当时他落座后,好像是曾一双起身锁门。
唐宁下意识看向了曾一双,曾一双披着乌黑的长发,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盯着上下扭动的门把手,眼神无端有点阴森的感觉。
唐宁的喉结微微滚动,姐是他们这个节目组的小领导,那个东西可以用活人的语气提起这事,如果不是早早知道对方死了,他可真的无法分辨对方是人是鬼。
那么曾一双真的是玩家吗?
唐宁尽量不动声『色』地去观察曾一双,曾一双突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
“怎么了?怀疑我是坏人吗?”阴测测的女声从门缝中传了过来,不复开始的温柔。
唐宁触电般收回视线,他的心跳得有点快。
“我是你们的好伙伴呀。”指尖划过木板的声音不断响起,那个东西轻声细语道。
唐宁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保持着身体不动的姿势,微微转动着眼珠去看身旁的曾一双,下一刻,他对上了被刘海遮住了双眼皮的眼睛。
曾一双坐在昏暗的地方,一直在看着他。
没有人上开门,那门外的声音嘟囔道:“难道也不在这里?”
仍旧没有玩家回应它。
离开的脚步声响起,那个东西似乎去别处找他们了。
曾一双也收回了视线,唐宁手脚有发软地坐在座位。
保险起见,接下来玩家们准备用手机交流,只不过在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大家发房间里的信号变得很差。
在卡牌世界,信号差受到了灵异力量的影响。
那个东西没走,甚至有可不止一个东西在门外,不信号不至这么差!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在备忘录上打字,林蕴写道:“要怎么解决掉?那个东西一直守在外面,很影响我们的工作。”
视频素材他们只看了那么一点。
这次节目组出差花了一周时间,录下来的素材数不胜数,想要把所有的素材看一遍会占用他们大量的时间。
陈言:“谁来解决它?”
问出这个问题后,大家都下意识看向了杜风,如果在场有人对付这鬼东西,那这个人只是杜风。
杜风像个大爷一样满脸不爽地回看他们。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看不懂大家对话的人,杜风不爽得有理有据,没人敢去触霉头,是大家又齐刷刷看向了唐宁。
一张张沐浴在昏暗光线下的脸,面部沟壑暴『露』无疑,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贪婪的,是对生的贪婪。
谁都想活着。
唐宁也想,唐宁比谁都希望自己活下去,他在世界无法割舍的东西越多,他的求生意志就越强烈。
但唐宁没有立刻去请求杜风。
杜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是不是说明即使是杜风也不太想和那东西发生联系呢?谁也无法保证和那东西接触后,会不会沾上什么因果,后被它缠上。
唐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杜风,杜风也在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中反而无比耀眼,似乎吸收了周围其他的光源,变得深邃又危险,好像在引诱着什么。
唐宁屏住呼吸,他在那双眼里同样看到了贪婪——
是对他的贪婪。
杜风渴望着他,就像其他玩家渴望着生存一样。
他也从其他东西上看到过类似的眼神,从鬼的身上,从爱着他的人身上,有时候是不是渴望着一个人,就会想像厉鬼一样其吞入腹中血肉相融?
唐宁感到了压抑,他知道如果是他去求杜风,杜风一会帮他。
但唐宁也知道,向某存在索取得越多,到时候失去的就更多。
如果杜风是王子,他去求对方会伤害杜风,如果杜风是蛇,他那么做则会伤害到他自己。
所以他要怎么选择呢?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流逝了一刹,唐宁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抵在唇上,那剔透的双眸静静看着杜风,他对这位像野兽一样的青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要乖一点。
杜风的神一怔。
在所有人诧异的注视下,唐宁拿着手机走向了那扇门。
林蕴不解地站了起来,想要走过去拉开唐宁。
杜风眉头紧锁,也想要朝唐宁走去。
唐宁没有在意身后人的目光,他只是突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如果践成功了,那就可以印证他的一个猜测。
如果失败了他可会被鬼缠上,但是他拥有农夫蛇牌,那条躲在暗处的蛇既会杀死他,也会保护他。
唐宁不断深呼吸着,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在胸口引起压迫感,一阵又一阵的,虽唐宁心里在不断地拿蛇牌安慰自己,但他自己也清楚,没有什么牌是万的,也许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
——“但在卡牌世界里一味的求稳,反而是大的冒险。”
当初那位投掷古钱的少女好像在这一刻又站在了他的面,他们中间隔着一枚不断旋转翻面的古钱。
——“在局势尚且可控的况下,不努力搜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那枚古钱被少女接住,唐宁抓紧了手机,他在心里说出了那句姜眠眠式的话:“到危险真正来临的那一刻,我要用什么来应对?”
唐宁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犹豫,他打开手机的音频,找到了一段名为“庚溪的叫醒服务”的音频,后音量调到大,点击播放——
属庚溪的哼唱声在死寂的屋内响起,低沉又温柔,像是深夜里的溪流滑过冰冷的石头,沿着听者的耳道流淌。
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段歌声,也提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唐宁在这一刻还是颤动了心弦,恐惧的主旋律在他的心上缭绕。
庚溪到底对鬼有没有威慑力这个问题唐宁很早就想知道了。
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恐惧和压迫感不亚直面鬼怪,如果他没有中了中害蛊、如果他也没有精神过度紧张心理防线极其脆弱,那是不是意味着那道歌声本来就很可怕呢?
杜风停下了脚步,他的表变得异常古怪。
不仅是杜风,所有玩家的表都变得格外奇怪,因为他们看到,原本微弱的信号正在一格一格往上走——
鬼,离开了。
那个可怕的、可以影响到信号的东西悄无声息甚至都没有挣扎一秒,就飞一样地离开了。
唐宁怔怔看着满格的信号,手机里还在放着属庚溪的歌声,这一次,他发这道歌声真的很好听,宛如天籁。
在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唐宁关掉了这条音频。
昨晚吓跑鬼怪可以说是巧合,但在唐宁可以确了,庚溪那个家伙绝对对鬼怪有威慑力,而且有着非常强大的威慑力,强到他的歌声一出来,鬼怪就连夜扛着车离开了。
只是庚溪为什么要装作自己是普通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