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副本加载完成——】
一声声婴儿啼哭声在医院的各个角落响起,象征着新生,然而死亡的气息却伴随着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啊啊啊啊啊啊!”一个鬼护士抱着一个青色的婴儿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好像在畏惧着这个身上羊水和鲜血尚未擦干净的婴儿。
它怀里的那个婴儿不哭也不笑,一双纯黑的眼睛似乎能够视物,直勾勾盯着近在咫尺的鬼护士。
“不好!”一旁的谢父咬破手指,鲜血在空中凝结成符文,他毫不犹豫将血符打向那个鬼婴。
可是下一秒,鬼护士就像被操控一般主动替鬼婴挡了这一道符箓。
“不!”躺在手术台上面无血色的谢母吃力地坐了起来,“那是我们的孩子!”
趁着谢母阻拦的宝贵间隙,那个古怪的鬼婴飞一般爬了出来。
“它是万鬼凝结而成的鬼胎!”谢父呵斥道:“它活在这个世上,会害死很多人!”
“那你就先杀了我吧!”
【从呱呱坠地牙牙学语、到寒窗苦读成家立业,再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许多人会选择的一生,而你是他们一生的变数。
所有人死亡,你将获得新生。】
无数鬼婴在它的呼唤下从医院的各个地方钻了出来,它就像一滴水混入了大海。
但这无法阻拦住门口站着的谢爷爷和谢奶奶,两位老人同时站起身,他们一同伸出苍老的手,雄浑苍凉的气息从两位老人身上蔓延,无法被肉眼看见的天罗地网一瞬间覆盖住了整座医院!
“不要!”谢母跌跌撞撞从病床上下来,鲜血不断流出,从她的腿上蜿蜒而下,她扶着门框跪了下来,冲谢爷爷和谢奶奶哀求道:“爸,妈,不要伤害它。”
谢奶奶叹了一口气,“它是一个祸害。”
谢母却落下了眼泪,“当初是我怀着它时还去北边,是它替我受了一击,别人都是孩子欠母亲一条命,可它从不欠我,是我欠了它,当初它要是没有被鬼气侵蚀,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谢父走到了妻子身旁,他看着虚弱到随时都会晕过去的妻子,沉默了片刻,也陪妻子一起跪了下去。
谢奶奶不忍看到这一幕,她疲惫地闭上眼。
终于,谢爷爷一锤定音:“若它身上背了人命,我会亲手杀了它。”
【多人局:人生】
【玩家人数:8】
【难度:s级】
【主线任务1:杀戮!六天内杀死其余玩家!】
【主线任务2:?】
【游戏奖励:完成任一主线任务,通关卡牌游戏】
强烈的危机感从身上消散,但它依旧混在鬼婴里掩藏自己的身形和气息,一个鬼护士捡起了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它,将它扔进了垃圾桶中。
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这间医院的四面八方响起——
“你与我佛有缘,就随贫僧上山吧。”
“呵呵,你就是坑了我的死太监?”
“嗷呜~”
“让我看看孩子,他长得真像你。”
“宁宁呀,我的宁宁。”
鬼婴骤然睁开双眼,鲜血淋漓的小手抓住垃圾桶边沿,它飞快从垃圾桶爬出,朝着一个地方前行,很快,它来到了一间病房口,里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宁宁呀,我是妈妈。”
“哇呜。”
门内门外,好像两个世界,它趴在门框前,望着病床上一个漂亮的小婴儿,那个孩子皮肤洁白,样貌精致,睫毛好像小扇子,笑起来很是可爱。
这个诡异的鬼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很安静。
一只又一只鬼婴也爬到了门框边,它扭回头,对着那些鬼婴张大嘴巴,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獠牙,漆黑的双眼在一瞬间格外赤红。
“原来你在这里。”谢父忽然抓住了它,男人咬破指尖,不顾它的拼命挣扎,在它的腹部画上了古怪的符文。
随着血色符文的显现,它的气息渐渐萎靡下来,只是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纯黑眼眸还是偏执又怨毒地盯着它名义上的生父。
谢父神情冷漠道:“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但现在我比你强,一旦我知道你染了人命,我会用禁咒将你神魂俱灭,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好了,过来吧,看看我们的小云庭。”谢奶奶从走廊尽头走了出来,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婴儿,谢爷爷站在小婴儿身旁,向来严肃的老人在垂眸望向这个婴儿时,眼里也充满了慈爱。
它坐在墙角,冷冰冰目送这一家人离去。
下一秒,它守着的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女人抱着她怀里的宝宝走了出来。
堆满走廊的鬼婴们在这一刻齐刷刷地抬起头,咧开嘴,盯着充满生气的孩子,它们异口同声地笑嘻嘻唱道:“脚踏堂屋地呃,喜呀!”
唯独它闭着嘴,但被封印住绝大部分力量的它对周围的鬼怪失去了威慑力,那些鬼婴们扑向被女人抱着的孩子,它也扑了上去,只不过是将那些鬼婴扯了下来。
“一把珍珠撒大门哩,喜呀!”
被鬼婴们托举着的遗照突然出现,它凶狠地盯着那遗照上的英俊男人。
女人抱着孩子拒绝了男人结婚的请求,它没有放松警惕,继续跟着在对母子身后。
唐宁将手中的棒棒糖抛了出去,它是零星几个没有跟着糖果一起跳下去的鬼怪。
每当有鬼婴想要扑上去攻击唐宁时,它就会拖住那些东西。
在来到最低层的楼梯里,它和那些跳下楼抢夺棒棒糖的鬼怪继续厮杀扭打在一起,它凭借自己出色的走位成功拦住了那群鬼怪,并且还抢到了那支棒棒糖。
终于,一瘸一拐的女人抱着唐宁走出了医院。
路边驶来了一辆公交车。
它费力地爬向那辆公交车,随着刚才那段时间的流逝,谢父在它身上的禁制力量消失了一些,它从一岁不到只能在地上爬行的形态,变成了两三岁的模样。
它快步爬上了这辆漆黑的公交车。
黑暗中,它能够看见投币机旁站着的小鬼,大概两三岁的模样,看不出是男是女,穿着青色寿衣,悄无声息朝着唐宁靠近。
它举起了手中的糖果,那只小鬼一瞬间被糖果吸引,朝它这边靠近。
它在这一刻抓住机会用糖果堵住了小鬼的嘴,随后猛然张开嘴,咬住了小鬼的咽喉。
这一处厮杀产生的细微动静被司机的声音遮掩:“我天天开车很累,我的眼睛要看路,手要开车,连脚也要踩油门。”
“我的双腿不能给你,因为在没有车的时候,它就是我和我孩子的代步工具。”女人说。
它撕咬的小鬼变成了破旧的布娃娃,那只布娃娃的双眼由纽扣制成,脏兮兮的,它面无表情咬下了布娃娃的双腿,将车费交到了司机手边。
“好。”
公交车发动了。
它蜷缩在了投币机旁,一系列的厮杀给它造成了极大的消耗,让它在黑暗中几乎没有力气再动弹。
女人怀里的孩子在流泪。
它看到这一幕,虚弱地举起手,想要把棒棒糖递给那个孩子,却发现棒棒糖被那么多小鬼啃过后,糖果所剩不多,只剩下光秃秃的柄。
公交车停了下来,女人抱着孩子下车。
它也跟着下了车,手里还提着那只布娃娃。
走了几步,女人怀中的孩子突然抬起头看了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惊恐地盯着它。
在这样害怕又厌恶的注视下,它躲进了黑暗中。
“不要怕,我们马上就能到家了。”
“宁宁,妈妈看不见了,你帮妈妈来指路好不好?”
“嗯!妈妈,我们往前直走。”
它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跟着他们前行。
有一段楼道的灯是坏的,借着这个机会,它来到了女人的脚边,唐宁的眼下。
小唐宁紧张地东看看西看看,它便一直仰着头,盯着小唐宁看,像在黑夜中迷失方向的旅人望着头顶的明月。
它跟着进了他的家。
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今天他们离的最近的距离,只有十五厘米。
只不过下一秒,他变出了一条道袍,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它没有继续出现在他身旁,而是直奔客厅,取走了房间里那张唐父的黑白遗照,遗照疯狂攻击它,它一只手抓着布娃娃,一只手抓着遗照,跳到了窗口。
它想要把遗照扔出去,可是遗照的嘴巴已经死死咬在了它的手上,飞一般疯狂吞噬着它的身体,一瞬间就吞到了它的肩头,再过一会儿,它就没有力气压制遗照了。
“妈妈,它藏在客厅的窗帘后!”
随着那声柔软的声音响起,遗照撕咬的力度更大了,随时都可能冲出去吃掉这个房间的所有人,它没再犹豫,推开了窗户,抱着遗照从高楼朝下跳去。
阴冷的风裹挟住它。
强烈的失重感席卷了全身。
下一秒,它们一同坠地,张牙舞爪的遗照在这一刻粉身碎骨,再也没了嚣张的气焰。
断了腿的布娃娃被摔断了双臂和头颅,像被五马分尸一样散落一地。
它同样头和身体分离了。
空前的虚弱让它很长时间都无法再动弹,它就这样躺了很久很久,久到夜晚马上消退,黎明即将降临之际,它破碎的身体动了一下,血淋淋的手在地上不断摸索着,它摸到了布娃娃掉落的一只手,它将这只手安装在了自己空荡荡的手上。
过了一会儿,它摸到了自己的头颅。
它艰难地将头重新安装在了脖子上。
遗照相框上散落一地的玻璃倒映出了一道道怪异的身影,它歪了一下脑袋,突然发现,它好像把头装反了。
可是,它已经没有力气去修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