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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选择自己爱还是爱自己的人共度一生这个问题上,“自己爱的人”这五个字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爱是无法控制的,但选择可以。
以首尔小姐为首的姑娘们喊着要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共度一生,这个选择无非是对人生的妥协。
事实上,选自己爱的还是爱自己的人共度一生,完全取决于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那些选择爱自己而非自己爱的人,不过是自私而已。选择爱自己的人,是为了安全。而选择自己爱的人,会有风险。
她们选择爱自己的人,是tt/tt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拥有在未来人生路上的话语权。她们的潜台词是只可以我不要你了,但你无法不要我。这类人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却又不愿放手一搏。她们喜欢林夕,敏感纤细有余,享受受伤的情境而从不希望真正受伤。其实她们只是爱自己。而我却最爱黄霑,他写过:“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
人生苦短,能自己做主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仅仅剩下一件,那我会选择,把我爱的人变成最爱我的人。
比如我的厨师朋友—王胖子。
王胖子人如其名,其貌不扬,其胖非常。小两百斤的肉走两步都感觉费劲儿。但上帝是公平的,给不了长相给才华。王胖子是我见过唯一既能烧菜又能说道理的厨师。
我认识这人挺巧。
有一天,我在家写了一天东西,饿得头昏眼花,就出了小区去觅食。在新开的小饭店门口见到王胖子舌战群儒。一桌客人围着他,其中一个敲着碗边说:“你个厨师,做菜不合我们口味,怎么还好意思跟我们说道理?”
王胖子不慌不忙地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头上的汗,慢悠悠地说:“你这个客人,吃不惯我烧的菜没问题,为什么听不得我说的道理,万事万物都有道理,我是个厨师,就不配讲道理吗?”
那人语塞,另一人又跳出:“好,你说,你这糖醋里脊不甜是怎么回事儿?”
王胖子转向他:“谁规5b9a.定糖醋里脊就只能做成甜的?”
那人气得跳脚:“废话,糖醋里脊糖醋里脊,有糖能不甜?”
王胖子笑了:“哦,那这么说来,生煎包子,就一定是生的咯?佛跳墙,就是一定菜里有佛还有墙咯?”
那人头上青筋攒动,生生咽下去口恶血。
第三个人出来说:“话都给你说了,我是顾客,顾客是上帝你懂不懂,麻婆豆腐我想让你多放点儿麻辣怎么就cite藏书网/cite不行?”
王胖子喝了口大瓷缸里的水笑着说:“麻婆豆腐,始于清朝同治初年,乃成都北郊万福桥兴盛饭铺的老板之妻陈刘氏所创,叫麻婆豆腐不是因为菜麻,而是因为她脸上有麻子。这位客人,你是上帝,我可以信穆罕默德或者佛祖的,对不对?”
第三个人气得直哆嗦:“你……”
结果,一番唇枪舌剑,几个客人反而被他数落得脸红脖子粗,灰溜溜地四散而去。
王胖子悠然自得地转头向一直看得兴致勃勃的我说:“怎么,你也有兴趣来说说道理?”
我赶紧摆手:“可别,我就吃碗炒饭,你烧什么我吃什么。”
王胖子不满地嘟哝:“怎么?你以为炒饭我就讲不出道理了吗?”
我立马回应:“哥,你高抬贵手,我就想做个安静吃炒饭的男人。”
于是,我和王胖子不打就相识,鉴于小区门口的其他饭店厨师做得既难吃又不会聊天,我成了王胖子饭店的“死忠粉”。
客人不多的时候,我俩就在店里搞两杯小酒,吹吹牛。
不吹不知道,一吹吓一跳,这王胖子原来还是个情种。
他喜欢的人就住在我们小区,是个外企的财务总监。我在他的描述下八卦地偶遇过她几次,身材相貌气质,绝对是极品,但极品自然不屑于和残次品放在一个篮子里。
据王胖子说,这姑娘虽然年过三十但一直坚持单身,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连男朋友都三五年没有谈过了。
王胖子在小区门口开这个饭店,就是为了她。王胖子认识她之前虽然也会做菜,但因为懒得操持,就一直做快餐外卖员。
姑娘的公司压力大,她经常加班,王胖子正好负责她们那片办公楼的送餐,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
我问王胖子能有多熟,他挠挠头,故作神秘地说:“就是那种迎面而来不需要打dfn/dfn招呼就有眼神交会的熟。”
我鄙夷地说:“那就是不熟咯!”
在这件事儿上,王胖子没有道理可说,只有叹气。
尽管王胖子利用职权在后厨不断地在女总监的快餐上体现自己的爱心,把牛肉切成心形又或者把青椒摆成她的姓,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发现这些惊喜,但最终他明白他所有的匠心都和快餐盒一起被扔进了垃圾篓。
但是,他不放弃。
作为一个狠角色,最重要的是执行力极强,在遇到姑娘之后的一个星期六,王胖子午夜梦回,在垂死床前之际惊坐而起,决定辞了工作,借钱开饭店。
说干就干,他拖着小两百斤的赘肉跟踪了女总监无数次,终于找到了她的香闺。
最让我对他口才肃然起敬的是,他在一个星期之内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作用,告诉原来门口的那家饭店老板,这地方就不是开饭店的地儿,那老板很少遇见同行如此坦诚,热泪盈眶地和胖子道谢,火速关门转租,然后胖子第二个星期就火速重新开张。
王胖子说到这里,一直沉浸在扬扬得意里,而我则很不仗义地破坏了气氛:“那你到底跟她说过你喜欢她了没?”
王胖子看向我,泪眼婆娑:“废话,当然是没有。”
王胖子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看着女总监上班下班开车进出小区的时候。在他的想象里,有那么一天,朝阳或者夕阳的余辉照在他坚毅的脸上、身上、围裙以及锅铲上,女总监摇下车窗,惊喜地看见了他,然后微笑着对他说上一句:“来份饭,不加蛋。”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跟我干了一杯,然后说:“你知道厨师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
我看了他一眼:“胖?”
他瞪了我一眼,幽幽地看向远方:“炒菜的人假正经,吃菜的人最无情。”
我只能拍拍他:“吉人自有天相。”
他低头“呵呵。”
然后,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店里的钟,飞奔出去。我笑,女总监快下班开到小区了。
我们都没想到,很快我一语成谶。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人少得很,十一点多,我正焦躁地被一个剧本卡住,一个爱死不死的配角就是很难自然地被我写死,这时候王胖子喊我去店里喝酒。
王胖子同样焦躁,原因是女总监很少夜不归宿,结果今天到现在一直都没回来。把店里的客人都赶走之后,他只能拉着我喝酒来排解。
我安慰他:“可能是出差呢?”
他摇头:“她一个财务,出什么差!”
我乐了:“你不上班懂得却不少啊。”
他郁闷地说:“懂了那么多道理,还是追不到心爱的人啊。”
忽然有人敲门。
王胖子烦躁地开门正要破口大骂,却生生地愣住。
我一看,是个陌生男人,扶着喝得不省人事的女总监。
男人指着女总监说自己老婆喝多了,他要讨口水给她喝。
我赶紧帮着倒了热水,女总监被男人抱着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从老婆两个字一出口,我就看见王胖子一直呆立在当场。
趁着那男人喂水,我踩了下王胖子的脚让他回过神,可他仿佛瞬间变成了蜡像,一动不动。
正在此时,女总监醒了,她揉着头看着男人:“王总,我不是说了吗,你回去吧!”
男人看了一眼我们赶紧说:“哎呀,你说什么呢,走,我们回家!”
女总监勉强地推开他:“王总你别这样,我说了我们不可能。”
男人也顾不得我们,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说:“有什么事儿回家说。”
女总监本身就醉得厉害,只能勉强阻挡住他的手,眼睛都红了:“你,你放尊重点儿。”
男人明显是担心夜长梦多,正要用强,忽然背后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吓了一跳。
两百斤的王胖子拿着菜刀站在他后面,微笑着说:“喂,她说让你放尊重点。”
男人吓得用发抖的声音问:“你……你干吗?”
我拦住胖子,把桌上的车钥big/big匙扔给那男人:“你走吧,这姑娘是我们的朋友,我这朋友脾气不好,刚放出来。”
男人吓得来不及撂下狠话,扭头就走了。
女总监“哇”地吐了出来。
我陪着胖子把女总监送回了家。两百斤的胖子坚持不要我帮bdi/bdi忙,扛着女总监爬了四层楼,意犹未尽地把她扔上了床。
胖子准备关门就走,我拉住他,写了个便签贴在冰箱上。
下了楼,雨停了,胖子停下来,对我说:“你留什么言啊,老子当雷锋从来不留名。”
我点了根烟,拍拍他:“不装,我们还是朋友。”
胖子少见地没有跟我斗嘴,嘿嘿一乐,搂着我说:“走,大爷,回店里,我做几个拿手菜孝敬你。”
那天晚上,我被他灌得比女总监醉得还严重,当然了,我就被扔在店里沙发上过夜了,重色轻友的货。
现在?
现在你经常可以在下班的点儿,在我们小区门口,看到一个牛逼哄哄的厨师正在和客人讲道理。忽然就住嘴,一脸谄媚地跟着一个一身职业装走进店里的姑娘端茶倒水。
每天烧不重样儿的拿手菜给她吃,然后站在收银台后面贱兮兮地笑。
姑娘也会抬头,对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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