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后。
张楚开始日常的刀功练习。
十号卫士围着他,将一块块从厨房搬出来的木柴掷向他,其中还有两个卫士手执轻弓,在不断移动中将一支支去了箭头的箭杆射向张楚。
即使只是打兔子的轻弓,射出的箭杆也比其他卫士掷出的木柴要迅疾,两三丈这么断的距离,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箭杆的飞行轨迹。
然而这么快的箭杆,依然突破不了的张楚身前三尺!
他也在不断的腾转挪移,手中的木刀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骡子,用力!”
“阿南,快!”
大熊抱着双臂,站在圈外总领全局。
也只有他,最清楚张楚的进步!
前几日,他还得让弟兄们悠着点,不要投抛得太快、掷得太猛,免得伤了自家堂主。
而今日,他已经要督促弟兄们,加快速度、加重力道了,才能跟得上自家堂主的节奏了……他心里估摸着,再过几日就得添加人手。
张楚自己也感觉,劈砍得越来越顺畅了,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劈出去,都没有丝毫生涩之感,木刀斩在木头上,就像是斩豆腐一样,很多时候他都忘记了自己手里拿的是木刀。
一刻钟一晃而过,张楚大喝道:“停下!”
众卫士停下手头的动作,张楚挥刀荡开最后两块木头,拄着木刀剧烈的喘息,浑身汗如雨下。
围观的李狗子和大熊见状,连忙迎上来,一左一右扶住他。
大熊见张楚今日喘息得格外的利害,连忙从衣襟里摸出银匣子,打开了送到张楚面前。
张楚从中抓起小一撮,扔进嘴里胡乱咀嚼了两下后,就拉长脖子强行咽了下去。
切得薄薄的人参薄片极好消化,几个弹指后,张楚就感觉小腹中有了暖意升起。
他舒了一口气,在两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一旁的摇椅上躺下。
李狗子瞅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有点纳闷的挠头道:“楚爷,您这新练法儿,俺瞅着没也什么特殊之处啊,您怎么就这么累呢?”
他的桩功和刀桩,都是张楚亲手所传,如今也算是入了武道学徒的大门了,自忖还是几分眼力的。
张楚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他:“哦?狗爷有兴趣?大熊,给狗爷一把真家伙,让狗爷去感受感受。”
“感受感受?”
李狗子瞅着张楚的笑容,总觉得自家大佬好像没安好心,心头揣揣不安的迟疑道:“不要了吧?”
张楚连连点头:“要的、要的……大熊,还愣着干嘛,去拿刀来!”
大熊给李狗子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转身走进了一旁的厢房里,不一会儿就提着一把柳叶刀出来了。
这个院儿里,既有老人也有小孩,是不允许提枪垮刀的,卫队进了这个家里,佩刀就要解下来,交由大熊统一保管,出门时再由大熊统一发放。
李狗子从大熊手里接过柳叶刀,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挣扎着做最后的努力:“楚爷,俺觉得,现在还是劈木桩更适合俺!”
张楚懒得跟他废话,朝大熊一扬下巴,大熊会意,推着李狗子就往卫队圈儿里走。
李狗子站到圈里,瞅着周围十来条摩拳擦掌的壮汉,吓得两条腿儿直发软,“哥几个,咱们可都是老兄弟了,你们可得悠着点,不能下死手,改明儿个,俺请你们喝花酒!”
张楚一听,眼神不善的扫视了一圈,“麻呢?狗爷一顿花酒就把你们给收买了?还不请咱们狗爷好好感受一下咱们卫队的热情?”
“哈哈哈,狗爷,您听见了,这可不是咱哥几个要为难您,这都是楚爷的命令!”
“对啊,您要有什么不爽,可不能找我们哥几个撒气,得找楚爷!”
“虽然你就算是找俺们哥几个撒气,俺们哥几个也不怕你!”
“哈哈哈哈……”
一群老哥们,嘻嘻哈哈的拿李狗子寻开心。
这院儿里的二十多号小弟,最短的跟张楚也有两个多月了,都是老熟人,开得起玩笑。
李狗子拿着刀,都快哭了,咬牙切齿的发狠道:“你们这些混蛋,俺记住你们了!”
等他们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一直闷着没开腔的大熊才大声道:“好了,别闹了,大伙儿该怎么抛,就怎么抛,别放水,也别为难了咱们狗爷!”
“得嘞!”
“明白,熊哥!”
“您就瞧我们的吧!”
大熊举起手:“预备……放!”
话音一落,两节柴火和一根箭杆同时飞向李狗子。
李狗子刚才求饶求得很怂,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怂,大喝了一声,提着刀一口气斩出三刀。
两节木柴嗑飞了。
箭杆斩断了。
然而李狗子还没来得及疑惑,为什么自家大佬拿一把木刀都能劈开木柴,而自己拿一把真家伙却将木柴嗑飞了,第二波进攻,已经抵达。
这一次,是四根手臂粗的木柴。
完全没时间回气的李狗子强行提刀劈了出去。
“梆、梆。”
两刀,嗑飞了两根木柴,剩下的两根木材,一根砸到了他的额头上,一根砸到了他的背心。
李狗子“嗷”了一声,都还来得及伸手摸一摸额头,看磕破了没有,第三波又已经到了。
他慌忙大喊道:“停,停下!”
但只要张楚不开口,谁都不会停下。
李狗子只能跟一只猴子一样,在卫队的包围圈里东躲西闪的疲于奔命。
可十个人砸他一个人,他又能躲开多少,一时间,气急败坏的大吼声阵阵。
“啊,谁丢俺的屁股!”
“啊啊,谁砸俺的头!”
“啊啊啊,谁射俺的命根子,站出来,俺要你拼命!”
张楚瞅着也差不多了,再进行下去那货就真要受伤了,就懒洋洋的一抬手,道:“停手吧!”
卫队停手,嘻嘻哈哈的看着圈里气急败坏的李狗子笑话。
李狗子气急败坏的跳脚叫骂了一会儿,然而一张嘴又怎么可能怼得赢十张嘴,不一会儿就被卫队喷得狗血淋头,垂头丧气的拖着刀走到张楚面前。
张楚笑吟吟的抬眼看他:“感觉怎么样?”
李狗子沉吟了一会儿,由衷的感叹道:“您太强了!”
“嘁!”
张楚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老子强不强,老子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儿?还用得着你拍马屁?”
李狗子使劲儿摇头:“俺没拍您马屁,真心的……俺刚才看您练的时候,没觉没啥特殊,自己去试了试,才知道,俺现在和您的差距太大了!”
张楚拿木刀都能劈开木材,而他拿真家伙却只能将木材嗑飞这一点,对他的打击是真有点大!
武道修行就是这样。
看别人打得时候,觉得好像没什么,觉得自己也能做到,自己亲自上手了,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张楚颔首,“知道差距大就好……狗子啊,不是做大哥的糟蹋你,你别觉得自己劈了几天刀桩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就你这样的,老子一只手都能打十个!”
李狗子愣了愣,丧气的说:“没这么大差距吧?”
“呵呵!”
张楚轻笑了一声,朝那边收拾残局的卫士招手,“扔块木头过来。”
那边的骡子闻声,抓起一节人头粗的木柴用力的朝张楚掷了过来。
张楚稳如泰山的躺在椅子上,看都没看飞过来的木柴一眼,随手一拳轰出。
“嘭。”
一抹血光在他的拳锋上一闪而过,木柴当场炸开,木屑打在李狗子脸上,生疼。
李狗子彻底愣住了。
张楚朝他亮了亮拳头:“就这一拳,你拿什么挡?挡不住,你要拿多少人命才填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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