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福榕市搜查总局,一处用办公室临时布置出来的实验室中。
被邀请来提供一对一交流咨询的培育大师‘庄伯棠’,此时正戴着一副老年镜,端坐在办公桌前,边抿着热茶,边斜眼看着手中的一份名单。
“小沈,你过来一下。”
然而没看两眼,庄老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朝一旁忙着调试实验器具的眼镜青年招了招手。
“怎么了,老师?”
沈诏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实验器具和无菌湿巾,快步走了过来。
“这个名字我看着感觉好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为什么眼熟,你看看记得不?”
庄老用干枯的手指,指着名单上印有‘江一帆’三个字的格子问道。
“嗯...”
沈诏认真思索了一下,才答道:“之前那个提出‘让圆胖鸡进化以提高产肉量’理论的高中生,就是叫这个名字。”
“噢,对对,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小怪才。”
庄老恍然大悟地轻拍了一下额头,但旋即,却又眉头轻蹙:“不对啊,闽福省的‘城市夺宝赛’不都是大学生参加的吗?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参加,而且还能获得第一名呢?”
“呃...”
沈诏语塞了一会儿,才挠着头不太确定地猜测道:“那应该是恰好同名同姓吧。”
庄老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而是看起了名单后面附带的妖灵资料。
资料上面显示,这个名叫江一帆的选手,所使用的妖灵是一条实力在民级的‘赤铜蛇’。
“真是怪了,我这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吗...”
庄老摘下老花镜,揉着眼睛小声喃喃。
虽然他不是御妖使,没有契约属于自己的妖灵。
但在培育师这个需要频繁接触各种妖灵的行业,他好歹也享有‘大师’的名誉,因此对妖灵的接触和了解,也远胜过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只是个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普通人,最起码也知道‘只凭借民级实力的妖灵,根本不可能从一个省份中最优秀的大学生中脱颖而出’。
“该不会又是个家里有关系的纨绔子弟吧...”
庄老小声嘀咕。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闽福省这边有提前跟他打过招呼,说今天的咨询中,会有一个纨绔子弟进行‘插队’。
毕竟这次城市夺宝赛的举办,这位纨绔子弟的家里,出了不少钱进行资助,很大程度缓解了闽福省的部分财政支出。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在接受了这么一笔资助后,闽福省的高层也按照对方资助时所提出的要求,邀请到他来进行咨询顾问。
因为做学术做到他这个级别,基本已经不是钱能请动的,更多的还需要靠情分。
‘咚!咚!’
说曹操,曹操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庄老故意板起一张脸,闷声应道。
虽然他不至于因为对方家境背景的原因,而在咨询的时候刻意表现出谄媚和刁难。
但对于这种‘插队’行为,他还是决定,不在咨询的时候过多地给好脸色。
谷趶/span“小辈褚圻,叨扰先生了。”
一名扎着丸子头的俊美少年,轻轻推门而入,然后礼貌地微微鞠躬致意。
“呃...坐吧。”
看着对方那美到雌雄莫辨的面容,以及举手投足间所表现出的翩翩风度,让庄老不禁呆愣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招呼道。
原先板起的一张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因为对方那股从骨子里隐隐约约透露出的高贵气质,配合着那副恭敬的姿态,能让人感到莫大的亲近,足以消弭心中他人先入为主的恶意。
“想要咨询什么问题?”
褚圻在办公桌前坐定后,庄老问道。
“我的妖灵目前来说,应该已经达到了进化所需的所有条件,但却始终没有进化的迹象,所以想请您帮忙看看。”
褚圻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就召唤出来吧。”
在得到庄老颔首的同意后,褚圻白皙的手掌便握住了胸前吊坠。
伴着柔和的土黄色光芒亮起,一枚足有成人小腿高的石质虫蛹,便凭空出现在了办公桌上。
“培育得很不错嘛!”
看着石蛹表面那莹润如玉的光泽质地,庄老有些惊奇地伸出手一阵摩挲。
而后,在一番敲敲打打的检验后,庄老问道:“它是不是在虫卵时期,出现过破损早产的现象?”
“对的。”
褚圻轻轻点头,送上了恰到好处的马屁,“先前我带它拜访过其他声名在外的培育师,但没有一位能向您一样,这么快就看出问题所在的。”
“所以刚才故意不提前把这条信息说出来,是在考验我的水平吗?”
庄老不禁哑然失笑。
“小辈不敢,只是比较健忘。”
褚圻露出礼貌的微笑,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也就是找到了我,要是换做别人,还真不一定有办法解决这问题。”
庄老摇了摇头,也不追究,转而好奇地问道:“既然你知道它有早产现象,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培育它?光是为了弥补它的先天不足,所花费的代价,应该远超过一只‘砂虫’价格的十倍不止了吧?”
虽然最终进化形态的山蝶,种族评级仅能达到A-,但由于在民级阶段就能进化为B-的石蛹,兵级阶段更是可以直接完成最终进化。
所以这一无可比拟的前期优势,使得‘砂虫’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目前市面上的通常售价,大致在百万元左右。
而据庄老所言,褚圻为了弥补自家妖灵的先天不足,起码的预估都已经花费了上千万。
这个价格,几乎任何种族的妖灵都可以买得到了。
如此行为,在任何旁人看来,都无疑是十分愚蠢的,所以庄老很好奇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不至于是单纯的有钱任性吧?
“嗯...”
或许是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褚圻沉吟许久,才笑着说道:“命运对我如此厚爱,对它却如此不公,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不是刚好可以互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