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只见过一次离恨天的伤,是在最初他们将他抬回来时。
那会儿她帮大夫忙,在剪掉衣服的时候,唯一的一次看到,却是终身难忘。
雨果从没见过那样的伤,她为离恨天心疼,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她差一点就哭出来了,虽然最后,她忍住了眼泪,可是那腿,却也是一直在抖。
但是离落却面不改色的,般他换药。
那层薄皮刚刚脱落的时候,伤口周围有发炎的迹象,红肿又狰狞,可离落却连眉头都没皱。
离落很细心,连习惯做这种事情的大夫,都瞳目结舌,就算他自己来做,也不会像离落做的,这般完美。
离恨天受的,是灼伤,怕水,但又要保持身体的干爽,伺候他是件很困难,也是很辛苦的事情,离落却不需要任何人,从离恨天昏迷到现在,都是他一手照顾的。
全心全意,没出过任何问题。
白天,他就在这里陪着男人,夜里,就在男人房间里,那小小的丫鬟内室中窝一夜,离落很高,那小床根本容不下他,离恨天能想象的到,他的脚伸到船板下,一翻身,就会掉到地上的样子……
离落何时这么委屈过……在离恨天的印象里,离落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离落吃过苦头,但却没遭过罪,他是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他何曾低三下四的,伺候过别人……离恨天在发愣间,雨果又继续说了起来,说起这些事情,语气里仅刺的哭音也没了,就是嗓子,有点哑而已……“不止是大少爷,其他少爷也是……”
雨果看了男人一眼,既然决定,全盘托出,就不会有一点隐瞒,她会忠实的将她看到的,都转述给离恨天……
“二爷伤的也不轻,我听说他被剑穿透了,可即便这样,二爷也每天都来。身体不好,走的不稳,就让人扶着。爷,您也知道二爷那性子,他什么时候会用别人帮忙,真的受伤了,二爷宁可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也不会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等恢复了,才会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骄傲,打不垮的。”
木涯的伤势,是几个人中,最重的,他没办法照顾男人,按照大夫的要求,他应该是卧床好好休息的,可是,木涯不听大夫的劝阻,也不顾伤口梨开的危险,每天都坚持到离恨天这里报到。
他来了,男人也不会醒,他就是在一旁坐着,看着他睡,偶尔和他气急败坏的吼两声,但大多时候,雨果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低声细语的。
雨果能感觉到,木涯的心痛……想让离恨天,快些醒来。
“二爷每天来,就是和您说说话,他不能多待,坐一会儿就走,大少爷说,您醒了就会去通知他,可是二爷死活不听,非要天天来。”
了解木涯的脾气,傲慢,也倔强的很,他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死都不会回头。
离恨天能想象大夫被他气得跳脚,他全然不顾的样子,但是他无法想象,被人搀扶着的木涯……那种画面……
像雨果所说,那不适合木涯。
有违和感。
“还有三爷……”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之前还大哭过的雨果有点喘不过气,但她狠狠的吸了两下,便又快速说下去,离落快回来了,她的话,不能说一半……
不上不下的。
“三爷也伤了,虽然没二爷重,但也不太好。三爷懂医理,他没用大夫,他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看到染墨居的下人去准备药材,但不是几味药材,而是全部的,都搬去了,现在那染墨居,都成了药房和灶房,配药煎药都在那里。所以那些药,不应该是给三爷准备的,而是给爷您准备的,而且爷,您的伤药,还有昏迷时候的补药,都是从三爷那拿的,也是他配的。”
大夫的药方,钦墨先检查一遍,若能改良便加些东西,如果没有必要,就去配药。
原本染墨居没有多少药材,放着的也都是钦墨日常可以用到的,但为了方便给男人配药,他几乎将药房都搬来了,还有很多连皇宫里都不曾有过的药材,钦墨也准备了。
因为大夫说,离恨天命悬一线。
钦墨给他准备了最好的药,只要他有一口气,还能吃下去,他就让他活着。
事实上,男人的身体很好,钦墨的药大多没派上用场,本以为会昏迷一年半载的男人,居然在短短五天,就醒过来了……
别说是那几个家伙,恐怕大夫,都不敢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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