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缲丘椿的房间内。
“刚才……外面好像有谁……不,好像有‘什么东西’来过呢。”
变化成幼小的少年姿态的杰斯特·卡尔托雷,像是在对躺在眼前的少女说话似的自言自语道。
“不过话说回来,本来只是想要找出侵蚀人的病魔诅咒的根源,真没想到Maer竟然是这样一个快死的小女孩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溜进这个病房的,隐藏着作为吸血鬼的容貌和力量的少年,注视着缲丘椿手上的令咒自言自语道:
“嗯……还没行呢。还差一点吧……离依附在这孩子身上的Servan的诅咒变得成熟为止……”
杰斯特一边说着充满不祥气息的话,一边露出陶醉的笑容沉吟道:
“啊啊,我最喜欢的Aain姐姐要是知道这孩子的事情会怎么做呢?要是她知道这孩子光是活着,无辜的城市居民或许就会因此死去的话……哈哈!”
“只要对这孩子善加利用……或许还能看到Aain姐姐哭起来的样子呢!”
············
斯诺菲尔德,中央教会。
“真是的,这是何等的失态。竟然让那个邪魔外道给逃掉了。”
在中央教会的居住区域中的一室。
借用了神父和修女们的生活空间之一的“圣杯战争监督员”即汉萨·赛尔班迪斯,把手伸向盛在葡萄酒杯上的哈瓦那辣椒和断魂椒——两种超辣的辣椒,在向主做了感谢的祈祷之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身为他的下属的“四人组(Quare)”她们现在也依然在追寻着那個吸血种的行踪。
汉萨一边进行着一旦发现目标就随时出击的准备。一边作为监督员等待着寻求说明的Maer的来访——但是直到开战初日夜晚的现在,他既没有接到发现目标的报告,也没有哪个Maer要来访的迹象。
当然,单就后者来说,因为这次本来就是打着“排除圣堂教会的圣杯战争”的旗号,所以直到最后也不一定会有人老实地到这里露面吧。
虽然本来估计会有败退者来寻求保护的情况,但是现在要就还没有任何人败退,要不就是连Maer也被杀死了……
要是有大群警察涌来寻求保护的话,到时候该怎样取笑那个署长好呢。
就在他一边想着这样的玩笑一边耸着肩膀的时候,电视上的评论节目就开始播出以“不断增加的国内失踪者”为主题的影像资料。
“……最近这几年,失踪持续一年以上的人都处于逐渐递增的趋势,今年的曲线图也呈现为缓缓上升的坡形……”
又增加了吗。
其中究竟有多少人是遭到了以吸血种为首的异形的毒手呢……
汉萨还是面无表情地伸手拿起另一个辣椒,然后用藏有各种经过圣别过的道具的臼齿使劲咬碎了。
他并不知道。
关于这数年增加的失踪者人数,其实跟吸血种之类的存在并没有什么联系。…
而且,也不是离家出走或者逃亡到别国的情况。
而是由某个充满纯粹恶意的魔术师一手造成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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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地区地下工房。
堆积在房间角落的魔力结晶之山。
感受到灌注在其中每一个结晶中的高密度魔力的阿尔喀德斯,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果是那个分量的话,就算在半天内持续动用全力来战斗也应该没有问题吧。”
“是半天吗?”
“不满意么?当然,如果对手是那个金色的王的话,半天或许还是不足以决出胜负的吧……”
“不,已经足够了。”
巴斯迪罗德在这么说的同时,又把一幅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通过数阶段的步骤解开隐蔽术式后,在那原本只是城市工厂地区周边地图的图面上,立即浮现出闪着红光的好几个光点。
“如果那样的分量就能维持半天的话……”
红色光点所标示的位置,都是工业用的重油罐和贮水槽,以及形如巨大圆柱加半球状顶盖的煤气罐等设施。
“把这次准备的分量全部合计起来,应该就足够让你持续全力战斗好几个月了吧。”
听了他这句话,阿尔喀德斯终于理解了。
记载在地图上的大量工业用贮藏罐,其表面上的功能都全是伪装——其内部都是跟这里一样的魔力结晶的保管库吧。
“……竟然能生成如此大量的结晶……你至今为止究竟把多少人变成这机关装置的祭品了?”
他当然明白那肯定是牺牲了多得数不清的人才得到的成果,这句话也只是单纯的讽刺而已。
然而,巴斯迪罗德却连眉头也不动一下地答道:
“没什么,只是区区的二万四千九百七十六人。”
“…………”
“这是值得吃惊的数字么?就只是南美的麻药垄断集团在这数年来杀死的人数的一半而已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把这个人数如此清晰的记在脑髓里感到有点意外罢了。”
“你以为我对人命是那么的不负责任吗?”
这是一句既可以认为是发自内心也可以理解为恶趣味的黑色幽默的话。即使是阿尔喀德斯,也无法从杀戮机器般的Maer的眼神中窥视到他的真心。
“明明把那么多人变成了祭品,还真亏你能彻底隐蔽起来啊。”
“当然了,凭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每天都从国外掳掠几十人回来。这全都是多亏了我的主人——加尔巴罗索·斯克拉迪奥的人脉才能做到的啊。”
巴斯迪罗德轻轻吐出一口气,以平淡的口吻说了起来。
“斯克拉迪奥家的规模变得越巨大,敌人也就越来越多。反正要消灭敌人的话,当然是应该尽量有效地利用其存在更好吧。”
说到这里,巴斯迪罗德就稍微眯起了眼睛,说出了一句可以理解为自诫的话语。…
“不过……今天的三十六人却因为先被我杀死了,没能把他们的残渣给榨取出来呢。”
············
柯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法尔迪乌斯的工房内。
在被人偶包围的房间中,法尔迪乌斯思考着。
“巴斯迪罗德太危险了。
不,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斯克拉迪奥家族。
这一次要是让巴斯迪罗德取胜的话,那么斯克拉迪奥的气势就再也无法抵挡了。
‘泥’和‘结晶’的组合要是传播到斯克拉迪奥家的其他魔术师那里的话,他们就会获得比现在更强大的力量。虽然那样一来也能对时钟塔和圣堂教会形成牵制的效果……但是到那时候恐怕连政府也无法再对他们加以控制了吧。”
在怀抱着各式各样的悬念的基础上,法尔迪乌斯下定了决心。
“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就让巴斯迪罗德消失吧。
但是,光是这样是不行的。
这里什么人都没有,我想直接跟你对话,可以吗?Aain。”
就在他这么说的瞬间,房间中的灯光马上全数熄灭,黑暗瞬间支配了四周。
这跟平时的黑暗有着质的差异,感觉到周围的影子本身就像是活物般蠢动着的压力,法尔迪乌斯的脊背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还没等他使用暗视的魔术,背后就传来了声音。
“……尽管说出来吧,折磨着伱的灾厄。”
对于以绕圈子的方式说话的Aain,法尔迪乌斯紧握着渗出冷汗的手心开口说道:
“虽然这样会暂时让你离开这个城市……但是有一个人我想请你通过伪装成事故死或者自然死的方式将其杀死。那是在身边随时都有多个魔术师的保护,单凭我们的通常手段是无法暗杀的男人。他的名字是……”
在刚要说出对手的名字时,“黑暗”的压力就陡然增大了一个级别。
“一旦踏出了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啊。”
“…………”
“你现在是否具有足以断绝一个人的命脉的信念?”
就像在进行最终确认似的,Servan向Maer如此问道。
“……要知道当信念沦落为虚假的时候,诅咒就会全部回归到你的身上,将你的一切都啃食殆尽。如果你有这个觉悟,就把灾厄的名字……说出口吧。”
魔术回路,刻印,令咒——不仅仅是这些魔术的要素,就连自己的心脏和血管也好像同时冻僵了似的。在感受到这种错觉的同时,法尔迪乌斯也还是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加尔巴罗索·斯克拉迪奥”
“…………”
“没想到你最初要杀的,既不是英灵也不是魔术师。是只要没有魔术的加护就能轻易杀死的……普通的人类。”
············
同一时刻,时钟塔。
在时钟塔的某个职务室内,君主,埃尔梅罗二世正独自一人陷入了苦恼。…
本来的话,他是想着必须赶快赶往斯诺菲尔德,最低限度也必须把一名弟子带回来这里的——但是因为遭到出乎意料的阻碍,他不得不停留在这里。
在法政科的外野直接交给他的“邀请函”上,写着“鉴于过去丧失了肯尼斯·埃尔梅罗·亚切波尔德这位时钟塔的要人的经过,君主前往被指定为特级危险区域的斯诺菲尔德的行动将不被允许”这些内容的,所谓邀请只不过是虚有其名的明确命令。
虽然是在准备各种礼装的时候遭到了这样的阻拦,但毕竟也在某种程度上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所以二世也没有爆发出多大的怒气。
“但是,法政科的对应也太快了。”
大概是担心他无视邀请函的命令擅自行动,法政科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设法使埃尔梅罗二世无法前往现地。
尽管已经确认到现在外面也有数名人员在监视自己,但他却没有足以强行突破封锁的实力。
“作为最坏的情况,是不是也该考虑斯诺菲尔德的幕后黑手跟时钟塔的法政科互相勾结的可能性呢……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法政科应该反而会促成我去往现地才对吧。
为了实现他们的根本目的,亦即对圣杯战争的解析。”
就在重复着这样的自问自答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房门一打开,只见人偶师兰加尔正带着昨天见过面的弟子走了进来。
“打搅了,你的身体已经不要紧了吗?君主啊。”
“啊啊,那时候在两位面前多有失礼,实在抱歉。但是,两位来得好像很匆忙,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情报呢?”
“是的,其实……这是我的这个弟子发现的事情……现在已经开始在诗中他的年轻人之间流传,到了明天恐怕会传得更广吧。不过我想还是必须最先向你报告才行。”
“?”
面对露出不解表情的埃尔梅罗二世,身为弟子的少年战战兢兢地把笔记本电脑递了进来。
打开画面一看,只见上面显示的是数年前已经被大型网站的运营公司收购的,就算说是世界第一有名也不足为过的视频分享网站的首页。
“嗯嗯,为了确认昨天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相关的情报,我就和伙伴们一起对现地的情报网站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然后,有一个在斯诺菲尔德活动的名叫‘nowmoke’的摇滚乐队,他们向这个网站上传了视频。”
“?”
“难道是从别的视点将那个被警察逮捕的场面拍成视频的人?”
埃尔梅罗二世皱起眉头看着那个画面,下一瞬间,他就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惊呼声。
“什么……!?”
出现在画面上的,是灵巧地弹着吉他配合乐队成员们进行即兴演奏的,那个本来应该被逮捕了的英灵的身姿。
“英、英灵……竟然发布视频了……”…
“不过,上传视频的是这个乐队的人,所以也不是英灵自己发布的啦……”
“姑且不说这个,这英灵到底在做什么啊?究竟是怀着什么意图做出这样的行为……”
在觉得“这吉他弹得还蛮好的啊,这个英灵”的同时,埃尔梅罗二世也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分析着这个英灵的行动。
但是,他的分析却因为兰加尔的弟子指向画面的动作而中断了。
“啊!你看!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在画面的角落!”
“唔……?”
埃尔梅罗二世循着他所指的角落看去,发现那里有一名留着染色的金发并带着眼镜的少女。
然后,埃尔梅罗二世更进一步皱紧眉头嘀咕道:
“……沙条?”
············
森林中。
在森林移动的同时,绫香向Saber搭话道:
“我说呀。”
“嗯?怎么了吗?”
“……刚才,对不起。”
“咦?难道你有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事吗?”
面对打从心底感到不解的Saber,绫香垂下视线说道:
“……我又是大声打骂,又是拉扯头发的……把自己的任性都强加到你身上了。”
“绫香你还真是喜欢在意这些小事情啊。不过要是你觉得这样会好受点的话,我就接受你的道歉吧。然后我也要向你道歉。我刚才完全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还擅自假借你的名义提出同盟邀请。”
面对率直地向自己道歉的“王”,绫香摊开视线回答道:
“那才真的不是应该道歉的事吧。”
············
时钟塔。
“噢噢,果然真的是这样吗,”
“?”
听兰加尔这么说,埃尔梅罗二世就把视线转向他。只见变成了稻草人状态的人偶师以生硬的动作点头答道:
“这个,其实昨天也说过了,进入了现地的协会里的人,说是在哪里见到了君主您的弟子……”
“……?”
对话再次出现了龃龉。
埃尔梅罗二世向兰加尔问道:
“你说看到的那个弟子……难道并不是弗拉特?”
“啊啊,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事情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虽说是个天才,但君主您当然不会把他那种起伏不定的人作为先遣队派到现地吧?我们说的其实就是视频上的沙条……”
“不……请先等一下。”
“沙条绫香。”
的确,埃尔梅罗二世认识那个名字的魔术师。
在好几年前——也就是在冬木第五次圣杯战争发生之前,当时还残留着稚气的身为学生的她,曾经有一个月参加过自己的教室。
对普通的讲师来说,这就只是没过多久就连对方的相貌也忘记的淡泊关系,然而由于埃尔梅罗二世的认真性格,还有曾经针对黑魔术给她提过的几个建议,而且弗拉特因为解读伏尼契手稿而惹出大麻烦的时候她也被卷入其中,另外还有她姐姐的事情,所以彼此间也还时不时会联络一下——…
“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详细考虑,可以请你们下次再来吗?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情报。”
埃尔梅罗二世向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的两人道了谢,等两人都退出房间后马上就拿出了手机。
然后,他以熟练的动作打出了内容为“看到之后请立即给我打电话,我有很急的事情要问你”的邮件,并立即按下发送按钮。
发送对象的名字是——“沙条绫香”。
············
斯诺菲尔德某处。
“嗯,怎么了,这不可思议的声音是?”
在Saber和绫香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途中。
听到突然想起的邮件通知音,Saber不由得环视了一下四周。
“是我的手机啦,好像是收到邮件了。”
打开手机的绫香,看到通知内容后不禁眯起了眼睛。
“噢噢,那就是现代的文字吗。如果是情书我马上扭过头去,你就尽管看吧。”
“不是那样的东西啦。”
显示在她手机屏幕上的通知,只用日语写着“菲莉亚”的名字。
菲莉亚。
那就是把自己卷入这场圣杯战争的“白色女人”的本名。
本来还以为她要向自己提出什么难题,但是看到正文上写着的内容,绫香就觉得莫名其妙。
“……?”
因为写在正文上的,是跟自从在“城堡”里遇见之后就一直以相同的态度面对自己的她完全不一样的,就好像是用另一个人的语气写下的一句话——“啊啊,你也真的很辛苦呢!现在你已经自由了,随你喜欢怎样都行哦?”
“事到如今……她还说这些干嘛?究竟是怎么回事?”绫香对短信的内容感到疑惑。
“怎么了?”Saber见她皱眉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没有什么。啊啊,还有,我有件事忘记说了。”总之先留到以后再慢慢考虑吧,绫香暂时放下短信的问题,收起手机开口说道:“那个……我不会再说你做的事是多管闲事了。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肯定还是会擅自行动的。”
仿佛在表明放弃抵抗似的这么说完,绫香也像是对自己说一般接着说道:“但是……最低限度,如果要做危险的事情,你最好还是预先告诉我吧。虽然就算阻止恐怕也是多余的,但我还是想阻止呀……因为要是你擅自死掉,连道谢也没法说的话,我是会很困扰的。”
············
时钟塔。
“非常感谢你,等有新的情报我会再跟你联络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的埃尔梅罗二世,又把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层。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再次确认了刚才作为邮件答复打来的电话的历史记录。
从罗马尼亚通过国际电话打来的——沙条绫香的电话号码。
她因为某些原因去了罗马尼亚这件事,埃尔梅罗二世也从弗拉特口中听说了。…
“刚才,在电话跟我对话的,毫无疑问就是身在罗马尼亚的沙条绫香本人。”
埃尔梅罗二世一边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边回想起刚才在视频中看到的除了金发以外全都跟绫香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发出了呻吟般的声音。
“既然如此,出现在斯诺菲尔德的那个女人……究竟是哪里的什么人啊?”
············
黑暗中。
时间暂且倒回到Saber被逮捕后刚在电视摄像机面前发表完演说的时刻。
“啊啊,真是太有趣啦!”
在重复了好几次回想起英灵被逮捕的瞬间又捧腹大笑的过程后,弗兰切斯卡一边擦着因为笑得太厉害而冒出来的眼泪,一边把身体滚到了床铺的正中央。
然后,她先在原地摆出正坐姿势,接着就放松双脚,举起一只手说道:
“那么,我作为幕后黑手的一员,也差不多该努力一下了呢!”
她弹了一记响指,周围的蜡烛马上被点亮,朦胧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出现在豪华床铺前面的,是跟其他Maer用来召唤英灵的完全相同的魔法阵。
然而就只有一个地方跟正式的魔法阵不一样——
那就是本来应该放置祭坛的地方,现在却摆着这张附带顶盖的豪华床铺了。
然后,她一边用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曲奇饼玩着抛球,一边有节奏的唱了起来。
“把银和铁~各来一块~!
咕噜咕噜煮起来~大番头~!
阿忒大人的美妙的菜谱~!”
那是跟英灵召唤的咏唱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内容。
简直就像把圣杯战争本身当做傻瓜似的,听到的人要不就是气得暴跳如雷,要不就是嗤笑着说“怎么可能召唤得来”的内容。
“闭合吧~闭合闭合闭合吧~!
闭合呀闭合呀打开呀打开~!
把闭合的伤口闭合起来~好痛痛~!”
讽刺的是,从她嘴里唱出来的这种既有节奏感却又相当随便的咏唱,跟过去的“真正的”圣杯战争中,某个杀人魔把她的“好友”召唤出来时所用的很相像。
Servan的名额还有空位,现在的圣杯也不是需要强行让英灵显现的状况。以一般情况来考虑。这样的咒文确实是不可能召唤到英灵的——
然而,明明还只是咏唱咒文的中途,魔法阵已经早早亮了起来。
“我~的身体~就在你~的下~面~我~的心呀……哈哈!啊哈哈!时间到了以下省略……嘿!”
既不是像锒狼那样怀抱着强烈的意志,也不是像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那样能通过天才式的魔术介入能力来连接魔力。
即使如此,召唤还是成立了。
理由就只有一个。
召唤出英雄的“触媒”的亲和性简直高到了异常的地步。
至于她所用的触媒——
就是坐在作为祭坛使用的床铺上的“弗兰切斯卡的存在本身”了。…
换句话说,她这是以自身为触媒正在召唤自己。
魔法阵的光芒收敛之后——只见那里正站着一名少年。
年纪大概是跟弗兰切斯卡差不多吧。把一头艳泽的头发修剪得非常整齐,虽然有着即使称之为美少年也不过分的端正容貌,但眼神看起来却带有某种病态的氛围。
于是,下一瞬间——
魔法阵所在的昏暗空间,在一瞬间内就变化成了一望无际的花田。
在那花田的中心,身为英灵的少年并没有看弗拉切斯卡的容貌,就这样以相当恭敬的、同时也异常夸张的动作向她躬身行了一礼。
接着,他就大大摊开双臂高声叫道:
“哈哈!竟然把我叫了来,这次的Maer看来是个相当奇特的人呢!很好呀!虽然不知道对我怀抱着什么样的期待,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我一定会好好让你——”
“好好让你做着愉快的美梦升天,之后再以火热熔融的噩梦把你熬煮到堕入地狱为止!……对吧?”
弗兰切斯卡坐在床铺的中央大声喊起来,同时还露出一脸的坏笑。
相对于此,本来应该由自己说的台词被她原封不动地接着说了出来的英灵,在感到不解的同时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嗯?哎呀呀?咦咦咦?”
“在说完之后,你就会把这片花田的花全部变成人类孩子的手臂对吧!”
“唔唔?嗯嗯嗯?难道你以前也曾经召唤过我吗?虽然光是把我召唤来也很让我吃惊,但是连续召唤两次什么的简直就是脑子里长满蛀虫的好事者……”
说到一半,少年终于发现了。
坐在眼前的魔术师少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咦?骗人?真的吗?”
“是真的哦?你的‘生前的记忆’,是在哪里结束的呢?”
“那当然是到‘最初被处刑的时候’为止了……先别说这个,你啊,到底在做什么呢?”
“是圣杯战争哦?虽然是在把肠子弄得一塌糊涂而搞不清究竟是真还是假的状态的圣杯战争啦。”
听了弗兰切斯卡的话,呈现为少年姿态的英灵脸上逐渐浮现出欢喜的色彩——接着就像决堤的坝子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迎合着他的笑声,花田里的话全都变成了从地面上伸出来的小孩子手臂——而且还像是在祝福两人似的使劲鼓起掌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在古怪的鼓掌声的环绕下,少年的英灵捧腹大笑起来,并且大声喊道:
“你……你……你不是傻瓜吗!?简直就是傻瓜吧!?喀嘻………嘻哈哈哈哈哈!为,为……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嘛!简直就是傻瓜傻瓜傻瓜啊哈哈哈哈哈!”
少年就像发狂似的笑个不停,然后纵身跳了起来。…
他一边骨碌碌地转着身子—边跳到弗兰切斯卡的床上并在她旁边坐下,随手拿起附近的点心就把袋子撕开了。
然后他就像很亲密似的跟弗兰切斯卡蹭着肩膀,开始吃起刚撕开的袋子里的点心。
“啊哈哈哈!由我自己来召唤我什么的,世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玩笑了!嗯咕……话说,这东西还真好吃。这就是现代的点心吗?真厉害呢,这个时代!”
“对吧~?不过,毕竟是由我自身充当触媒嘛,唤出来的有九成是‘我’,虽然我本来也很期待说不定说不定说不定万一来的是吉尔啦~”
“喂喂,吉尔怎么可能会来参加圣杯战争啊!”
氛围相近的两人互相说着奇妙的对话,又围绕名叫吉尔的人物讨论了起来。
“这个嘛,他其实是来过的哦?吉尔!虽然我因为那个基辅的虫师末裔而只能从远处望着,但他真的来过呢!他可是在座那里哦?那个吉尔!”
“那可真厉害啊!?职阶呢?是Saber?还是Rider?”
“不,是Caer。”
“为什么嘛!?吉尔当Caer什么的!啊啊,都怪我不好吗!哈哈哈!”
在热烈的谈论了一番只有两人才能理解的谜样话题之后——弗兰切斯卡忽然露出认真的表情,向坐在身旁的英灵开口道:“所以,我就变得相当认真了……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很多,决定在这个城市发起能让我自由玩耍的圣杯战争!还把各种各样的人和国家都卷进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把吉尔叫来呢?不过,我也明白凭吉尔是很难在圣杯战争中取得最后胜利的啦。”
对于这个理所当然的疑问,弗兰切斯卡轻轻地摇了摇头。
“嗯,这个就等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比起那个,现在我们要缔结最初的契约才行呢!”
“啊啊,说的没错说的没错!我也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啊!话说,你拿到圣杯后打算用来做什么?虽然我大致上能想象到。”
“嗯,我想应该就正如你的想象哦。”
“原来如此。要攻略那座大迷宫,确实是需要圣杯这个级别的东西。”
少年从床上一下子蹦了起来,移动到魔法阵的中心后转身面向着弗兰切斯卡,恭敬地行了一礼。
“我问你,你就是寻求圣杯、或者是追求无限的快乐和噩梦,企图把我变成奴隶的傲慢而又愚蠢的公主殿下么?”
“嗯!说的没错哦!”
这时候,遍布四周的小孩子手臂,伴随着从地面下方传出的哀嚎声一起燃烧起来,转眼间就化作白骨而粉碎崩落了。
然后,在灰烬四处飞舞的阴暗漆黑中,英灵高声宣告着契约的成立。
“好!契约成立了!”
少年摊开双手,在灰烬中吟唱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弗兰索瓦·普勒拉!”
然后,在浮现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的同时,继续说着缔结约定的台词。…
“作为我的Maer、弗兰索……噢,毕竟现在是女孩子的身体……作为弗拉切斯卡·普勒拉的忠实奴仆,在此发誓必将赌上性命以夺取圣杯!”
“我也发誓,为了让你在正确的荣誉中获得圣杯,我将以自身的灵魂堂堂正正地作圣杯战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然后,当少年和少女将各自的笑容转化为坏笑的瞬间——
弗兰索瓦和弗拉切斯卡在同一时刻说出了那句话的后续:
“‘虽然都是骗人的啦!’”
············
同一时刻,斯诺菲尔德火力发电站地下。
当弗兰切斯卡在城里的某处召唤自己的时候——
准备召唤出真Bererker的专修黑魔术的魔术师哈莉,正在城内存在着多处的火力发电站的地下处于濒死的状态。
“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看到呈现在朦胧视野中的鲜血色彩,她判断出自己很快就要死去了。
虽然她算是比较擅长治愈魔术,但毕竟魔力已经几近枯竭了。
为了召唤Bererker,自己应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且,在实际的召唤上也应该算是取得了成功。
问题大概就是……那个被召唤出来的Bererker在订立契约之前已经发生暴走,而自己就遭到了迎面的直击。
“啊啊,不过,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吧。毕竟自己召唤出来的……比预料中还要厉害得多……”
她所召唤的英灵,正呈现在朦胧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有着异样姿态的英灵。
每向前走一步都会发出喀锵喀锵的机械音,而且还是以四条腿走路的姿势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双眼闪烁着耀眼的白炽光芒,时不时漏出的呻吟声,就像针尖刮过布满锈迹的唱片般刺耳。
“毕竟已经充分注人了我的魔力……在这座发电所也应该能得到代替魔力的动力源……所以,你接下来是可以尽情地大闹一番哦……”
注视着向自己这边走近的满身锈迹的“那个东西”,哈莉不由得苦笑起来。
“由死对头尼古拉·特斯拉制造的能源什么的,它大概是很不情愿的吧”
“……啊啊,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发生那样的暴走吗?”
在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期间,“那个东西”终于走到了她的眼前。
看起来就只能认为是以四条腿的蜘蛛或是化成异形的狮子为外形的机械人偶,姿态异常诡异的英灵。
“但是……真奇怪呢。就算说是Bererker……不管怎么说……我想也应该是以更接近人形的姿态出现的……难道、是由于马自达的影响……?”
“果然还是不应该让给弗兰切斯卡,以Caer的职阶来召唤更好吗……”
尽管怀抱着这样的后悔,但事到如今也已经后悔莫及了。
然而,哈莉并不惧怕死亡。
虽然她的专业是黑魔术,但是用作媒介祭品,一直都是自己本身的鲜血。…
这次的召唤也一样,魔法阵都全是用自己流的血来画成的。
不仅流出了几乎达到流血过多而死的份量的鲜血,还耗费了不少时间,有时还用预先准备的血袋为自己输血,并且运用促进造血功能的治愈魔术来辅助。
假如结果是被召唤出来的东西所杀的话,也就是说自己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吧。
哈莉露出自嘲的微笑,缓缓地把手向英灵递了出来。
“好吧……就由我自身……来充当你的祭品吧……”
她向圣杯祈求的愿望就只有一个。
就只是以将自己的父亲断罪为异端并将其杀害、还有,对夺走了自己这一族的一切的“魔术社会”复仇而已。
不管那是时钟塔还是阿特拉斯院,抑或是零星散布在民间的在野魔术师的的联合组织都没有关系。
只是,如果能通过跟魔术风马牛不相及的“机械”和“工业”,又或者是魔力以外的压倒性“能源”的力量来将他们消灭的话,恐怕也没有比这更大的讽刺了。
“所以,就是因为存在这样的想法……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利用圣杯……我才遭到这样的因果报应吗?”
“来,尽管杀死我吧。取而代之的是……只要你的存在还能维持,你就尽情地破坏下去吧。让全世界都好好看着你的身姿,为了把魔术的隐藏全都变成毫无意义的东西……”
挤出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的哈莉,怀着接下来随时被杀死都不在乎的觉悟等待着英灵的一击——
然而,取而代之的是耳边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哟,你还真是用了很奇怪的方式来垂死挣扎呢。”
哈莉猛地睁开不由自主地闭上的眼睛,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美丽得令人不禁屏住呼吸的、肌肤异样白皙的女人的身姿。
“是……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
虽然也听说她来到了这个城市,也推测过她多半是觊觎着Maer的权限而来。但是,她出现在本应是完全隐匿的召唤现场这种情况,她是万万没有料想到的。
是这样吗。果然是遭到了天谴吗。
我明明这么辛苦,一直都以自己为祭品努力至今……就因为想着这个城市的人们不管变成怎样也没关系,所以魔术就变得不纯了啊。
不过……反正都要被杀的话,不管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还是英灵也没关系吧。”
怀着这个想法的她,到这时候才终于察觉到了异变。
“咦……?”
不知不觉间,她的伤口已经愈合,朦胧模糊的视野也变得完全清晰起来。
“咦,怎么?我……”
她并没有使用治愈魔术的记忆。本来魔力就完全枯竭了,处于一种想用也没法用的状态。
尽管哈莉感到非常困惑——但是更令她困惑的,却是接下来听到的“白色女人”说的话。…
她转身朝向身旁的Bererker英灵,就好像在跟自己家养的狗说话似的开口说道:
“好啦,这孩子是你的Maer哦?快去跟她完成契约吧。”
“?”
“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
虽然疼痛感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哈莉的头脑被混乱所支配。
尽管还没有缔结契约,不过Maer的权限应该还在自己身上。
本来还想着Bererker根本不可能会听从连令咒也没有的魔术师的命令,然而在转眼之间,她的常识就彻底崩溃颠覆了。
“嘎……SSSSSSSSSSSSSS、守守守守守、守……守护…………UUUUUUUUU。”
那个Bererker完全遵从了“白色女人”的吩咐,向倒在地上的哈莉恭敬地低下了头。
“好孩子。对了,把魔力的经络连接到这孩子身上吧。”
下一瞬间,魔力的通道马上被接通,对方的感觉也通过令咒传递了过来。
这时候,哈莉才察觉到。
自己刚召唤出来的Bererker,正对这个“白色女人”怀抱着恐惧的事实。
“啊,你……究竟是……”
无视了哈莉的发问,“白色女人”开口说道:
“不过还真的是走运呢。真没想到碰巧在这里会有这么容易进入的‘容器’。”
她一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脚,一边像是很佩服似的点头说道。
看到一脸莫名其妙的哈莉,白色女人缓缓地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
刹那间一一哈莉终于发现了。
通过她的手传递过来的“力量”——是本来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
不、不、不可能……!
这、这样的……明明不是英灵,怎么会……!
不,就算是英灵也不可能有如此浓密的“力量”吧……!
也不知道对哈莉的这种恐惧做出了怎样的解释,白色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存在于白色女人里面的某个存在,以满怀自信的笑容说道:“放心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喜欢人类的哦?”
虽然那句话有着温暖的感觉,但却像是从热量完全无法传递到内心的“高处”投下来似的。
“既然我来了,就一定会好好支配你们人类的啦!”
然后,就像对那样的她表示赞同一般,本应是哈莉Servan的机械人偶,仿佛在赞颂白色女人似的发出了咆哮。
“■■■■■■■■■■■■■■■■■■■■■■■■■■■■■■■■■■■■■■■■■■■RRRRRRRrrrrrrrRRRR——”
“什么?”
作为从死亡恐惧中获得解脱的代价,哈莉陷人了完全不同种类的恐惧当中。
她现在还不知道。
由于自己准备的某个英灵的“触媒”的影响——在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中寄宿了何等可怕的存在。
如此,演员已经到齐了。
所有人都是观众,所有人都是评论家,而且所有人都是演员的斯诺菲尔德的舞台剧。
唯一只有一人——…
除了那位还没有从幕间走上舞台的、至今还未被圣杯赋予“角色”的少年之外。
············
过去自己作为士兵的记忆,西格玛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在懂事的时候已经被灌输了作为士兵的生存方式,到了五岁左右就被迫学会开枪。接着还因为奇妙的魔术实验、他每天都不得不承受意图不明的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
打造由魔术使组成的部队,向敌国实施魔术式的军事作战。
自己似乎就是以此为目的打造的部队中的一员。
把同样有着魔术素质的人——是偶然激发的才能也好,在远缘亲戚中存在着魔术师也好,有目的地将身体里拥有“魔术回路”的士兵们召集起来,让他们跟同样有着哪怕一点点的魔术回路的女性士兵们互相交配。
从这样诞生的孩子们当中,选拔出拥有达到实用水准的魔术回路的人,并且为每个人分配了希腊文字作为代号。
就连国民也不知道其存在的、无名的特殊小队。
魔术隐蔽什么的早就置之度外,通过异质的力量给敌国制造伤害——以这种意图打造而成的部队,由于事前察觉到其行动的以时钟塔为首的魔术师们所采取的行动,当时根基薄弱的独裁政权就这样被彻底击溃了。
他知道自己的正确根源,是在前政府被击溃而获得解放之后的事情。但是不管那是真相还是假象,西格玛也觉得是无关重要的事情。
为了不让母体获得知识去学习魔术,他们就促使其以自然的方式出产。
然后,母体连给孩子起名的时间也没有就被夺走了孩子,而孩子还没有记住母亲的样子就己经被迫走上充当政府的道具的人生路。
现在虽然是以幼小期的经验为基础过着魔术使佣兵的生活,但那也只是听从雇主的吩咐做事,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真的,没有其他可以说了呢……’
“虽然你说得那么平淡,但是从旁人看来可真的是相当严酷的人生哦。”
为了更好地跟自称影子的人们进行交流,西格玛首先就把自己是怎样的人说了出来。但是这样重新审视自己之后,他就领悟到——这真的只是一直在做着别人要自己做的事情的人生呢。
光是从对此没有任何的空虚感这一点来看,他就觉得自己果然是有点不对劲,但是事到如今那也是无法改变的吧。
于是,接下来出现的蛇杖少年说道:“你的母亲现在怎样了呢?”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听说她是以魔术师的助手身份参加了极东的圣杯战争并且战死了……是叫做卫宫切嗣的魔术师。”
“既然明确地记得魔术师的名字,你应该是对他有什么特别想法的吧?”
“没有啊?怎么说呢。除了是他的助手之外,我就连他们两人是怎样的关系也不知道,而且我就连母亲的容貌和名字也不知道啊,我之所以知道卫宫切嗣这个名字,只是因为他在魔术使的佣兵之间是被当做传说中的男人来看待,非常有名罢了。”…
以魔术师杀手的外号而为人所惧的自由魔术师,在被爱因兹贝伦雇用之前一直在世界各地不断执行着各种危险任务的本领高强的男人。
虽然从雇主口中听说他在冬木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一直赢到了终局、但自己的母亲似乎就在那个过程中死去了。
“不过……假如她是凭自己的意志决定要跟着那个男人去的话,我就有点羡慕母亲了。”
“羡慕?”
“不管感情如何,至少母亲是在卫宫切嗣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吧。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尊敬的人,也没有可以视为仇敌的对象。”
面对与其说是自虐倒不如说只是在平淡陈述事实的西格玛,船长说道:“没什么,你也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生存意义的。只要经历过好几次的拼命,你就自然会找到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去闯荡死地吧,小子。不断地抵抗神灵,决不能被动地接受。你的生存证明就是在那里诞生的。”
为了得到生存的理由而去闯荡死地什么的,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活着去找死,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西格玛心想他多半只是因为事不关己才这样信口开河,于是打算加以无视。
然而船长却像是很愉快似的注视着西格玛的背后……也就是房间的入口说道:“看吧,最初的试炼马上就来了哦?”
“?”
西格玛回头一看,只见那里正站着一个“影子”。
准确来说,应该是身上穿着如同影子般的黑装束的少女。
“你是……?”
正当西格玛心想或许这个少女也是“影子”的一种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违和感。
至今为止,影子基本上在同一时间只会出现一个。但是,现在船长和少女却是同时出现在视野中。
然而在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瞬间内逼近到西格玛眼前的Aain少女,以抹去感情的声音问道:“你……是寻求圣杯的魔术师吗?”
然后,西格玛从这一瞬间开始,就不得不踏足于不讲道理的“试炼”当中。
并不是被任何人要求——只是为了知道自己是谁而踏足的试炼。
尽管他并不知道,在跨越试炼后获得的“自己”究竟是荣耀还是绝望。
············
斯诺菲尔德市区。
“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身为警察署长麾下的特殊部队“二十八名怪物”中的—人的青年,在捂着右侧的义手的同时,面对展现在眼前的光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呈现在他视野中的,是头上盖着一块奇妙布片的红黑色肌肤的弓兵。
那跟在警察署内战斗过的Aain不一样,也跟夺去了自己右手的怪物不一样。
这个英灵,只是纯粹的非常强大。
他感觉就算他们自己所持的宝具能获得完全的力量,也完全不可能与眼前的英灵抗衡。…
“啊啊,是吗。这就是真正的英雄吗。”
在几乎快要坦然接受这个现实的瞬间,警员还是咬紧了牙关。
“不……真正的英雄是这样的家伙吗?是破坏街道,还企图杀死小孩子的这个家伙吗?”
在他的周围,已经有好几名特株部队的同伴们倒在地上了。
如果说强大就是正义的话,眼前的这位弓兵或许的确是象征着“正义”吧。
但是,绝对不能认同这一点!
正是这最后的自尊心为警员的内心点燃了勇气。
然后,他再次倒吸了一口气。
“我究竟在看着什么?”
映入他的视野的,是跟自己同样的警员的身姿。
但是,那个警员并不是自己的同伴,而且明显是异常的。
“跟那个怪物持续战斗着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东西?”
在弓兵的周围出现后又消失,消失后又再出现,无论多少次被扭断身体、被箭矢贯穿胸膛,同样的警员也一直在向那个英灵发起挑战。
己方的攻击完全毫无伤害。明明如此,却一直无休止地持续着这样的过程。
在如此奇妙的光景持续了好一会儿之后,弓兵以沉重的声音开口说道:“弱者啊……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于是,那个警员跟他拉开一步的距离,微笑着回答道:“我根本就没有名宇。”
然后,不知不觉间,警员的身影增加到了两人,而新出现的警员也以同样的声音说道
“伟大的英雄啊,随着时代改变姿态,在筑起伟业的同时持续生存在神代传说中的存在啊。我作为弹指即灭的微不足道的人类意志,能跟你说的话就只有一句——”
警员的人数还在继续增加,变成了四个人。
四名警员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朝着弓兵断言道:“你应该是有某些原因才会下如此坚定的决心吧……但是,如果你要凭这种觉悟来否定神的威光的话!把神的恶行和善行都全数否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身为神的自身丢弃的话——那么你注定会输给我。”
正在与眼前的弓兵战斗的家伙不仅化身为了‘警员’除此之外还变成了其他人的模样,更多的声音,从四个变成了八个,八道声音在市区的路面上形成了回响。
“否定自身的某个阶段,其为堕落!”
声音再次变多,十六个。
‘他们’仿佛用灵魂在朝着眼前的弓兵呐喊。
“你不是那个曾经教导我为人的‘神’!这样的你,必然败在我的手下!”
虽然曾经和与眼前之神拥有同样名字的神明战斗并且获胜,但班尼特并不认为那是一场胜利。
毕竟那个家伙,到最后都对他抱有期望,指引他作为一个人前进的道路。
也许是太过激动了,但他不得不这样激动,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正用那个男人的名讳走向堕落。
他有义务纠正这一切。
三十二道无畏的身影包围了弓兵。
接着,那些人影又像是被重新被吸收到最初的一人身上似的消失了。
然后,在警员和红黑色弓兵的眼前一一
被赐予名字的狂战士,仿佛要贯彻被赐予的意志一般喊出了自己的宝具之名——
那是为纠正眼前这个与他熟悉的大英雄有着相同名字,却误入歧途的迷途之人而生的宝具。
“几时不见。我们的相遇是在伦敦对吧?那就以伦敦为句点吧。”
多余的人影消失后,班尼特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复仇者。
“——‘恶雾将与伦敦的破晓共同消逝(FromHell)’!”
在陷人混乱状态的圣杯战争中,战斗正在静静地开始发生连锁反应。
坎坷的命运羁绊,就像是在向英雄和魔术师们说话一般。
“弱者们啊,向强者发起挑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