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元青舟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条街道。
只是这一次,她穿着碎花背带裙,怀里抱着小猪存钱罐,成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抬头,道路那边并没有另一个‘自己’的身影。
背后传来异样的动静,一片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
元青舟骇然回头,看到比她还要巨大的触手高扬着,上面布满令人颤栗的尖刺,猛的朝她拍下来!
当啷!
存钱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剧烈跳动,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哇~哇~~
有孩子的哭声在耳边,可是她脑海一片空白天旋地转,过了好半天才逐渐从孩子的哭声中清醒过来,想起来自己是谁。
半夜两点,身旁仍旧是一片冰冷,老公出差还没有回来。
一岁半的儿子又醒了,打翻了她睡前放在床头的水杯,被那声音吓哭了。
她赶忙将儿子抱在怀中温柔安抚,空白的大脑慢慢恢复正常,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却不记得梦里有什么。
喵喵!喵!
她听到喵叫,可是她家住24楼,家里和邻居家里都没有养猫,哪里来的猫叫声呢?
“妈妈抱抱。”
怀里传来儿子稚嫩的声音,她用力抱住儿子,唱起摇篮曲轻柔拍哄,不一会,儿子便睡着了。
把儿子放在身旁的小枕头上,她穿好拖鞋下床,到洗手间里擦去满头的冷汗。
镜子里的她,才二十八岁的年纪,眼尾就已经有了皱纹,两鬓和头顶还有许多遮都遮不住的白丝。
她从前,好歹也是校花啊,怎么生完孩子之后,会变得这么憔悴苍老。
打开洗手间的柜子,从前那里全都是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可现在,已经被儿子的护理用品填满。
她茫然的在里面翻找着,也不知道想要找什么,忽然,她看到一只口红。
她取出口红拧开,那鲜红的颜色就像她还没死去的心,让她忍不住想要涂抹一下。
“哇~~妈妈~~妈妈~~”
儿子又哭了,她赶忙放下口红回到床上,开始又一轮的哄睡。
这一夜她几乎没有睡觉,每次就要睡过去时,就被儿子翻身扭动弄醒,一个小时一次,不胜烦扰。
天亮了,她也失去了睡觉的机会,开始起床冲奶粉,换尿裤,做早餐,整理床铺,洗衣服。
然后带着儿子出门买菜,回来做饭,看着儿子吃饭,哄睡午觉。
儿子午休之后,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口饭,又赶忙去洗碗刷锅,收拾早上被儿子弄得一片狼藉的客厅,拿出洗衣机里的衣服晾起来。
好不容易整理完一切想要坐下来喘口气,儿子的哭声又来了。
她只能深吸一口气,继续劳动。
喵喵!喵!
那个猫叫又来了,可是忙碌让她没有时间去理会。
又是一个下午的折腾,儿子哭闹到呕吐,弄脏了沙发,她又是安抚又是收拾,心力憔悴,想要哭,却怕影响儿子,只能强颜欢笑。
看着时间逐渐接近六点,她心里开始有了点小小的期盼。
期盼着老公出差回来,给她一个安慰的抱抱,替她稍稍分担一点,让她能够有时间好好的上个厕所,而不是每次都因为儿子的哭闹用力憋着。
她的愿望,仅此而已。
在老公回来之前,她忽然想起昨晚找到的口红,心血来潮的跑去洗手间用心的涂抹。
苍白的脸上添了这一抹红之后,让她的气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差劲。
换掉满是奶渍和油污的衣服,梳好被儿子弄乱的头发,开门的声音传来。
她欣喜的走出去,“老公你回来啦?”
男人拎着箱子站在门口,儿子正在他脚下要抱抱。
“去找你妈,爸爸累了。”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忽然皱起眉头,“你在家涂什么口红,跟个鬼一样。”
她的心被猛的刺了下,张嘴想要解释,男人的话又来了。
“天天抱孩子,也不怕蹭到孩子身上,我去洗澡,帮我洗下脏衣服。”
男人再也未看她一眼就去洗澡,她忍着眼泪抹掉口红,儿子扒着她的腿。
她蹲下来,儿子用小手帮她擦去眼泪,撅着满是口水的嘴亲了亲她。
“妈妈乖~”
每次儿子哭,她都是这样安抚儿子的。
心里的难受劲慢慢过去,为了儿子,她认命的起来收拾老公的箱子。
心里不断劝慰自己,现在老公一个人养全家实在辛苦,她自己的爸妈又离得太远不能来帮忙,婆婆和公公是农村人,她担心他们带不好孩子,所以只能辞了工作在家。
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没人逼她,她应该接受,等到孩子大了上幼儿园了,她就立刻出去工作,一切都会好的。
刚刚劝服了自己,她居然在老公的箱子里找到一只用过的口红。
这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所有坚信的东西都破碎了。
每个女人都是福尔摩斯,她也一样,在不曾怀疑的时候,她不会去思考任何东西,可是一旦有了疑心,她就会立刻把所有蛛丝马迹串联起来。
后来几天,她小心的查证,试探,半夜起来翻看老公的手机。
最终,她找到了那个女人。
她用老公的手机约她在他们经常私会的酒店见面,把孩子送到朋友那里。
在见到女人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的嫉妒了。
女人年轻漂亮,有活力,身材姣好,皮肤白皙,就连声音都动人心魄。
哪像她,憔悴,苍老,死气沉沉。
女人承认了口红是她故意放的,用各种恶毒的,不堪入耳的言语羞辱她,诛她的心。
在最后,女人拿出怀孕B超单的时候,她冲动了,用桌上的烟灰缸砸死了她。
女人倒在血泊里,即便是死了,也还是那么美丽。
透过玻璃的倒影,她看到满身是血的自己,看到女人鲜红的血溅在她唇上,那个脆弱又癫狂的自己,居然有些别样的美丽。
喵喵!喵!
又是那个该死的猫叫,她疯了一样在屋子里寻找,可是没有任何猫的踪迹。
当她回到外面的时候,发现血泊里多了一只口红。
黑色外壳,烫金色花纹,仿佛吸食了女人的血一样,颜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纯正。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那只口红来到洗手间,慢慢涂抹在自己嘴唇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她看到镜中的自己‘返老还童‘一般,白发变黑,皱纹消散,皮肤重新变得白嫩紧绷,透着满满的胶原蛋白。
她,又回到了二十岁,人生最美的时候。
紧接着,镜子里的她仿佛与自己分裂,脸上娇柔脆弱的感觉逐渐消失不见,扯起饱满的红唇,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她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女人的性感的裙子,甩开一头长发,带着那只口红离开了酒店。
她打电话给朋友,让她帮忙多带一会儿子。
回到家中,她的老公正在泡澡,她走进洗手间,拿出吹风机插上插头。
浴帘被猛的拉开,男人刚想怒骂,忽然发现她不一样了。
年轻,性感,充满了成熟的诱惑。
生完孩子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的男人,此刻眼底居然升起点点欲念。
“你不是带孩子去闺蜜那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男人的声音都温和了几分。
她拿着吹风机,对着男人笑了。
“我回来送你下地狱!”
话音一落,她直接将通电打开的吹风机丢进浴盆,看也不看男人一眼,转身潇洒的离开。
在家里灯不断的闪烁中,她拿走所有的证件和财产,收拾好行李箱,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这个束缚她的牢笼。
接上儿子,连夜坐上火车,去往她也不知道的地方。
车上,一个男人忽然在她旁边坐下,递给她一张塔罗牌样子的纸牌。
纸牌背面有个精致的图腾,可是在她眼中却一片模糊看不清楚。
“欢迎你,加入我们。”
像是有所预料,她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觉得这个干净斯文的男人十分眼熟,尤其是他手腕上的粉色发圈。
她接过那张牌,正要翻开时,她怀中已经睡着的儿子忽然睁开眼,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怖,猛的掐住她的脖子。
“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侵入脑海,好像要将她灵魂抓在手心。
她用力挣扎,可是身体被禁锢怎么都动不了,就在灵魂即将失守时,一张发黄的人皮卷忽然出现,上面淡金色的符文光芒大作。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元青舟猛吸一口凉气,睁开双目。
她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趴在她头顶的小蛮,以及蹲在她胸口用力拍她脸的阿大。
元青舟抬手想把小蛮拿下来,她的手却径直穿过了小蛮的身体。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周身笼罩着一团青雾,并非睡在床上,而是已经漂浮起来,离床一掌高度。
“这是?”
喵~
阿大叫了声,回到元青舟左手大拇指中。
原来是尾巴进阶成了青魇,此刻正附在她身上,刚才她也是因为尾巴进阶,才做了那个奇怪的噩梦。
元青舟感觉她梦到的是第一个裂口女,也就是半王级血魇的经历。
因为尾巴曾经是它的魇奴,所以它们之间有特殊的联系,只是经过梦中最后那一下,估计这种联系已经彻底断了。
不过,最后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男人,分明就是换了装扮的医生尹明,这又是怎么回事?
元青舟探查了下精神力之海中的人皮卷,上面的光果然淡到几乎不可见,不过这也让她弄清楚来了人皮卷上符文的作用。
灵魂保护,可以灭杀任何想要窥探和伤害她灵魂的东西。
调整好精神,元青舟把小蛮从头上拿下来放到一边,开始尝试尾巴附身之后带来的特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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