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本能地想着,林府始终记挂在他的心里,此时心智薄弱,自然是在口中喃喃了出来。
“……凤……宫……”
林月抹了抹眼睛把耳朵凑在他的唇边:“哥哥你说什么?”
“……凤……仪……宫……”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林月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说什么?”碎脉巅峰的修为听力自然不一般,虽然二人的互动声音不大,前面开路的秦玉然还是听到了,见状侧头问了一句。
“凤仪宫,哥哥说凤仪宫,娘……娘被关在那里。”林月哽咽了一下后答道。
她只是不忍见到林明生死关头,仍然心心念念着林家的一切,因此看秦玉然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殷切:“哥哥他这次遭逢此劫,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若是他就此……还请太师叔带哥哥去见母亲最后一面!”林月跪在秦玉然面前,声泪俱下。
秦玉然平时便十分喜欢林明的母亲,不然也不会林月一请便跟着出山,何况这事本就是她秦家理亏在先,因此闻言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一转身带着他们往凤仪宫走去。
皇宫就是这一点好,耳目众多,什么消息都能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个皇宫,不管好的坏的,秦玉然回来的消息也是早早地传到了凤仪宫,皇后心里稍微转了一圈,联合秦玉然暴躁地脾气和对秦荡丝毫不给面子的前车之鉴,便知道此番来者不善,只是秦荡身居高位惯了,习惯了高高在上与颐指气使,再让他像当太子的时候一样忍气吞声地韬光养晦,几乎难如登天。
可是皇后不一样,在秦荡的多疑中仍然能在他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在后宫里呼风唤雨,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听说秦玉然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立刻换了身朴素的衣服,把脸上的胭脂头上的首饰都去掉,一早就站在凤仪宫门口迎接。
这也是秦玉然看到她之后并没有直接批评她助纣为虐的原因,她身量本就娇小,此时素面朝天地往那里一站,看着十分单薄憔悴,见到秦玉然之后也是毕恭毕敬:“姑婆,您回来了。”
半句不问为什么回来,也不问为什么来了凤仪宫,只是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关切道:“这是林太宰的公子吧,看起来不太好,媳妇这就传御医。”
说话亲昵,举止得体,也没什么逾越的地方,所有把林家往造反的路上逼迫的事都是秦荡做的,秦玉然也不好对着皇后撒气,便对她点了点头:“我带这孩子来见他母亲。”
皇后笑了一下把他们往里面引:“太宰夫人确实奉陛下的旨意在我这里做客,媳妇这就差人去叫她,这几天她一直便念着林公子,想必见到了一定是极度开心的。”
一转头便对贴身女官吩咐:“把太宰夫人给本宫请过来,就说太上长公主和林家公子小姐到了。”声音威严,半点没有对着秦玉然的巧笑嫣然。
那女官领了吩咐去了,殿中剩下的几个人各怀心思,见林明站的辛苦,皇后吩咐给林明找一个偏殿休息,秦玉然抓住林明的手,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体里输送灵力,却全部入泥牛入海,了无痕迹——林明的经脉已经被破坏的无法形成灵力回流。
秦玉然皱眉看了一会儿正要收回输送灵力的手掌时,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把她的灵力悉数排了出来,若不是她撤手及时,怕是此时已经被冲回来的灵力打的受了伤。
林明只觉得一瞬间身体痛到极致,一声痛呼响彻大殿,落在刚进门的太宰夫人耳朵里,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眶。
只是她毕竟是归云宗门人,直到此时依然不忘礼节,进来后先是给秦玉然和皇后请了安,礼数周全而无可挑剔,只是目光一直黏在了林明身上一样,口中声音带了哭腔:“师叔,明儿这是怎么了?”
太宰夫人坐在床边,看林明满头冷汗脸色煞白,显然正在经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只觉得自己心疼的心都要碎了,向来坚强的人眼泪却一下子滑了下来。
这一哭让秦玉然愧疚难当,好好的少年公子,而且在修炼上极其有天分,就这么被秦荡默许着毁了经脉,她不由又在心里把这没有远见心胸狭隘的秦家后人骂了一遍。
秦玉然知道此事躲不过去,闻言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只是她毕竟是秦家人,把秦荡从里面摘了出来,只说是林明遇见了一个不怎么要脸的碎脉初期修士,被打成重伤。
太宰夫人哭得不能自已,闻言眼中迸发出强烈恨意:“万兽宗如此猖狂,是欺负我归云宗和林家无人吗!”
秦玉然对她的恨意能理解,只是寄希望于她能关心则乱,不要联想到秦荡身上去。
可是能在林家出现危局之前便洞察一切并且早做准备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太宰夫人吴嫣,出山之前便已经名动天下,其中与她的智谋不无关系。
只是此刻她却不能说什么,只是咬牙把血往肚子里咽。
皇后也在此时安慰:“林夫人不必忧心,本宫已经差人去请太医,太医马上就到,林公子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
秦玉然点头不语。
太医来的很快,且见多识广,几乎是瞬间变确定这是美杜莎蛇发上的毒液所致,并且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太医冷汗簌簌而下,一边擦着额头一边报告着林明的现状:“经脉已经被融尽,回天乏术。”
吴嫣猛地转头看太医,眼中锋芒也顾不得收敛,太医只觉得刀子刮在脸上一样疼。
吴嫣深吸一口气平复住心情,转头对秦玉然道:“师叔,我想陪宝贝单独待一会儿。”
秦玉然自然没意见,叫了皇后便一起退了出去,林月放心不下,待在远处不肯走,吴嫣摸了摸她的头,对着她笑了一下道:“你也先出去吧,娘看看……能不能把你哥的命夺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