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在氏族中的地位虽然是华夏第一家族,但自从辛亥年后,民国开放的风气渐渐受到外国的影响,有很多急于救国的人甚至喊出了西方化的口号,将孔孟之道打成了‘糟粕’。
不少进步人士和学生纷纷喊出了‘孔子为华夏第一罪人’的口号。
可见在辛亥年完成推翻封建腐朽的清王朝任务后,民众对于反封建的意识越来越强烈了。
可是,李渡却记得一件三年前发生的事!
回想起当年那件几乎闹得全国风雨的事件,李渡一张圆润的脸就变得很是凝重:“三年前的宋还吾先生只是组织演出了《子见南子》,便引起了轩然大波,连日国前首相犬养毅和南京中央委员都亲自到曲阜,孔家和氏族的力量虽然没有深l入关外,但在华北等地,影响还是很大的。”
薛霖点头,他自然知道三年前发生的‘辱孔案’,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在山东曲阜的第二师范学校任职校长宋还吾批准了学生们演出《子见南子》,也就是孔子当年周游列国时面见卫灵公的夫人南子,因一改过去“孔圣人”的面貌,令人耳目一新,而引起孔氏357家族的强烈不满,随后闹得全国皆知,激起了全国民众极大的义愤,但最后还是以宋还吾被撤职落下帷幕。
“终其原因,不过是封建王朝才过去二十年,不过是被一些人歪理曲解了孔子罢了。”薛霖等人下马,将马缰交给后l面的警卫队长雷武,一双靴子踩在青茵茵的河边草地上。
他回头对同样从马上i下来的李渡问道:“但是渡兄,孔子并没有做错什么吧?”
李渡一k脸茫然,他本能的将孔子和孔氏家族和氏族士绅联系到了一起,但是被薛霖一问,忽然反应过来,孔子已经死去了两千多年了,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华夏人基因中的责任思想、忠孝思想、怒的思想、伦理思想可以说都是儒家思想,经过两千多年的演变,刻在了我们的骨髓中,我们以仁德治国,是对内,对我们自己的民众,而若是外人欺负我们,孔子也曾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在东三省杀了那么多日军,做了那么多京观,难道真的是我嗜杀成性吗?不过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罢了。”
“国外的媒体早已称我为‘疯子将军’‘远东暴君’,可我不在乎这些,不在乎他们怎么妖魔化我,因为我要负责的,是在我统治下的华夏百姓,至于异族,能教化则教化,不能教化的,就让他们如突厥、鲜卑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吧。”
李渡还是第一次听到薛霖的民族观、国家观。
在乱世之中成长起来的李渡很清楚当下的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的好,是对自己的民众,自己的士兵,面对敌人的时候,则要表现出你最残忍的一面,方才能保护百姓。
而更远的,就是为民族国家去征战,为民族的发展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让他们将本民族的文明火种不断向外扩张,并变得更强。
“孔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卖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我也信奉孔子的‘以直报怨’和对异族的教化,对人民的仁政德政;可两千多年来,不断有人往孔子的学说里加水,使之变质,他们为什么要额外在孔子卖的东西里添加新的东西呢?不过是借着孔子的名义满足自己的欲l望和野心罢了,他后人更是打着孔子的名义站在氏族的阶级与人民为敌,名为教化,实为压榨。”
“我不会(bcfg)动孔子,我甚至还要尊孔子,但那些用孔子名义压榨百姓,满足自己的私欲和野心的‘孔子后人’,我是绝对不会留下他们的。”
薛霖森然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一股河风吹来,让李渡脖颈间流出了一些细密的汗水。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涩然一笑道:“以前听你说过‘枪不会杀人,人才会杀人’的言论,如今看来,这孔圣人死后千年来,也不过是他人手l上的刀吧?”
“是枷锁,是‘他们’用来禁锢华夏文明的枷锁。”薛霖狠狠捏l了一拳:“氏族士绅阶级才是封建时代真正的统治者,如今的关内也是这般,这个枷锁是这个阶级和统治者共同给百姓套上的。”
“我不仅要打破这个由孔氏代表的氏族施加在华夏民族上的枷锁,还要将散漫的华夏民族重新凝聚起来!”
看着狂热的薛霖,一旁的李渡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将华夏民族重新凝聚起来?”
薛霖转头,狂热的双眸渐渐变得忧愁:“是啊,我们华夏人其实已经散了,镇北军看似强大,但北方政府统治下的大部分民众却仍然是满清时期的思想,对民族没有意识,对国家没有意识,若是有更强大的敌人袭来,没有觉醒民族意识的普通百姓必定会任他人宰割!”
“不是……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李渡一双大眉毛牢牢拧在一起,都快成一条线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你说觉醒民族意识?”
薛霖狠狠点头,正在这时,那边监督着佃户们插秧的张老爷忽然吆喝起来了什么。
薛霖和李渡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佃户停下了手里插秧的工作,在张老爷的护院吆喝下汇集了起来。
雷武派了两个警卫过去打探一下,很快那两名警卫就带回了消息。
原来是张老爷家的鸡被偷了一只,张老爷怀疑是村子里的佃农偷的,于是将他们聚集起来,一个个审讯,连村子里佃户的家人也被护院叫了出来。
看着这些佃农一个个呆头呆脑犹如提线木偶般在张老爷护院的呼喝下排成一排,李渡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l觉。
就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猛然间,李渡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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