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陡然变得乖巧自觉，像个小尾巴一样，每天在温生羲起床收拾完之后，都会努力地从暖和的被窝里面钻出来，亲亲温生羲，帮他打好领带，然后目送他去上班。
晚上会主动在家里做好晚饭，趴在餐桌上数着数等着温生羲回来。
有时候是一个菜一个汤，手艺过关时会多一个菜，有时候也只是碗普通的杂酱面。
两个人都会忙里偷闲，温生羲会在晚饭之后在去书房工作前，陪着周望舒玩两局游戏，他不玩，就坐在旁边看着周望舒玩。
偶尔也会互相按摩，闲扯着一些十分无聊庸俗的话题。
也常常窝在一起，举着平板看长长的纪录片，一个人举累了就换另一个人。
哪怕他们就手牵手，肩靠肩地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世界发呆，都觉得生活很美好。
过年前一周，陈遇照例邀请几个朋友一块吃新年饭，周望舒这次带上了温生羲。
很意外地，陈遇也给温生羲准备了新年礼物。
这是陈遇的习惯，他幼时生活在国外，习惯性过节朋友间都互赠礼物。
那一晚，温生羲当着周望舒好朋友的面，拥着他，笑得浅显又满足。
再也不像初见的那个清冷矜贵的漂亮先生。
江耀找到温生羲家时，周望舒挑着眉疑惑，“你怎么了，有这么想我？”
江耀抱着抱枕蜷在沙发上，闻言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江耀耀，”周望舒接住抱枕，摸着下巴仔细打量江耀后，严肃地说，“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你高二那年失恋的样子。”
江耀抬头，眼底下的青色明显，近看还能注意到他那没有清理干净的胡碴。
周望舒拉开易拉罐，把可乐推过去，“来，让你快乐一口。”
江耀一把抢过去，直接咕噜咕噜地对着嘴一下子给灌完了。
“我靠！”周望舒跳起来，“那是老子藏的最后一瓶，温温不给买！”
“连瓶可乐都不给你买的男人，你还留着做什么。”江耀抬眼，冷冰冰地说。
周望舒切了声，“他不让我喝，我上次喝多了闹肚子。”
说完他瞅着江耀那颓样，得意地添了句，“我就乐意被他管。”
江耀瞥他一眼，“你不说话要死啊。”
“是你要死。”周望舒biu地射过去。
江耀烦躁地丢开怀里的抱枕，“我他妈是要死了，嗝～”
周望舒愣，下一秒哈哈大笑起，他拍着大退，对着江耀道，“你他妈要笑死我。”
“嗝～”江耀想说话却又打了个嗝，他捏着喉咙，竭力想让可乐那气顺下去。
周望舒笑得眼泪水都飙出来了，他伸指去揩眼角，“欸耀儿，不是我说你，陈遇都做到那份上了，你还作个什么劲。”
陈遇跟江耀他俩之间那事，周望舒发现得比江耀还早。
一听到这名字，江耀就炸，活生生地炸开。
“我他妈哪作了，那狗男人又做哪份上来了，”江耀叉着腰，话说得急，气也顺多了。
“他逼着老子跟他睡觉，我他妈还没找他收钱，他哪亏了。”
江耀气得在周望舒面前转来转去，比划的手势跟上说话的节奏。
“然后现在，老子想跟他睡觉，还得哭着求他？他怎么不上天！”
“他上不了天。”周望舒漫不经心地补充道，眼看江耀又要炸毛，他招手让他坐下，“别转了，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江耀夺过他手里的遥控器，直接把电视给关了。
屋里一下静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江耀鼓着眼珠子，气狠了的样。
“怎么回事。”周望舒提拉着眼角，克制住眼纹生长速度，得了空缓声发问。
江耀一下就拔高声音，“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周望舒莫名。
江耀掏出手机，点了两下，扔给他。
周望舒看着屏幕上陈遇的朋友圈，抽了下嘴角，“这有问题？”
手机上面是陈遇昨晚发的朋友圈，家庭聚会，入镜的除了陈遇和陈遇他妈，还有其他家庭的人，他当时翻到扫了一眼，还点赞评论了句，“阿姨真靓，陈遇真老。”
“你看！你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江耀凑过来，点进大图，放大好几倍让他看。
周望舒盯着屏幕上放大的陈遇那脸，挑眉，“你是嫌陈遇老？欸男人三十如狼似虎，实在不行，你上也成啊。”
江耀又开始转圈，他要疯了，“你看那女的！旁边那女的！”
周望舒撇了眼陈遇旁边坐的女人，搞半天，问题在这。
他没劲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捋了把头发，出声提醒江耀，“陈遇爱好男。”
江耀捡起手机，怼在周望舒脸上，“你看她手上，那个手链是陈遇跟老子一起去买的。”
“？？？”周望舒一时没懂这如此迷惑的行为。
江耀，“他说他想买一份女士礼物，要我跟他一起去挑，我以为是给他妈妈买的，买时还问了句，他没否认，结果现在，这玩意套那女的手上，你说，陈遇这狗-日的是什么意思，睡了我难道是不打算负责了？还是想搞双？”
周望舒抽了抽嘴角，听到最后一句，“你他妈别乱说，陈遇什么人，你自个清楚。”
江耀揪着头发丧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给他发信息他也没回。”
“你说他这是来真的吗？”他突然抬头，瘪着唇要哭不哭地吓周望舒一跳。
“你做什么了？”周望舒听出话来了。
江耀抹了把脸，“就，就他走之前又问了我一遍，我没承认。”
江耀提到这就懊恼，“其实，我是想承认来着，可他不也没说吗，凭什么要我先说那三字。”
周望舒听懂了一半，他扶额，“你俩之前那算是在一起了？”
他想起前段时间去与遇，陈遇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还陈宝宝江贝贝。
“我没，没当真。”江耀不敢看周望舒，抖着唇说。
周望舒猛地站起来，算是彻头彻尾地听明白了，“江耀，你这是把陈遇的真心摁在地上摩擦，你他妈不知道？”
“暂且不论你跟他之间怎样，就凭这么多年朋友，他想要你，你乐不乐意一句话的事，怎么，被人捧久了，你还真要玩起这种套路？嗯？”
“那行，改明我让陈遇把睡你的钱打给你，或者你打给他也成。”
“完了你俩就到此为止，没得谈。”周望舒冷静地说完，摊手耸肩。
江耀眼泪都悬框里了，“我没有，我不是那意思。”
江耀急，他根本无从开口，他要怎么说，他跟陈遇就是一睡觉的关系，后来他睡出感觉来了，陈遇无旁人的时候随便对他就是宝贝宝贝地喊，有人在又跟他隔着距离，他分不清陈遇到底什么意思。
周望舒坐下去，翘着长腿，懒洋洋道，“跟我说没用，你自个跟他说去。”
江耀垂头，“我，我不敢。”
“诺，帮你问了，”周望舒递给他手机，“那女的是他妈给他介绍的，不过陈遇说了，那女的喜欢女的，跟他凑不到一堆。”
“哦还有，那手链，陈遇的确是买给他妈的，只不过被他妈转手送那女的了。”
江耀捧着周望舒手机，看得目瞪口呆，屏幕上周望舒就问了两句话，
“你朋友圈照片那女的怎么回事。”
“还有那女的手上那手链。”
陈遇就回了他满屏幕的话，像知道江耀会看似的，掐住时间，还发了句，“帮我劝劝他，别有负担，再怎么朋友还是能做。”
江耀瞬间觉得自己捧着个烫手货的，他转头看着周望舒眼睛里透出迷惘。
周望舒叹气，收了手机，“遇儿这是失望了，对你失望了。”
“那我怎么办。”江耀怔，呆呆地无措。
周望舒起身发笑，“你去找他呗。”
“当面说，实在不行再睡一觉，问他有没有感觉。”
周望舒只是随意地这么一说，厨房他炖着的排骨到时间响了，他得过去看看。
没想到再回来时就看见江耀突地从沙发上窜起，舞着手机跟他说，“我订机票了，晚上就飞过去。”
他脸上洋溢着找到办法的喜悦，末了又道，“欸舒儿，你行李箱呢，帮我装两件你衣服呗，我回去拿护照，拖行李箱怕我妈起疑心，”
“对了，这几天就麻烦你应付我妈了。”
他说完就催促周望舒快去准备。
“要过年了。”周望舒提醒他注意时间。
江耀嗯嗯嗯。
“你三十能不能回来。”
江耀嗯嗯嗯。
“我问你话呢！”周望舒把箱子一搁，拔高声音。
江耀正凑在衣柜前，自己选衣服。
“我听着呢。”江耀手指拨过那些衣架，衣架碰撞声格外悦耳，“我天，舒儿，你这衣服都是新的，你啥时候买这么多大衣羽绒服还有毛衣了。”
周望舒挑眉乐，“温温给我买的，这都是他选的！”
江耀转头，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收回我刚才那话，连一瓶可乐都不给你买的男人，你好好留着吧。”
买可乐算什么，买一柜子衣服才是真爱好吗，还是亲自选的。
江耀挑了好几套要带走。
临了，周望舒靠在门口，看着来时颓废去时拉着行李箱人模狗样的江耀，悠悠道，“穿完洗干净给我送回来，少一件赔我两件。”
江耀正在高兴地打量着手腕上的新表，听见这话，笑意一顿，默默扭头，“你至于吗，咱俩谁跟谁。”
“那头我公寓的东西任你一挑，”周望舒挑眉，指着房间里，“这儿的，你拿了什么都给我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我家温温买的，还就是不一样。”周望舒挤出笑，笑得灿烂，看着江耀的眼神也很灿烂。
江耀被秀了一脸，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激灵读懂周望舒这是来真的，还没来得及掏心掏肺地表态保证好好护着新衣服。
面前的门就被砰地关上，里面周望舒的声音穿透大门，“没追到就别回来，丢人！”
门外的江耀：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我什么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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