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烈士墓园。
陆西凉坐着轮椅神色空洞地参加着葬礼,全程一句话没说,只是默然地被推到墓碑前,嘶哑地说了句,“我想退出海军陆战队,希望您能批准。”
身后推着他的中年男人深不可测地凝着他,然后将他和自己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战友的死亡了,西凉,这次为什么承受不住,因为……她?”
“我没有对不起军人,但我对不起她。”陆西凉仿佛喃喃自语地重复这话,精神有些恍然。
见他变化这么大精神状态也差,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我不勉强你西凉,海军陆战队随时欢迎你回来。”
“嗯。”陆西凉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三天前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他痛苦地闭上了空洞的眼睛,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葬礼结束,周戾看着陆西凉被推上了车离开,走到中年男人身旁,“您真的批准他退出海军陆战队了,这样军队损失很大,每个士兵都经历过这些生离死别,他也不是例外。”
“他想一直陪在他爱的人身边,哪怕那个人再也醒不过来。他的爱人已经超过他的信仰,强留下未必是好事。”
周戾似懂非懂,和中年男人离开了烈士墓园。
……
回到医院,陆西凉隔着玻璃看着,特级病房里靠着呼吸器一息尚存的陆雪。
最终推开了病房的门进去。
陆西凉在床边凝着她消瘦的脸颊,脑子里回响医生的诊断,“病人陆雪脑子里子弹穿透的地方,刚好偏了要害,真是万分之一的幸运,只是手术过后脑子里积水太多,会陷入昏迷,至于会不会醒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他大手覆盖在她柔若无骨的手背上,温柔握住,放在唇边虔诚地吻了下,“陆雪,你什么时候能醒来,我哪里都不去了,你放心这次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家里担心地等着我回来,我离开海军陆战队也不想再保护任何人了,我连你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陆雪的手背被他紧紧握着,但是她依旧毫无反应地躺在那里。
“我今天去了战友的葬礼,想起了三天前他在和歹徒枪战中死亡,也想起了你为我挡下歹徒的子弹。”陆西凉痛苦地蹙着俊眉,“我以前认为作为军人战死是一件必须要承受的事,不论是我还是战友,可是看到子弹射穿你的时候,我有一瞬间后悔接了这次的任务,更后悔当了军人。”
他轻轻撩开她耳边的发丝,沙哑低沉道,“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不是军人,我就不会一次次地说你是我的责任伤你的心,更不会连一句你想听的话都吝啬说给你听,对不起,陆雪……”
陆雪的手背渐渐被水渍打湿,紧接着病房里传来男人后悔的闷声,“我爱你,陆雪。”
他没有看到陆雪听到这句话时,仿佛等了很久很久一样,眼角渐渐滑下眼泪。
而,另一边的手指,几乎不可察觉地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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