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越惊醒的时候宁可已经来了。宁可说,“不着急,慢慢地醒,醒猛了会头晕。还早。他们不会过来的。”
千越有一点害涩地笑一下,拿了口杯去刷牙。
ICU里面没有盥洗室,只有一道玻璃门,隔出一间护士的工作间。许多看上去很复杂带着特有的冰冷感的仪器。
千越拿了东西往外起,迎面就碰上了以刚。
那天,以刚提早来的,因为等会还有事,他想早点来看看好早点去办事。
以刚看见他,彼此都是一愣。
然后,以刚抬起脚,对着千越就踹过来。
以刚以前是武警。
千越连半声惊呼也没发出来,就倒了下去。
猝然的撞击之后,巨大的痛楚升上来,千越蜷缩着,好办天才喘过一口气。
以刚说,“你还敢出现?你把他害成这样你还敢在我们面前出现?”
千越慢慢地跪蹲下来,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腹部被踢到的地方痛得象火烧,心头却一片清明的静。
千越说,“把他害成这样的,不是我。我以后,还会出现,天天出现。”他慢慢地站起来,安静地看着以刚说,“还有,打人是犯法的。”
第二天,千越白天也在病房出现。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出现。以刚几乎每次来都看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在电脑上叭叭地敲着字。抬起眼来看一看他一眼,那眼光无怨也无恨,象水面飞掠过的鸟儿落下的暗影。
以刚也看着他,那个男孩儿,比以前更加单薄,山清水明的眼睛,秀气极了,安静极了,却叫以刚微微地有点儿犯怵。
他没有看见千越在屏幕上打出的一行又一行的字,我不走,不走,不走。不走。就不走,不走,不走。天天来,天天来,天天来,天天来。
以刚没有在意,其实,千越的手在抖,细密的抖动,仿佛牵引至他的心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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