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说,“不用,我自己来可以了。这床很轻的。给你带了点儿吃的,去吃一点。”
千越说,“我吃过了。”
宁可微笑起来,“知道。是我做的绿豆百合汤,夏天喝很好,去尝一点。”
绿豆汤很清爽,淡淡的甜味里混合着煮得烂烂的百合微微的苦涩。冰得恰到好处。忽然想起来,问,“那个,医院,允许在病房里放床吗?”
宁可给床上铺上一幅新的细笔竹的席子,正拿了干净的布擦试着,轻轻地笑起来,“原本不可以吧。不过我找了陈医生特批的。他是专家,讲话有份量。算是开了个小后门。”她转过身来,“你有多少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吧,有床睡总舒服得多。”
千越看着女孩子温润的脸,一遍一遍地说谢谢。
宁可只轻轻地笑,“你说了很多次了。”
千越想起来一件事,问:“一会儿,你的男朋友会来接你吗?天晚了。”
宁可顿一下说,“我们,不处了。”
千越一惊,“什么?为什么?”他常常看到那男孩来接宁可,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子。
宁可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为什么,他没有错,我也没有,只是,有些事,他不能再接受,我也不能放弃,就是这样的。”
千越明白了,听着女孩子轻描淡写的说着她失去的爱情,“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男孩愿意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几乎天天来看一个病人,替一个不是家人的男人陪夜。
宁可说,“不是这么说的。”她俯身看看睡得很熟的以诚,“今天睡得很好是不是?”她说,“小时候,我曾有个哥哥,后来得了肝癌死了。才十三岁。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得了那种癌呢?妈说,可能是腌菜家里条件不好,每年总是腌上一大缸。爸怪妈天天弄腌菜,吃死了儿子,妈怪爸没本事挣钱害死了儿子。吵了许多年,越吵越心痛,可还是吵。再怎么吵,再怎么难过,我哥,是活不过来了。”她的声音有一点哽咽,“以诚,我把他当我哥。比亲哥好象还亲似的,我哥不在的时候,我还小,难过,但是这么多年,我都快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千越走过去,搂搂女孩的肩。
女孩子反手抱住了他,拍拍他的背。
千越说,“天晚了,我送你回去。以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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