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越在他脸上抹上泡沫,用剃须刀小心地刮。
以诚喜欢用剃须刀多过电动的,他总说自己的胡子长得快,用电动的剃不干净。
剃完以后,千越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敷脸。
以诚看着千越。
千越慢慢地笑起来,伸手在以诚的脸颊上抚了一下,说,“新换的,松木味道的,喜不喜欢?”
以诚伸出他那只唯一可以动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千越细瘦的脖颈,因为突然这么瘦下来,转头之间,那里会浮出鲜明的青筋。手指底下,是千越温热的脉脉的心跳。
千越也看着他。
他们一直那么亲近,可是,真的很少这么近这么近,这么用心地看着对方,什么也不想,就只看着。
凑得那么近地看他,以诚深褐色的眼睛依然清澈明净,映着一个小小的千越。
这个从来就不是那么坚强的,却不得不坚强起来的孩子。
千越说,“累了,跟你一起睡一会儿好不好?”
以诚用右手拍一拍床。
千越小心地避开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管子,在他身边慢慢地躺下来。
以诚的手握住他的,因为在水里泡得久了,千越的指尖有一点点起皱。
就这么在窄窄的床边儿上,千越居然睡得很沉,很多天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陈向东进了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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