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忽然不能抑止,再不能抑止,奔涌而出,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千越把水笼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掩过了他失声痛哭的声音。
千越收拾好,走出卫生间,顺手息了房间里的灯。走到以诚床前,在他身边小心地躺下来,说,“今天再跟你挤挤。”
以诚握住他的手,缓缓地摸着。然后在手心里写字:为什么--不--跟--爸--爸--走--了--呢?
千越说,“我舍不得你,哥。”
他抬头看向以诚,浅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竟然有着一派天真。
他说:“你是我眼睛里的苹果。”
以诚继续在特护病房里接受治疗。
千越又一次地交了医药费之后,他的账户里只剩下三位数,开头那个是个二。
千越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为钱所困。千越翻来复去地看着手中的存折与银行卡,那张卡还是以诚和他一起去办的,他们两个的钱在那一天汇到了一起,那是他们的一个小小希望,意味着一个小小的饺子店,意味着一个在他乡的立足之处。当然现在是谈不到了,可是,只要以诚还活着,千越就觉得那一线希望还在。
一个晚上,以诚刚睡下,以刚来了。过一会儿,姐姐也来了。
以刚仿佛是有话要讲,示意姐姐到走廊里,回过头又对千越点点头,千越有点儿疑惑地跟了出去。
他们三人,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在站在一处。
以刚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以诚的事,我们…已经倾其所有。我听陈医生说,下一个疗程的费用,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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