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儿,老婶子就将菜端上来了。今天打的猎物不少,各个菜都是以兔肉或者鸡肉为主。第一个就是一盆子野鸡炖蘑菇,选的是两只比较嫩的小鸡,蘑菇有村长家自己培育的也有山上的野菇和香菇。两只小鸡炖上一大盆香气四溢,话说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也都早已经饥肠辘辘了,有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村长一声开动,都是村子里的大老粗,也没有谁客气,甩开筷子一个比一个块,片刻一大盆就进了众人的肚子。
张太平刚才叫王朋去打了十斤散装的老白干,这会儿才有功夫给每人道上些,屋子里没有那么多的酒杯,也就不拘一格了,每个人都是一只碗,先给满上一碗,多少随意,但是这么一碗是最起码的,喝的快了可以再多喝。
在村子里喝酒没有人会偷歼耍滑,不像城里人不够爽快总是推三阻四的。在这里,嘿嘿,没有人能经常舍得花钱买酒喝,有谁请客巴不得多喝呢。越是大碗越是爽快够意思。大冬天的,围着火炕坐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硬是要得,这是村里人的最爱了。
一盆完了撤下盆子,端上来另外一盆。这次不是鸡肉也不是兔肉,而是村长贴补的大肉,和萝卜炖了一盆。素有冬天的萝卜赛人参的说法,和大肉炖在一起,多熬一段时间直到发软,既是滋补又是可口,在冬天算是家里吃食最有营养有油水的了。
这次没有着急,大家边喝酒边吃,买来的一大坛子白干很快就下去半数。在座的众人没有一个不会喝酒,都是大酒坛子。
连续着有端上来一小盆都叫干炒兔肉,里面放的辣子不少,颜色鲜红,不吃看着都是想的。
在座的也就只有王朋张太平和一个小伙子年轻,其他的都是上了三十几岁的了。王朋看见放在桌子上的兔肉炒豆角,立即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村长看着也没阻止,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果然王朋刚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就有吐了出来,张开嘴使劲儿用手扇着,旁边人递过来一碗白酒,他看也没看就灌了下去。这下可不得了,辣劲用烧酒冲洗无异于火上浇油更是又辣又烧,从嘴唇到喉咙里在降到肚子里,直如一个火球滚过,火辣火辣的。眼泪鼻涕立即就不受自己控制地流了下来,好想哭的有多伤心似的。
王朋这下受不住了,站起来冲进厨房里。
老婶子看见他的样子道:“王朋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呀?”
王朋指着自己张开的嘴大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老婶子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赶紧舀了一瓢水递给他。大灌几口水,才稍解痛苦。又喝了几口水在嘴里含了一口,火辣的感觉这才不太明显了。洗了把脸从厨房中出来,嘴里还含着一口水。
众人见到王朋吃了一口这菜的反应这么可怕,几双已经伸出去的筷子有收了回来,都看着老村长,这是咋回事儿呀?
老村长看着众人的反应哈哈大笑,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颜色鲜红的兔肉说道:“看到这个红色了没有?这可不是什么颜料,而是辣椒的颜色。这可是真正的朝天椒呀,别看短短那么一丁点,这颜色鲜红,辣味也十足。就是咱们这里所说的‘辣死人不偿命’,吃不了辣子的人就不要动筷子了,呵呵,不然就可王朋那个心急鬼一个样子了。”
听到这话,有的人放下心来,夹一筷子小心地放在嘴里品尝,有的人自觉得放下筷子来。张太平加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的确是少有的辣,但是张太平本就喜欢吃辣,自然是越辣越好了。
吃辣的人一个个吃得鼻子冒汗,再加上白酒下肚,肚子中像一团火在燃烧,在这大冬天实在是无上的享受了。不吃辣子的人只能看着吃辣的人在大快朵颐,有心想要试上一筷子,但是王朋的前车之鉴实在是让人害怕,自己只能喝着酒。
王朋从厨房中出来后嘴里含着一口水,不吃菜也不喝酒了,坐在一边消停了。
而后老婶子又端上来一盆子两只茶叶煮兔子,还有一大碗的蒜泥和酱醋辣子汁,也不用动筷子,直接用手撕着下来一块再蒜泥和汁水中蘸着吃,既不油腻又能吊起人的胃口,别有一番风味。
张太平撕了两块就停下来向着村长问道:“刚才的那个辣椒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个辣椒呀,是前些年我栽种了一些辣椒,没想到有两颗竟然和别的不一样,不是咱们这里常见的线线辣子,而是一个短小的尖角,但是别看小辣味却没的说,我就从这两棵上面留了些种子,这几年每一年种辣子的时候都会种一些再收集一些种子。怎么,大帅也想种些?过会儿给你些种子就是了。”
张太平点了点头:“的确想要种些,而且这也是一个商机。”
大家现在是对张太平所说的赚钱的法子有些敏感,听到这个说法,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听着,甭管是不是真的能赚钱,先听着就是了,听了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老村长一愣,然后欣喜的说道:“那快个大家说说,怎么个商机法。”
“咱们山里还罢了,城里现在是假货太多了,相信大家在镇子里也都遇见过。卖的那些个辣子都是参杂了东西的,反正不是麦皮就是玉米皮。像这种真正的高质量辣子既辣味浓又能上色是很值钱的,一斤能卖到几十块钱甚至上百块钱。而且辣子适合栽种在干旱的沙土地,我们这里正适合。”
大家都在思考这话的可行姓,这时老婶子有端进来一盆几只鸡和兔子,笑着骂道:“又在谈论这事情,吃个饭都不安宁。”
老村长回了一句:“去去去,你一个老婆子懂个什么?”然后举起酒碗道:“来大家干上一碗,多少随意。看来处处是商机呀,只要敢做就能赚钱呀。”大家都端起碗走了一个。
然后就被盆子里的香气吸引住了。“熏的呀!”王老枪叫了一声,便不客气地开抓了。
原来盆子里放得是钱老头的拿手好戏“熏鸡”。就说刚才钱老头怎么出去了一会儿,原来是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钱老头的“熏鸡”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了。先是在锅里倒半锅水,在里面放上作料。有花椒,生姜,还有各种味儿的十三香,会成一锅汤,再在里面放上大米和稍微好一点的茶叶。然后将处理好的野鸡和兔子放在木盘上面坐在汤水的上面盖上锅盖,锅下面大火烧烤。期间不时用刀子在肉厚的地方上划上几刀子让蒸汽味儿入到里面。
香气诱人,即便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众人还是没有忍住大快朵颐,争抢一番。十斤的白干一会儿就完了,众人还是意犹未尽。
钱老头过去倒酒结果只倒出来几滴:“好家伙,喝得这么快就没有了。”然后转向老村长道:“老王,没酒了,去吧你珍藏的那几坛子酒取出来吧,也别藏着掖着了。”
老村长苦着脸道:“你就惦记着我那几坛子宝贝,不喝光了是不罢休呀。”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起身向着后院走去。后院有一个地窖,里面是冬暖夏凉,是储存东西的好地方,像不耐冻的洋芋和红苕就放在这里,里面的温度既不会冻坏了也没有达到生芽的温度,一直可以储存到明年春天。村长的酒就放在这地窖里面。村里子有这种地窖的家子不在少数,张太平家里也有一个,只是好几年没有下去过了,也没有给里面放过东西了。
王贵也跟着出去,却是要下地窖将坛子从下面搬上来。
搬上来拍开上面的泥封,揭开封着口子的牛皮纸,一股浓郁的酒香就四溢而出,勾引着一个个肚子里的酒虫,让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张太平也是好酒,这么香气浓郁的好酒,却是少有的忍不住了,使劲翕了翕鼻子,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王贵端起酒坛子给每个人倒上一碗,连一直没有再喝酒的王朋都来了一碗。端起酒碗,轻轻晃一晃,扩散上来的酒气从鼻子吸进去,顿时感觉肺腑都是一振,长吸一口气头脑都是清醒的。
好酒不能牛饮了,要慢慢品尝,不然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直接一口灌下去连个味儿都未有尝出来。细抿一口,暗红透亮的液体从喉咙滚下去,是用山里的野果子酿造的果子酒,姓子并不烈,绵延而悠长,还带有一股淡淡的甜果味儿。咽下去,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张太平品了一口后直接将剩下来的半碗倒进嘴里,然后有快速地去倒第二碗,没想到钱老头已经在喝着第二碗了,笑得跟狐狸似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短时第二碗才细细品味,人多,每人倒上两碗肯定是不够的,那么喝的快了就能多喝一碗,喝得慢了就只能喝一碗了。
第二碗张太平才细细品味,不由感叹道自家酿造的就是有味儿,看来倒时候自己得多酿造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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