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金锋早已到了鉴宝大会的另外一边去了。
捡到了两个大漏的金锋本应早就该离开的,不过,前面金锋发现了鉴宝大会的一些猫腻……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得了自己。
现场的人足足好几千人,并且还有更多的人不断的加入,刚才发生的事不过一两百人看见,在大几千人的鉴宝浪潮中,完全不起任何风浪。
金锋现在慢悠悠的在前面逛着,藏友们看着金锋背着包包,也把金锋当做是来鉴宝的。
这一溜,也是金锋刚才没有逛过的。
在这一溜,金锋也见到了那三个‘专家’的身影。
由于明年就是十年一度的全国古玩大会,夏鼎作为发起人和大会主席,随便开一句口,都不用外人送钱,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就把天价的赞助费给凑齐了。
总奖金五千万。
第一名的奖金高达一千万。
一千万呐!
很多藏友和玩家为了这些巨额奖金可以说是完全拼了,翻箱倒柜的找出来老辈留下来的东西都要去争一争。
好些地方在今年年中的时候就开始了海选,魔都这边海选的时间也是足足提前了大半年,可见对此有多么的重视。
因此,金锋在这里着实看见了不少老东西老物件。
不少藏友们也借这个机会互相交流自己的藏品,有的争得面红耳赤,有的则是互相吹捧,还有的则是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包包,生怕别人偷窥自己的宝贝。
挨着金锋没多远,就有一个精精瘦瘦、身材矮小的男子,正在向附近的藏友玩家们展示自己的藏品。
一个木箱子里面,竟然全是手串和持珠。
这小个子以前绝对就是车珠子的。
地道的海岛省口音,煞有介事的对围观的藏友和玩家介绍自己家里有多少多少匹山,山上种了多少棵多少棵的二十年树龄的海黄。
二十年树龄的海黄,木心子至少也得有三公分了,那都能做一些小把件和小家伙什了。
几匹山的海黄木材,那得好几亿了。
小年轻跟金锋大不了几岁,自称鲁璟瑜。
嘴皮子相当利索,拿着箱子里的手串出来,噼里啪啦一通说道,中间加上什么海黄的生长期,怎么赌海黄木心,海岛省本地是怎么怎么样的……
很是把在场的好些藏友唬得一愣一愣的。
手串作为文玩来说,兴起不过几年时间,那时候走出去,满世界都是车珠子和戴手串的。
脖子上挂一根星月,再挂一串小叶紫檀的持珠,手腕上左边一根海黄,右边一根沉香,手里再拿着一串蜜蜡,那是少爷土豪们的标配。
疯狂的时候可以说,全国人民几乎人手一条手串,很是解决了好些人的吃饭就业问题。
为此还诞生了专门给人盘手串的行业。一群大妈大叔没事干就坐在一起吹牛唠嗑摆龙门阵,一边在盘着手串。
盘一串小叶紫檀2.0的一百,1.8的80,1.5的50,盘一串星月菩提多少,再刷一串大金刚多少多少……
最高峰的时候,什么金丝楠手串两千块,后来五十都没人要了。
最牛逼的崖柏,最贵的时候一根崖柏号称几千万,后来,当柴火烧了。
真正历久弥新的,真正长盛不衰的木头,数来数去,还是只有海黄、小叶紫檀和沉香。
老祖宗都认可的东西,那真是没错的。
这时候的鲁璟瑜又摸出几串小叶紫檀和沉香手串给大伙儿吹嘘起来。
还真别说,这小子的东西是有那么点意思。
拜前些年疯狂手串的影响,大部分藏友都对手串都有些眼力界,看着鲁璟瑜的藏品,都露出丝丝的羡色。
都是些好东西啊,搁前几年,这里面的手串那就没有低于上万的。
藏友们当中就有一个严重手串情节的大叔,见到这么多极品手串,很是心痒痒,小声的问鲁璟瑜,愿不愿意出手他的藏品。
“愿意啊,太愿意了啊。”
“分享那是我最大爱好啊。”
“大叔你喜欢那串,直接挑,给你算最低价。”
大叔听了也很是高兴,赶紧挑了几串出来,海黄的、小叶的还有沉香的,鲁璟瑜开口说价,三千块。
这可把大叔给高兴坏了,一张脸笑得呵呵嘿嘿的,就跟捡了多大的漏似的。
生怕鲁璟瑜反悔,赶紧数了两千过去,剩下一千支付宝转账。
好些个人见着大叔买了,也是心痒痒的。
这些都是极品手串,现在虽然不流行了,万一哪天又流行起来,这谁也说不着的事不是。
反正一千块也不算多贵,再说了,这些都是盘了好些时候的,换做以前,光是盘的钱都得好几百。
这么算起来,也不贵不是。
于是乎,好几个富裕的藏友也买了几串戴上。鲁璟瑜的生意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小年轻指指鲁璟瑜手中最下面的一条手串说道。
“金鱼老板,这串请给我瞅瞅。”
鲁璟瑜倒也没听出来金鱼这两字,毕竟周围这么多人买自己的藏品。
应了一声兄弟你自己拿。
小年轻随手将那串手串拿到了手放在手心。
这是一串十八子的零点八的手串。
棕红色,十八颗的珠子磨得很平了,但是整个珠子却是看不见一点点的棕眼,只能看得到丝丝的岁月磋磨留下的痕迹。
这串手链保存得很完好,每隔四个珠子就串着一颗颜色微黑的珍珠,葫芦头是一个绿色的翡翠类的东西。
佛头还牵出来两根配饰,流苏上分别是两颗豌豆大的黄色珠子。
“这手串是你自己做的?”
鲁璟瑜的生意不错,忙着跟别人说话,偏头看了看,笑着说道:“不瞒你说,这个是我原来收的,一直就这样。”
这句话就完全暴露了鲁璟瑜的二道贩子身份了。
不过鲁璟瑜倒也坦诚。我就是做生意的,那又如何。
小年轻轻轻把手串扯了下,看了看手串的线,眨眨眼,随即熟练的五指一伸,手串就到了自己的腕间。
“你倒是挺会做生意的,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气氛,这样好的东西,不愁卖不出去。”
鲁璟瑜微微一怔,呵呵笑起来,脸上却是满面的愁苦。
“唉,没法子啊……要生活不是。这都是以前压的货……”
“好好的,一下子就垮了……十几万呐……”
小年轻嗯了一声,静静说道:“那现在怎么样?”
鲁璟瑜笑了笑,眼睛里露出一抹光亮,呵呵说道:“混口饭吃,混口饭吃……本钱反正是拿回来了……”
小年轻哦了声,嘴角上翘:“这串我要了,多少钱?”
鲁璟瑜这时候忙着收另外两个人的钱,随眼一扫金锋腕子上的手串,也记不住当时是多少收来的了。
随口说了几句,说什么当时多少多少收的搪塞了过去。
“哥们,这串要特殊点,流苏和配饰那几颗珠子我看不懂,还有佛头……”
“不过,四颗隔珠是真正的珍珠,就是老了黑了。”
“当时我花了一千八还是两千二收的,你要就给两千得了……亏赚都无所谓。”
小年轻这时候嗯了一声,猛然转头。
斜对面,刚才那三个‘专家’的其中一个正在跟一对父子交谈着什么。
小年轻双眼微闭,一道寒光闪烁出来。
反手掏了一叠钱丢进鲁璟瑜的木箱子里,漫步走了过去。
“喂,哥们,你给这么多!?”
“多了嘿,哥们……嘿……”
鲁璟瑜嗳嗳嗳的叫着小年轻,却是被好几个人围着抽不开身,只得眼睁睁看着小年轻走远。
赶紧催促着藏友买家速度,自己收了工之后,好去追那小年轻。
斜对面,也是围了好些个人。
人群里的是一对父子。儿子坐在轮椅上,老父亲得有六七十岁了,穿着朴素,面黄肌瘦。
儿子大约四十来岁,面色惨白得就跟吸血鬼似的,胡子拉渣,穿的件老式的军大衣,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中药味,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在轮椅的下面,挂着一个自制的大矿泉水壶,一根细细的导尿管从水壶牵引上去,直直延伸进那中年男子的裤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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