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互相对峙着。趁这个时间,凡羽也赶到了现场,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场上的李狂歌是和凡羽一同被押往荒漠的四个倒霉蛋之一,剩下的两人凡羽唤作阿智、阿文。李狂歌算是凡羽在这荒漠中为数不多又对胃口的朋友了,可他的脾气却跟他的名字一样狂傲不羁,且性子尤为冷漠,也仅有凡羽能与他攀谈一二。
凡羽刚想叫李狂歌先离开然后再想法子对付许绍,还没开口就看到周围的人群各豁开了两个大口子,很快两道人影出现在了视线。
其中一人是凡羽这一旗的旗长,姓蔡,体形微胖但不失力量,额角有块很大的刺字,不过脑袋上一根毛也没有,光的发亮,有些影响威武的形象,所以人称‘蔡秃子’。
另一人则截然不同,全身干瘦,身着墨绿色长袍,看着有些像蚱蜢。
他阴阳怪气的对着蔡秃子说,“老蔡呀,你这管教下边人的手段是越来越不行啦,竟然有人敢当众斗殴。”
“朱亮,你少乱扣帽子,搞得你的人就无辜一样,事情我也知道了,是你的人先向那老人家动手的吧。”蔡秃子当即反驳。
随后两位旗长便展开了骂战,而场上本对峙的两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旗下。
两波人马把周遭围得水泄不通,整个环境嘈杂无序。忽然,一队靡暝军士簇拥着一名黑甲男子走来,一行人气焰逼人,仅仅几息便震慑众人。
凡所见者无不退让侧目追随其身影,后有人低声道出其身份,竟是看守这荒漠的靡暝都尉,姓拓跋单名一个宏字。旁边靠的近的人感受到了拓跋宏身上带来的压力,惊呼道“拓跋都尉怕是有炼骨中期的境界了。”
神鼎大陆武道一脉分为九境:强筋、锻皮、炼骨、凝髓、后天、培元、先天、丹罡、神意。
其中每境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故称九境四期式。
待拓跋宏走近,他拔出腰间长剑,目光扫过朱、蔡,问道“尔等不为我族工程做贡献,反而在此喧闹是何居心?”
蔡秃子刚想开口,却被朱亮抢先。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与老蔡相交多年情同手足,可他旗下的汉子却太过嚣张无辜殴打我旗下壮丁。您看看这都打成什么样了,若他无法劳作,必然会拖慢上族工程的进度呀!”
朱亮把那许绍拉了过来,他脸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成血珈,大块大块的附着在脸上看着确实有些触目惊心,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些皮外伤。
许绍见了拓跋宏,隐晦的向他眨了眨眼以作示意。
拓跋宏心中不屑‘若不是看在这家伙当初主动将他姐姐献上,而他姐姐床笫之术又确实了得,我也不会管我这便宜小舅子那些个屁事。
他仗我权威与那朱亮勾结在这一代横行霸道以为我不知道?’
想到这他撇了撇嘴,青年知道拓跋宏已回应露出一幅得意神情低下了头。
“既然如此,犯事者当执行楼牙管事所立之法,鞭刑三十!”
蔡秃子心怀惊疑,拓跋宏不问清事情真相便处之以刑罚,其中必有蹊跷。可惜他没看见许绍对拓跋宏使的眼神,否则后来也不至于如此无措。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拓跋宏指着许绍,”你来行刑。“
许绍抱拳答之:“禀大人,此子藐视自家旗长,目无尊卑,应当让蔡旗长来行刑以申威严。”
“好,那就让蔡秃子来,打到你觉得伤势公平为止!”
拓跋宏见蔡秃子有所犹豫怒斥之“你还愣着做甚,那件事情你忘否?”
蔡秃子浑身一颤,那颗亮得发光的脑袋垂得越来越低,随后又抬起,不过脸上换成了一副谄媚笑容。
“我辈自当为大人分忧。”
随后接过鞭子,走到早已被军士控制住的李狂歌面前狠狠抽下,一鞭下去皮开肉绽,一条红紫色的蛇形印迹在他背上显现,其上溢出鲜血像一小河。
鞭刑威力巨大,直接把李狂歌赤裸的皮肤撕碎,背部的肌肉纤维组织被打成浆状。血液与体液混合着一同流出。
在场众人纷纷别过头去,唯有许绍不断叫好,没有半分让停的意思。
李狂歌已受十数鞭,拓跋宏暗自恼怒许绍不知点到为止的道理,眼见李狂歌背上的血肉模糊,他深知再打下去也许就真要了人命,像这样正值壮年的好货色能在奴隶市场换好几个女人呢!
于是朝许绍频使眼色。
许绍起初无比兴奋,但无意中瞥见李狂歌的冰冷目光,他吓得鸡皮掉一地。心中却涌起了一种强烈想要压服李狂歌的欲望。
正巧看见拓跋宏眼色,心生一计。
“大人,我看他也快熬不住了,不如这样,他给我磕个头认个错,以后见着我就得低头,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您觉着呢?”
拓跋宏觉得大善,便叫李狂歌跪下。李狂歌那疼得由青转紫的脸上闪过不屑,泛白的嘴唇轻启发出二字“呵呵。”
拓跋宏脸上笑容凝固,一脚踹其下颚,李狂歌嘴中瞬间喷出血箭,“狗一样的东西还敢顶嘴,蔡秃子,你手下人可真能啊!”拓跋宏眼神冷不丁的扫过蔡秃子,蔡秃子脑袋好像要埋进胸膛,脸上露出不甘又化为狰狞,他把李狂歌的头狠狠的摁入沙土中,下手更重了几分,“让你逞能!让你嘴硬!你这废物,叫你不懂道理,叫你不守规矩!”
凡羽见此情形大急,立马站了出来向都尉抱拳单膝下跪,“小子常听人说大人您心怀慈爱胸襟宽广是我辈的楷模。现在小子好友触犯刑法冒犯了大人应当惩之,但是他体虚力弱刑罚过重可能落下残疾,延误了上族工期更讨楼牙管事不喜,何不将其暂时收押以养伤势,小子愿代他受未尽之刑,此举即可保劳力不失又可证大人行事公平公正,以扬大人威名,请大人定夺!”
都尉眯着眼看了看凡羽,又瞅了瞅近于昏迷的李狂歌,点了点头。
凡羽将李狂歌搀扶下去,让阿智好生照顾,自己则代他完成刑罚。
许绍本与凡羽无仇,但今日之事因为凡羽也就到此为止了,于是恨他恨得牙痒痒。
当十鞭结结实实的挨在身上,凡羽才知道什么是地狱级享受。
刑罚完成,都尉冷哼一声带着军士离开,其余众人也纷纷散去,阿智和阿文两两相依的搀扶着两名伤员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凡羽忽然瞥见了李狂歌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眼神如狼!
片刻周围的人走的干干净净,仅留下蔡秃子一人痴痴的站在原地,手中鞭子滑落也浑然不知,直到汗珠流进眼睛才使其清醒。
他蜷缩蹲坐在沙土上,用双手盘踞着双膝看着那带着血迹的鞭子怔怔出神。
许久,他捡起鞭子起身往大账走去。只是他的腰弯的低了些,背更驼了一点,看上去好像老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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