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谢谢你啊!”床上的老者突然开口说话了,“这是教皇权杖上的,那枚主生神蓝宝石吧。”
原来这个老者竟然认识这枚蓝宝石。
陈二蛋也大奇,他觉得眼前这个鼠人老爹定然不是普通人,他忍不住问道:“老爹认识这枚蓝宝石?你是什么人?”
老者又咳嗽两声,脑后的鲜血又涌出来一些,他惨然一笑,昏黄的灯光里,几颗黄牙沾着血污:“我是这个国家里,最贫贱的鼠人。我这一生,所有的苦难都是注定的劫数,只希望我自己再多承受一些,才能赎掉我的罪孽。所以,你不要救我,救我,反而是在害我。杀神已经降世,就让我再多承受一些苦难,给世人减轻一些罪责吧。”
听着老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让陈二蛋也摸不到头脑。他有点怀疑这个老头被人打傻了,现在说话有些神质不清。
可他却张嘴就说出自己这颗蓝宝石的来历,也让他觉得这个老头不一般,浑身散发着的肮脏恶臭之外,还散发着各种神秘的气息,他忍不住再问一句,“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鼠人老爹说:“我在人间的名字叫做阿其拉布·施德土那·培·希里可得旺·达拉布得翁……”
陈二蛋实在受不了这说起来没完,像在跑火车似的长名字,有些无奈的说:“行了,老兄,你还有没有更简单一点的名字?”
鼠人老爹说:“我在圣界还有个简单的名字,就叫做‘阿难’!”
“哦哦,那就对了。”陈二蛋也很兴奋,曼德给他的资料上说,要找到那颗白宝石,就要去白象国找那个叫做阿难的苦行僧,这几天,自己一直在外面跑来跑去,还不就是要找这个阿难的苦行僧吗?看来,那块白宝石就在他的身上了。
于是一个问题也就很明白,为什么蓝宝石不管用。因为这两块宝石一公一母,相生相克,到了这个季节,轮到白宝石当值,蓝宝石气弱,见了老公没力气,什么能耐也施展不出来,所以就不管事了。
陈二蛋说出自己的想法,问这位鼠人老爹,也就是正牌的阿难僧人说:“那个白宝石在不在你身上?”
阿难说:“原来在,现在不在了。”
“现在在哪里?”
“被杀神拿走了!”
陈二蛋又问:“杀神是谁?”
阿难又来了,“他在人间的名字叫做,阿其拉布·施德土那……”
陈二蛋赶紧做一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您别说了,我猜,他在人间还有一个名字就叫做巴利就是您的大儿子,对不对?”
这次该着阿难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你认为他?”
陈二蛋笑道:“也是刚知道,刚刚认识的,我们还打了一架,说实话,他还真的挺能打的,我们两人算打了个平手!”
阿难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杀神已经降世,这个世界怕是要引起无穷无尽的灾难。我可怜的世人啊……”老人说到这里,眼睛里面淌出泪水。
陈二蛋看得发呆了,这老头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在可怜别人,这是不是叫做有病?
他正在呆愣之际,破床上的阿难突然呼地一下坐起来,拧眉立目,声如豺虎,大声喝道:“这些卑鄙世人本来就该杀!杀!杀!一个不留,全部杀光!哈哈哈哈……老头儿你快些死吧,烧掉这个臭皮囊,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陈二蛋看他突然变色,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也大惊,急忙后退一步,拉个架势,自身护体罡气自然启动,护住身体,他看向这个老头,刚才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怎么一下子精神起来,在那里狂呼乱叫?
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在他印象里,人死之前确实有这么一节,垂死恹恹的人,突然一下子就精神了。这时候往往要给儿女们交行遗嘱了——这个白象国的人,是不是也有这特点,就是将要熄灭的灯,在最后油枯之际,突然又明亮一下!
陈二蛋四下找找,阿难的老婆和女儿都不在身边,他真要说点什么,自己责任就大了。
这时候,再看床上阿难老头儿,突然一转脸,又换了一副脸孔,眉目平和,语气稳重却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你这个恶神,只懂得滥杀,把人都杀光了,谁来建造极乐世界?”
阿难老头又转一下脸,换作凶恶面孔,厉声道:“杀光今世,让他们来世再做好人!”
转过脸来,又是一副慈善脸孔:“不得教导,不消罪孽,来世又怎么做得好人?劫如圣河沙数,总堕苦难轮回!”
凶恶脸孔又在大叫:“不杀罪孽,良善如何得活?”
……
这个阿难老头,坐在自己的病床上,脑袋后面一个大漏洞,还在不停流着血,在其生命尽头处,他自己却蛮精神的在这里开辩论会,像个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一样,自己化身成两个角色,一善一恶,一凶一慈,一个主张苦修消业,一个要杀戮清净,自己和自己在那里辩论的激烈。
这样一来,真个就把陈二蛋看傻了,他也是见过不少生死场面的,像这种临死之前,突然自己和自己来个辩论会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怎么还有这种操作?
他自己正看得五迷八道的,突然一阵咒语梵音传出,声音好像从极深的地底下传来,忽而直达天际,一下子充满四方,好似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这种奇妙的咒语中:南无婆伽婆帝阿刍鞞耶,鞞沙阇耶,俱嚧吠柱唎耶,般啰婆啰阇耶,跢他伽多耶……
咒语开始如同一汪清水,不择地而出,慢慢盘绕室内,很快又转化为青气,直达天际。化为漫天花雨,纷纷落下。
忽而又雄壮起来,犹如刮起一阵阵香风,隐隐含有雷电之声,整个宇宙内波涛汹涌而来。
陈二蛋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慢慢觉出那种梵音咒语非同一般。他也不敢大意,自己就在地下室里盘膝坐好,木皇真气护住心脉,抱元守一,不敢轻举妄动。
渐渐地,他目前出现不少幻象:
天际间,两尊大神在斗法,一善一恶。他们在天空中飞舞着,各自挟雷带电,卷起万丈波涛拼斗在一起。
突然天边的云彩泛起金色光亮,一片瑞彩。旋即云开雾散,一片澄澈中,出现一个千手千眼的大神。他非男非女,似笑非笑,伸手一招,两尊大神飞入他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