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一大早,肖然就收拾收拾出了门。
——换了季,得去买运动装。
坐车上,接到沈成瀚的电话：“起了吗？”
肖然立马点头：“起了起了,我都已经出门了，买件衣服就过来。”
“自己开车？”
“没。”
沈成瀚问了地址，沉吟两秒：“我正好在附近，顺道一起。”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到了商场。
上次和赵文东一块去那家店还不错,肖然这回赶时间,直接往那家店奔去。
一位营业员美女竟然还记得他，微笑着：“肖先生，早上好。”
而后把人迎向休息区的沙发上，捧了本册子出来,放到他面前。
肖然翻了几页，选了件进去试穿。
刚换完衣服走出来,就听营业员美女们齐刷刷的：“沈先生好。”
声音比欢迎他的时候有力度多了。
哟,这排面儿！
他有点酸……
酸过后,肖然还是很敬业地跑过去：“沈少，这么快就来了？”
沈成瀚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运动服,头发蓬松，零星几根碎发漫不经心地垂在额间，立时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凌厉锋锐的下颌线亦被衬得柔和了些。
他淡淡嗯了声,抬脚往沙发走去：“有选中的吗？”
肖然：“身上这件,怎么样？”
沈成瀚垂下眼,上下一扫。
长袖黑白条纹薄T恤，黑运动裤，外面套一件短袖的宽松白T。
脖子，细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沈成瀚颔首，面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错。”
肖然照了照镜子，觉得好像真的还挺不错的，营业员也在旁边附和：“今年最流行这种半壁穿衣法的呀，但是也挑人，像肖先生这种大帅哥才能驾驭得住。”
一席话把肖然夸得美滋滋的，他低头看一眼：“哎，这件短袖我咋瞅着这点眼熟呢？”
美女营业员想了下，却是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您上次来的时候试过这件，赵先生说您穿着好看，还准备帮您买下来着。”
这位营业员名叫小雨，是这家店的金牌销售员，她记忆力特别好，一般来过一次的顾客她都能准确记住客人的称呼、尺码、消费能力。
人机灵，眼力见儿也好，鲜有说错话的时候。
不过，她方才这句话一落音，便感觉觉身上一丝冷气爬了过来，下意识侧头一看，正巧对上沈成瀚淡淡扫来的视线。
莫名不悦。
小雨没反应过来，笑着补充：“好看又洋气，您这外貌条件穿这个特别有范儿。您看，沈先生刚不也挺欣赏的吗？”
肖然拍板：“行，那就……”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换一件。”
肖然：“？”
沈成瀚翻了翻手边的册子，停在中间某页，递过去：“这件怎么样？”
肖然一看，是一件白色Polo，瞧着也不错，不过普通了些。
沈成瀚淡着脸解释：“今天打高尔夫，最好穿带领的，这个天气再配个外套，穿脱也方便。”
肖然爽快的：“行，那就一起买了。”
反正他不差钱儿。
沈成瀚冷冷地撩起眼皮：“你身上这件就算了。”
他顿了下，“太丑。”
肖然、小雨：“……”
刚刚是谁说不错来着？
是他俩幻听了么！！
沈成瀚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起身，走到肖然面前。
看一眼他身上的T恤，语气寡淡：“版型不好，颜色和里面那件不太搭，款式也太俗气。”
肖然低头，看着衣服陷入沉思，有这么挫？？？
不过领导说挫就挫吧，他还是很听话地换上了Polo衫，乖乖结账。
直到两人走出店门，小雨还在思考自己是哪句话没说好，把这尊大佛给得罪了。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说了啥：
——赵先生说您穿着好看，还准备帮您买下来着——
莫不是这句话，触了沈先生的霉头？
……
到高尔夫球场才九点不到，肖然拿出自己网上买的球杆，递给球童，和沈成瀚一起说说笑笑地走进休息厅。
刚要开口，却听沈成瀚：“两杯橙汁，谢谢。”
肖然把包往前面一甩，拉开拉链：“等会，我用这个。”
说着，递给服务员一个小杯子。
现在这个是他的新宠，走哪儿都带着。
服务员连忙应声，把杯子放进托盘里，拿走接橙汁去了。
沈成瀚觉得有点好笑，“打个球都带上？”
肖然顺口吹捧：“可不是，睹物思人呗，我这不是天天都想着你嘛，沈少。”
沈成瀚懒得理他，顺手抽了柄七号杆在手里把玩，往他脚腕上瞟一眼：“等会注意着脚。”
肖然大咧咧的：“已经好了！”
他怕领导不信，还站起来，蹦了两下，“你看，是不是好了？”
沈成瀚稍微蹙眉：“好了也不能这么蹦来蹦去的，二次受伤了怎么办？”
见肖然还蹦跶着，他直接起了点身，一把抓住人胳膊，把人往沙发上一带：“坐好，我看看。”
紧接着，把住他的小腿，看两眼。
脚踝处已经没了绷带，纤细的踝骨微突，皮肤很薄，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指腹在他踝骨处捻动两下：“疼么？”
掌心和指腹都是炽热的，抚在皮肤上，跟火滚过似的。
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原本是不疼的，不过肖然最会的就是顺杆子往上爬，笑嘻嘻的：“疼啊，要不男神给吹吹？吹了就不疼了。”
沈成瀚抬眼，瞪他。
肖然立马闭了嘴，并且进行了深刻反思。
咳咳咳，最近有点飘啊，都敢调戏傲天了……
还没反思完，就见沈成瀚再次垂下眼，默了片刻，缓慢地弯腰，在离他脚踝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停住。
淡着脸呼呼两下。
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脚踝，微痒。
肖然一怔，然后……又被呼呼了几下。
他低头，看向沈成瀚。
从容不迫地半蹲在地上，手肘支膝盖上，麦色的小臂线条流畅均匀，手腕瘦，手指粗.长有力。
歪了点头，从肖然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眼凌厉，鼻挺唇薄，生硬的下颌线紧绷。
就很，帅。
肖然突然间有点理解为啥辣——么多女角色都喜欢这货了，他妈的拿这张脸对着你脚腕呼呼，简直犯规好吗！
长得帅，能力好，还特别有男人味儿……
还好他不是女的，不然哪顶得住啊。
正想着，却听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伴随着几句话：
“季总小心脚下。”
“今天好不容易约到季总，可得好好和您切磋一番啊！”
“老李，你那点技术，怕是得叫季总手下留情才是。”
季总？？？
这两个字叫肖然心里立马一个咯噔。
妈的，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小心翼翼抬起头，然后发现……他真的就这么倒霉！
休息厅的尽头，几人顿足停在原地。
正中间的男人一身利落运动服，人高腿长，背脊笔直挺拔，发丝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眸色浅淡的眼透过银边眼镜，直直地朝他看过来。
正对上他的视线。
下一秒，男人的目光缓慢下移，准确无误地落到被人把着的瓷白脚腕上，停住。
旁边的大肚子大叔略带疑惑：“季总？”
季琛没应声，抬了抬眼，大步朝这边走来。
身后几人对望一眼，明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肖然眼睁睁看着大佬在自己面前停住，强壮镇定地打着招呼：“季叔叔。”
季琛盯着他，面上倒是带了点如沐春风的笑：“然然，好巧。”
肖然欲哭无泪：“对啊，好、好巧……”
巧个屁啊呜呜呜！
季琛笑容未变，语气却是莫名的凉：“今天不是满课么？难道我记错了？”
肖然现在就很想去死一死，他默默低下头，开始瞎瘠薄编：“啊是这样的，我们那个系老师……”
还没编完，脚腕却被人掐了下。
紧接着，沈成瀚的声音淡淡响起：“好了没？”
肖然：“哈？”
沈成瀚食指微曲，在他脚腕上慢条斯理地敲两下：“不是要我吹才不疼么？吹也吹了，还没好？”
肖然突然想起这一茬，赶紧顺台阶下：“对对对，好了好了完全好了！男神给渡的仙气，再不好像话吗？”
沈成瀚扯着嘴皮，“逮着机会就拍马屁是吧？这毛病能改不？”
肖然嘿嘿一笑，习惯性的：“老毛病，改不了了，一见您就爱犯。”
沈成瀚挑眉：“就贫吧你。”
说完，慢悠悠地放下他的脚腕，撑着膝盖骨站起身来，看向季琛。
季琛没看他，深幽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盯向沙发上的肖然。
气压低沉极了。
然而下一瞬他便移开眼，直直地扫向面前的男人。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沈成瀚抬手，扯了扯唇：“季总，好久不见。”
季琛低头，看一眼，伸手握了上去：“沈总，幸会。”
他松开手，笑，“今天这是，带我们然然打球？”
语气没什么特别，只是“我们然然”这四个字说得格外绵长。
沈成瀚抿着唇，转身，手伸到肖然面前：“过来。”
肖然还沉浸在被大佬抓包的悲惨遭遇里，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而后被顺势带到他身边。
沈成瀚淡着嗓：“好好跟你季叔叔打个招呼，别没大没小的，总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肖然：“……”
他啥时候没大没小了！他一直谨记自己断腿侄儿的身份啊！
不过，算了，男主说啥就是啥吧。
他乖巧的哦了声，语气特别尊敬：“季叔叔好。”
季琛面上带着笑，看不出情绪。
盯了两人片刻，慢条斯理哼笑着，声音低柔，“外人面前这么生分？昨晚不还吵着要跟叔叔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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