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日,方天至便在山崖与佛阁间往返,而纪晓芙则专给他送饭来,时而静立在栈道上,看他搞建筑。方天至最初很不适应,但渐渐也就习惯了,两人相安无事。
这一日傍晚,方天至负着树干往佛阁赶时,恰巧碰上凌云寺的方丈主持,便被请到禅房叙话,就大佛佛阁修缮的事情谈了半晌,又论了几句佛理。如此耽搁许久,方丈本要留饭,但方天至怕纪晓芙苦等,便据实以告,推辞离开。此时天色已暗,他赶到佛阁时,栈道上已没了人影,方天至等了片刻,也不见她来,心想或许她等太久,已走了,便没计较,又厚着脸皮去凌云寺里混了顿饭吃。
然而第二日晌午时,方天至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纪晓芙仍是没来。他颇有些疑虑,心想也许她遇到同门耽搁了,本打算再自往寺里去吃饭,但事到临头,脚下又停住。
他隐隐又浮出一个念头,又也许,她碰到杨逍了。
在檐头站住片刻,方天至反复思量,终究调转方向,飞身下到栈道去,欲往嘉州府去看看。他这几日与纪晓芙闲聊,已得知她住处。入了城中,往她歇脚的客栈一问,那伙计却说她昨日下午出门不久就又回来,拎着包袱退了房。
方天至觉得不对,问:“她身边可跟着甚么人?”
伙计答:“并未有人跟着进来。”这时又有客来,那伙计舍了他去迎人,方天至欲上楼去看,柜台边的掌柜立时于百忙之中抬过头来,朝他道:“客人要上楼去?要住店么?”
方天至从袖里摸出几个铜钱与他,客气答:“我上楼去瞧一眼,待会儿便下来。”他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楼梯口,几步上去二层,找到纪晓芙入住的房间,听里头没有人响,便推门一看。
这屋子已被重新收拾了,里头什么痕迹也无。方天至瞧了一圈,眼光飘过半敞的窗扉,仿佛见一角紫影飘过,便立刻扑到窗边,垂头朝外一望,只见客栈外头木墙缝隙里,被人牢牢夹了一缕淡紫的纱绢,方天至捞起在手,想到金环镖局那日纪晓芙装束,猜这是她自衣裳上撕下来的。她悄悄走了,又在这么不显眼的地方留下标记,恐怕是出了事。
方天至思及于此,不再耽搁,直接从窗边跳下楼去,往城门方向飞赶而去。他往来城中,把四个城门周遭了仔细看了个遍,终于在南门附近的隐蔽墙影里,瞧见了峨眉派的标记。
那标记不是用剑刻的,而是用胭脂画上去的,除了峨眉派的标记,还小小写了个“马”字。方天至将胭脂蹭了一点在手边,稍微闻了闻,识出是纪晓芙身上的气味,可见她剑都没有了,或只有偷偷用胭脂作记号,才能不被人察觉。
方天至心中一沉,若是杨逍将她劫走,两人骑马赶路,这一天半功夫,也不知赶到哪里去了,他轻功再好,也经不住和马匹比长途脚力,便一边赶回城中买马,一边猜测杨逍想法。
首要一条,杨逍早些时候,是在川西与纪晓芙相遇的,后来又不许她东下,如今又从嘉州城南门离开,那么两人或许往西南方向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