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是意识形态,又或者灵魂形态。
刚才章韵喊出哥哥之时,白研良意识到……也许自己不仅可以影响到她,甚至可以尝试直接占据这具身体。
当然,是暂时的。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很有歧义,但无论是白研良,还是章韵,都没有往歪处想。
“可是……”
章韵有些不敢相信,但鬼和守护灵这种东西都出现了,暂时被支配一下身体,似乎也并不是无法做到的事。
“你受伤了,无法用力,无法忍受疼痛,我可以,”白研良说到,“相信我,我会让你……活下去。”
章韵沉默了片刻,选择了接受。
“我相信你……陌生的……哥哥……”
意识中传来章韵的意思后,白研良心中一颤,而后郑重答道:“嗯。”
章韵不傻,暂时安全下来之后,她立刻就怀疑起了白研良的身份。
虽然白研良来历不明,但有一点却毋庸置疑,如果不是他一路的指示,只怕她早就死在了女厕所里。
所以……她愿意去相信他。
而对于白研良而言,这份十年前的信任,也来得无比厚重……
这只是一次尝试。
白研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占据章韵的身体。
但在身体主人公的配合之下,事情进展得竟然异常顺利。
“章小妹?”白研人看着忽然闭上眼睛,满脸痛苦之色的章韵,不知她是怎么了。
难道……是诅咒?
白研人眉头微皱,他不想在这里多耽搁时间,但见死不救又违背了他做人的信条,怎么办……难道就放任她在这里独自痛苦?
白研人正焦虑之际,章韵忽然睁开了眼睛!
“嚯……”
白研人一声惊呼,猛然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你?”
白研人戒备十足,怀疑的目光落在了章韵身上。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章韵”,绝不是刚才的章韵。
“你好……”白研良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
真的是他……
真的是……白研人。
“你是?”白研人疑惑地扫了白研良一眼,他没从这个“章韵”身上感觉到任何敌意,相反的是,她的身上还有一些让白研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这怎么可能?
白研人无比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章韵,怎么会和她有哪门子熟悉感?
“你是她的另一个人格?”白研人猜测道。
“嗯,”白研良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眼睛却躲开了白研人探寻的目光,“我知道这世间有鬼,但她不知道。”
“是吗?”白研人怀疑不减,“可是据我所知,咒不加少子,你的年纪……”
“我的心理年龄二十三,任务也一直由我执行。”
“这样啊……”白研人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你在哪一狱?”
哪一狱?
他的这个说法瞬间让白研良想到了荀未末,想到了那天他在江边说的话。
“极地。”白研良没有说出哪一狱,而是报出了荀未末曾无意中提到的,自己所在的空间的名字。
“哦!”白研人一拍手掌,“是寒夜狱啊!”
“我还和你们寒夜狱的小荀一起执行过任务,你好啊。”
白研人伸出手,态度缓和了许多。
寒夜狱?
白研良脑海中飞快闪过九狱的名称,寒夜狱应该是……第五狱,阴泉寒夜之狱。
但白研人的说法很奇怪,你们寒夜狱?
他并不是“极地”之人,但却和极地之人一起执行过任务?
难道说,十年前九个空间的任务是互相交织在一起的?
“你在?”白研良装傻问到。
“暗渊,”白研人笑道,“就是古代传说中的第三狱,黄泉追鬼之狱。”
暗渊……第三狱,黄泉追鬼之狱……
白研良心中宛如起了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依旧平静。
暗渊……哥哥竟然是暗渊的人……
而确认了白研良的身份之后,白研人似乎放松了许多。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白研良,越看越是点头:“不错不错,你的气质要比小荀靠谱多了,你这次也是来找门的吗?”
门?
这个词,瞬间让白研良想到进入雾集的途径,还有……雾集虚空中那扇巨大,神秘的门。
“不是,”白研良摇了摇头,“我是这里的学生。”
做戏就要做全套,不然可瞒不过自己这位看上去老老实实,善良可欺的哥哥。
白研良心里很清楚,别看白研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放松对“她”的警惕。
果然,在白研良摇头否认之后,白研人眸光中的一丝戒备反而打消了些。
“也是,你的情况特殊,刚才你的另一个人格差点就出事了。不过现在好了,你出来了,十八中的‘门’我们一起去找吧。”白研人友好地伸出了手。
“嗯。”白研良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呼……这下可轻松多了,”白研人叹道,“周博士促成了这次的八狱合作,但他说的那个号令八狱的第一狱,我却不太信,你呢?”
“酆泉号令之狱吗?”白研良做思考状,而后摇了摇头,“应该是传说吧。”
见白研良完整地说出了确实只有八狱之人知道的秘密,白研人终于放下了戒备。
“要不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呢?我们这些常年见鬼的人都不信,但博士偏偏相信存在个第一狱,还说什么只要召唤出第一狱,就能真正解除诅咒,让世间的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上,”白研人抱着头,看向了窗外的雨,“我才不想拯救世界,我只想活下去,但是……”
“什么?”
白研良察觉到,十年前的哥哥也许要说出一些很隐秘的事了。
“但是如果一切像博士说的那样,那整个世界……都会被厉鬼入侵,我们的世界,就不复存在了……”白研人笑着看向白研良,“小姑娘,我们都是伟大的人呢。”
白研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再次看向窗外,“但是……我不想伟大,我也不是为了世界。”
他闭上了眼睛,听着鬼哭般的狂风暴雨,神情却格外宁静,“世界不在的话,我所爱的人,也会不在了,世界与我何干?我只是想……保护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