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元也懒得和他掰扯,毕竟还惦记着人家那两对碎瓷片呢,于是便说:“我可以帮你挑一个相对好一点日子,但别的什么都不能保证,你把店的大致方位,和那个人的八字以及想做什么买卖简单和我说一说。还有,我希望这是最后一回。”
我有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阿普却跟没听到似的:“谢谢您了,张教授。”
阿普一拍脑门,哎呀一声,说自己不知道,这就打电话问。
张天元总感觉这小子在跟我玩哩跟儿愣,果真,电话打通以后,他便说道:“杰克,你现在在哪儿,说话方便吗,什么,在我父亲的玉石交易市场附近?不是吧,这么巧?
我也在这里的彼得餐馆用餐呢。
我在这里碰到个高人,对,就是之前让我挂八卦镜的那位,啊,你想见一见?张教授这人不喜欢呼朋唤友的,我帮你问问看看他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阿普把电话拿到一旁,带着笑模样问:“张教授,我这朋友特别景仰您,您要不给我个面子,让他过来一睹您的风采?”
张天元哭笑不得,这又是景仰又是一睹风采的,他叹暗一口气,反正今天已经帮了阿普的忙了,不如干脆送佛送到西吧。
大不了待会儿帮完这个忙,就狠一点,从阿普那多弄几件像样的东西,那不就结了?
他没说要见,而是笑眯眯地说道:“阿普少爷,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啊,不过我这个人可从来都是见钱眼开的,你如果没什么好东西,那就别提了。”
谁知道他这话出口,阿普却嘿嘿一笑,然后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过来一个人,手里头拿着东西。
这人应该是阿普之前身边的保镖。
“张教授,没什么好玩意儿,这个三足炉就当做谢礼吧。”
打开那纸盒子,里面露出了一件漂亮的三足炉。
这件孔雀绿釉菊纹双耳三足炉,形体不大,通高厘米,口径厘米,直口,重沿,束颈,圆鼓腹,圜底,下承三只乳形足,肩部到口沿处置扁平长耳,形似官员乌纱帽,故名官帽耳。
三足炉外壁施孔雀绿釉,釉面较为匀净,因孔雀绿釉属低温釉,胎釉结合不是很好,故而出现脱釉现象。
在炉身颈部绘一周云纹,腹部绘缠枝菊纹图案,彩绘线条呈蓝黑色。
而炉底不施釉,底部中心刻有一朵菊花纹饰。整个造型古朴庄重,别具一格。
孔雀绿釉又称“珐翠釉”、“珐绿釉”,是以铜为着色剂的低温颜色釉。
绿釉出现很早,汉代已有大量绿釉陶器产品,宋代磁州窑、吉州窑的绿釉瓷器都较为常见,还有定窑的“绿定”更是极为名贵。
元明以后景德镇窑等窑场都有绿釉陶瓷器的生产,因其色彩极似孔雀羽毛之绿色,故而得名“孔雀绿”。
孔雀绿釉的烧造需要经过两次入窑,即先高温素烧胎体,之后罩上一层孔雀绿釉,再经低温第二次烧成,因此这类陶瓷器一般胎釉结合不够紧密,釉面很容易剥落。
一般来说孔雀绿釉陶瓷器大多是光素无纹的,不过也常见有两种纹样装饰形式:
一种是釉下暗刻花纹,装饰纹样常见有莲瓣纹等;
另一种为釉下青花装饰,透过孔雀绿釉能看到青花纹样呈蓝黑色。
这件孔雀绿釉菊纹双耳三足炉就属于后一种装饰方法,其绘画风格和明代中后期的民窑青花瓷器有异曲同工之处。
其炉身腹部的主纹饰菊纹,是明代流行很长时间的纹样,明初洪武时期的青花、釉里红瓷器纹样中常见“扁菊花”纹。
到了明代中晚期的万历朝菊花纹再度流行,既有勾线填色的,亦有一笔点划的,一般其花心以螺旋线条绘出(洪武时期的菊纹花心均绘成圆圈,两者有明显差别)。
周边绘十数瓣花瓣旋绕一圈,画风较为随意,而此炉腹部的菊纹正属于这类风格。
明代万历朝前后历时四十八年,此时我国的资本主义萌芽开始出现,官窑制瓷业与民窑制瓷业都有长足发展,而这一时期民窑瓷器的质量与数量都是空前绝后的。
同时,万历时期道教也极为盛行,一些与宗教有关的瓷器开始大量生产,香炉就是那时最常见的器型之一。
这时期香炉的造型是非常丰富的,常见的有:
双耳三足鼎式炉、三足奁式炉(或称三足筒式炉)、三足钵式炉、铺首耳三足盖炉、六方式炉等。
阿普拿出来的这件就属于双耳三足鼎式炉,整体造型如商周时期青铜鼎,下承三足,肩附两耳,古色古香,别具韵味。
综上所述,从双耳三足鼎式造型与菊花纹饰来看,这件孔雀绿釉菊纹双耳三足炉具有较为鲜明的时代特征,其准确年代应为明代万历时期,距今已有四百年的历史,能完整保存,也实为不易。
这绝对是好东西啊。
阿普这家伙,居然舍得拿来给他。
看来这厮应该是在生意上投了了不少钱,心里头没底,正好今天见识到了张天元的厉害。
所以才突发奇想的,让张天元来帮他看风水。
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份上了,张天元干脆点了点头道:“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帮你这个忙了。”
阿普兴奋地急忙给那个杰克打了电话,让那人过来。
在美国,杰克这名字好像真得很多,张天元遇到的都不下四五个了。
这个杰克身体有点偏胖,一张脸白白嫩嫩,跟剥了皮的鸭蛋似的。
他整个人西装革履,无比光鲜,一看就是场面上的人,他将做无意地把林肯车的钥匙放在茶几旁的老铁壶旁边,恭敬地叫了一声“张大师”。
不知为什么,一听这个词儿张天元就格外反感。
或许是因为如今“大师”这个词儿,已经被骗子们糟蹋了吧。
还好阿普识趣,在一旁解释说:“和我一样,叫张教授就好了。”
那人于是又改口叫了“张教授”,然后拿出一包美国的高档香烟给张天元敬烟,张天元无意中撇到,里边只还剩三四只烟。
张天元摆了摆手道:“我不抽烟,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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