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叶是在傍晚的时候回来的,正好碰上楚清河。
紫叶本来只是颔首致意便要离开,楚清河却追上来问:“你去外面挖药材了?”
白荷给她准备的衣服不方便行动,紫叶又把自己的衣服补了补,换做男子装扮,她身上沾了不少泥,背篓里装得满满当当,散发出药材的清香。
楚清河都追上来问了,紫叶也不好装作没听见,漫不经心的说:“我是大夫,当然要经常上山挖药材。”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我又没受伤,为什么要休息?”
紫叶不甚在意,楚清河却还记着她满身的青紫,那些越西敌军那般粗鲁,当时她应该是受了伤的,但这种事,楚清河也不能问,只能说:“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忘,你以后不用这么辛苦。”
紫叶停下来,扭头看着楚清河问:“这有什么好辛苦的?难道你以为你那点钱够我吃喝玩乐一辈子?”
就算可以,紫叶也不想当米虫。
她跟陈伯学医,不仅是为了谋生,更是因为喜欢。
研究草药,救死扶伤是她的乐趣所在。
楚清河以为紫叶缺钱,说:“以后你缺钱的时候可以找我。”
紫叶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说:“俗不可耐!以后少跟我说话,我丢不起人。”
紫叶说完大步离开,楚清河站在原地有些愣。
不是她一直都表现得很财迷吗?怎么变成他俗不可耐了?
紫叶回去就把药材都分类整理清洗出来了,第二天托陈伯给楚清河拿了两包药,楚清河也是认得药材的,看出紫叶加了不少好的药材进去,比他之前用的效果要好很多。
这人嘴上说着爱钱,为人还是很仗义的。
楚清河问宋挽借了十两银子,找木匠给紫叶打了一套药柜和捣药的工具,察觉到最近紫叶都在和他保持距离,楚清河是以宋挽的名义把东西送给紫叶的。
这件事本来是皆大欢喜的,钱绫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听说东西是楚清河送的,立刻到陶巧巧耳边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说了一通,末了道:“若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楚公子为何要瞒着郡主?”
这些日子卫苑在审理追查薛定海在祁州犯的事,楚清河大多数都在外面忙,陶巧巧也没机会和他好好聊聊,成天跟钱绫待在一起,被钱绫洗脑,早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听到这件事一颗心揪紧,却还是说:“紫叶姑娘尚未婚配,他这么做是不想落人话柄。”
钱绫说:“咱们府上才几个人啊,公子为什么怕落入话柄?难道有人会为难紫叶姑娘?”
钱绫真是挑拨离间的好手,她没有明说什么,却让陶巧巧的脸一下子发白。
楚清河这么做的确是在保护紫叶,但会因为他有为难紫叶动机的人,只有陶巧巧,他这么做,不就是不相信陶巧巧的为人,觉得她心眼儿小么?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形象是好的,在喜欢在意的人眼里更是尤其注重。
陶巧巧的呼吸有点困难,好半晌才说:“这件事你也是听别人说的,也许不是真的,我还是去问问阿挽……”
钱绫当然不可能让陶巧巧去找宋挽问这个事的,她拉住陶巧巧说:“顾夫人为了你和楚公子好,肯定不会说真话的,而且顾夫人当初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肯定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到时说不定还会说郡主孩子气,瞎想呢。”
陶巧巧的确感觉宋挽一直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希望自己能成熟起来,被钱绫这么一说,一时有些怯了。
若是陶郡守和陶夫人还在,陶巧巧是不会这样的,只是眼下,最疼爱她的人不在了,她没了底气,便不敢再随意叫人发现自己的孩子气,怕会被厌恶。
钱绫一看陶巧巧的神情便知道她被自己拿捏住了,又放软语气说:“郡主,我知道你心里苦,公子的东西既然已经送出去了,这个时候再质问撒泼都是没有用的,郡主不如示一下软,还能让公子心疼一下。”
陶巧巧没做过这种事,疑惑的问:“要怎么示软?”
钱绫凑到陶巧巧耳边低语,陶巧巧当天夜里就发起高热来。
紫叶来给她看的诊,正好把自己这两日准备的药给陶巧巧用上,等紫叶一走,钱绫就把楚清河找来。
陶巧巧烧得小脸通红,躺在床上弱不禁风,楚清河见了也是心疼,守在床边陪陶巧巧说话。
陶巧巧其实看到楚清河就有些想哭,但记着钱绫的嘱咐,强行忍住眼泪,小声和楚清河回忆过去的趣事。
楚清河的声音温和,越回忆过去,便越心疼陶巧巧。
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以前骄傲热烈得像暖阳,如今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如何叫人不心疼?
楚清河守了陶巧巧一夜,第二天陶巧巧喝药的时候,还给陶巧巧买了一串糖葫芦,陶巧巧吃完整颗心都浸了蜜。
不过楚清河还有事要做,也不能一直守着陶巧巧。
等楚清河出了门,钱绫把紫叶找来,夹枪带棒的说:“紫叶姑娘,郡主喝了你的药怎么还没好啊,今天早上又发了会儿热。”
紫叶又给陶巧巧诊了次脉,温声说:“郡主突遭变故,这些时日一直郁结在心,这次感染风寒,积压的情绪也随之爆发,所以才会病来如山倒,除了保暖驱寒,郡主也要排解情绪,让自己保持舒畅才行。”
钱绫顺势说:“是啊郡主,公子对你这么好,当初中了状元第一时间就是求陛下为你们赐婚,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公子多考虑啊。”
钱绫是故意在紫叶面前说楚清河对陶巧巧有多好的。
紫叶并不插话,又拿了几副药交给钱绫,让她熬了给陶巧巧喝。
看完诊紫叶就想离开,钱绫突然问:“紫叶姑娘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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