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祠堂出来,吃过饭宋挽便带着孩子一起休息,到底还是家里自在,宋挽直接一觉睡到了傍晚,再睁开眼外面天色很暗,屋里没有点灯,已是一片幽黑,宋挽下意识的去摸身边。
阿炤和乐安都还好好的躺在被窝里,只是尿了床。
触手还有点热,应该尿了没多久。
宋挽连忙起身,叫白荷进来一起给他们换尿布和衣服。
乐安有些娇气,见宋挽抱阿炤不抱她就开始哭,白荷哄了一会儿也不见好,宋挽索性把她和阿炤都放到一边的美人榻上,严肃道:“尿床还有脸哭?娘就睡在你们旁边,你们不知道把娘叫醒吗?”
白荷柔声说:“夫人,孩子还小,听不懂的,这个得慢慢教。”
宋挽并不理会,看看阿炤和乐安,说:“外婆说你们的舅舅从来就没尿过床,你娘我虽然娇气,但被教训过几次后也不尿床了,你们的爹在战场上可是能横扫千军的,他自然也不会尿床,都说虎父无犬子,下次再尿床我就要家法伺候了。”
宋挽说的煞有其事,阿炤和乐安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真的听懂了她说什么。
“夫人要家法伺候谁?”
顾岩廷问着走进屋来,宋挽刚把尿床和他联系到一起,他就出现,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声来,白荷忙低下头行礼:“大人。”
“下去。”
顾岩廷命令,白荷松了口气,立刻退出房间。
阿炤和乐安倒像是看到了救兵,扑棱着胳膊和腿儿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像是在告状说宋挽凶他们。
可惜顾岩廷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不在意,只看着宋挽,宋挽叹了口气说:“我睡过头了一会儿,他们又尿床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们不尿床。”
顾岩廷毫不犹豫的说:“教是教不会的,多揍几次就不敢了。”
说着话,顾岩廷朝乐安伸出手,他下手向来没轻重,乐安和阿炤现在又很娇嫩,哪经得起挨揍,宋挽忙抓住顾岩廷说:“现在他们还太小了,不耐揍,还是再养养吧。”
说着宋挽立刻转移话题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郡主和紫叶姑娘她们呢?”
顾岩廷说:“再过几天越西使臣团就会进京谈和,朝中大臣因为这件事吵闹不休,下午便与我们也说了许多废话,太子妃把她们留在宫里暂住了。”
这次昭陵虽然打了胜仗,但付出的代价也算得上是惨重,越西使臣团进京谈和,这条件的确要好好斟酌一下才行,太轻了,不足以平民怨,填充国库,太重了又怕引起越西百姓的不满,休养几年又发动战事跟昭陵闹个鱼死网破。
不过这些都和宋挽没有关系,她只是个内宅妇人,好好照顾孩子,不让顾岩廷操心就行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宋挽让下人送来热水让顾岩廷沐浴休息。
第二天宋挽带着孩子去越安侯府见了阮氏,顺便把墨家主做的那方墨转交给她。
阮氏盼了阿炤和乐安好久,顾不上看墨,接过乐安亲了又亲,一个劲儿的夸乐安好看,然后才对宋挽说:“这一路你一定吃了很多苦,能平安把两个孩子生下来,阿挽你了不起啊!”
阮氏生贺南州的时候差点难产,自然知道十月怀胎有多不容易,生孩子又有多凶险可怖。
宋挽神情平静,柔柔道:“也算是上天眷顾,如今平安回来了,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阮氏点点头,感叹的说:“顾岩廷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委实是他的福气,阿炤和乐安有你这样的娘,日后必然也是有出息的。”
宋挽摸摸阿炤的脑袋,温和的说:“我不指望他们有多大的作为,只希望他们健康平安,正直有担当。”
钱财权势对宋挽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阿炤以后不要入仕。
朝堂太黑暗了,皇家的荣宠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不如做其他的来的逍遥自在。
阮氏对宋挽的想法很认可,不然她早就逼着贺南州入仕做点什么了。
又抱了阿炤一会儿,阮氏才拿起那方墨看了看,随后诧异道:“你见到墨靖城了?”
阮氏与墨靖城是同辈,当年又是熟识,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相当自然。
宋挽把自己在祁州见到墨靖城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听说墨靖城积郁在心,病了多年,阮氏不由得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他早就放下了,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
宋挽没有追问,安静听着,阮氏回忆起往事。
原来墨家祖上和阮家是有婚约的,墨靖城的娘见墨靖城学业不错,有望考取功名,便觉得阮家这样的商贾之家配不上自己,写信毁了婚约,墨靖城虽然觉得此举不好,却也不想娶一个素未蒙面的人,便纵容了这件事。
后来阮氏和上任越安侯一起到祁州,机缘巧合之下和墨靖城成了好友,墨靖城知道阮氏就是被自己退婚的妻子后,懊恼不已,但那时阮氏已是越安侯夫人,墨靖城再懊恼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阮氏柔声说:“当时他表现得很坦然,并未有过多的情绪外泄,我还以为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阮氏虽然年岁已大,但眉眼之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美好,她又比寻常女子聪慧有主见,墨靖城对她念念不忘,还郁结在心也是很正常的。
时隔这么多年再听到这个消息,阮氏心中并无触动,只是觉得可惜,将那方墨放到一旁道:“这人当时看着挺通透的,没想到这么糊涂,竟为了已经发生的事将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团糟,还害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将这方墨给我,难不成还要让我也担几分责?”
宋挽不觉得墨靖城有这样的想法,柔声说:“姑母误会了,我觉得墨家主送这方墨给您,应该是想放下过往,与自己和解,好好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阮氏哼了一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他那两个儿子就够他头疼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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