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板来的挺快的,一进门还没看清楚人就忙不迭的说:“草民来迟了,请大人恕罪。”
贾老板的体态偏胖,瞧着和方景有点像,陶巧巧站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这种“仿佛在坑方景”的亲切感怎么如此的令人愉悦?
“贾老板客气了,贸然来访,该是晚辈向贾老板赔不是才对。”
陶巧巧笑着道歉,贾老板这才发现不是楚清河亲自来的贾府,而是一个面生的小年轻。
不过贾老板的记忆力很好,很快认出陶巧巧就是那天晚上救走青莲的人,想到楚清河一反常态帮陶巧巧出头,今日陶巧巧又是乘着楚清河常坐的马车来的,贾老板对陶巧巧也没有怠慢,连连说:“贾府开着门,那就是迎八方客,无论什么时候有人来访贾某都是十分开心的。”
贾老板不愧是生意人,说话就是好听,和方景一样。
陶巧巧的笑容也越发真诚,恭维了贾老板几句,两人相谈甚欢,只恨认识的太晚。
陶巧巧故意来的晚,说了一会儿话天色便暗下来了,贾老板吩咐下人准备饭菜,陶巧巧假意推辞了一下,然后便盛情难却的点了两道自己喜欢吃的菜。
贾老板有一位正妻,两房妾室,膝下两子三女,人丁算是相当兴旺的,陶巧巧作为外人突然出现在人家家里的饭桌上一点儿也不觉得拘束尴尬,落落大方的与贾夫人打招呼,又挨个夸这些孩子乖巧可爱,然后继续和贾老板侃侃而谈。
贾老板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的这么开心畅快了,席间拉着陶巧巧一起喝了好几杯酒,吃完饭又兴致勃勃地带陶巧巧去自己的书房。
贾老板是纯粹的商人,书房里并没有几本书,摆的都是貔貅、玉如意等的招财之物。
贾老板给陶巧巧展示了几样自己的心头之物,陶巧巧见时机成熟了,这才切入正题对贾老板说:“贾老板,其实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谈一笔买卖。”
贾老板有些微醺,大方的说:“凭咱俩这关系,谈买卖就伤感情了,你直接说需要贾某帮什么忙就行了。”
贾老板到底也是做了大半辈子生意的人,陶巧巧对这句话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她说:“在商言商,我是想与贾老板一起赚钱,哪能空手套白狼,只要贾老板帮我的忙?”
这话贾老板是爱听的,人嘛,话说的再好听,这利益还是要划分清楚的,毕竟人家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贾老板提起些兴趣,问:“你想谈什么买卖?”
陶巧巧说:“我在远峰郡雇佣了一批农户种了不少棉花,今年天气好,没怎么下雨,棉花的收成也好……”
陶巧巧的话还没说完,贾老板便打断了她,满不在意的说:“这事简单,你有多少棉花我按照市面价全都收了。”
他是开绸缎庄的,每年需要的布匹很多,料想陶巧巧最多只有几百斤棉花,收了棉花多交一个朋友并不是什么坏事。
贾老板说着就要叫账房来拨银子给陶巧巧交定金,陶巧巧叫住贾老板,说:“贾老板误会我了,我不是想卖棉花给贾老板,我是想从贾老板的布庄雇几个织布技艺熟练的娘子,再买几台织布机到远峰郡。”
做买卖的人从来都不会害怕别人讨价还价,只会怕被人知道自己的生财诀窍。
陶巧巧张口要技艺熟练的织布娘子,还要买织布机,贾老板脸上的笑顿时就消散了,那点飘飘然的酒劲儿也被他压下去。
他坐直了身体,眸光清明的看着陶巧巧,问:“你方才只说在远峰郡雇了人种棉花,还没说过你是哪里的人,我之前在祁州也没怎么见过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方才坐在一起吃饭推杯换盏的时候,贾老板恨不得和陶巧巧当场磕头结个亲,这会儿触及利益,才露出谨慎冷漠的本来面目。
陶巧巧并不意外贾老板会有这样的前后变化,她面上仍是带着笑,柔柔的说:“我祖籍在远峰郡,双亲故去后,便跟着黎州一位商贾四处跑生意学本事,我虽是无名之辈,但那位商贾的名号贾老板应该不会陌生。”
陶巧巧不爱用自己的郡主名号给人施压,倒是毫不吝惜给方景招仇恨。
贾老板与方景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果然一听到这话,脸上立刻露出肉疼的表情。
方景从贾老板手里抢走了不少生意,简直和恶霸没什么两样,但方景实在太厉害了,贾老板看不惯他不仅干不过他,甚至还要咬着牙忍着怒火跟方景谈合作。
贾老板冷哼了一声,看着陶巧巧说:“我就说你说话怎么这么圆滑,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贾老板的语气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夸人,陶巧巧倒也不介意,说:“方景此人阴险狡诈,绝不是能深交之辈,贾老板不用把我和他划做一类人,我做生意靠的都是诚信。”
陶巧巧一边搬出方景,一边和他划清界限。
贾老板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跟着咒骂了方景几句,随后才说:“好的织布娘子不好找,我庄里的娘子可是花了大价钱和不少心力栽培的,你说雇走就雇走,未免也太容易了,而且马上就要准备换季的新布料还有衣服,你这个时候把人雇走了我怎么办?”
一年四季总有更替,照他这么说,那是一天都腾不出来人手雇给陶巧巧了。
陶巧巧微微一笑,说:“我也知道贾老板有难处,这样吧,我不雇多了,就雇一个织布娘子,买两台织布机,如何?”
对陶巧巧来说数量多少并不重要,把技术学会才是最重要的。
贾老板抬眸觑着陶巧巧,眼神有些薄凉,他与陶巧巧一点儿交情都没有,今晚完全是看在楚清河的面子上才如此款待她,但楚清河的面子再大,也不至于大到让贾老板答应这样的要求。
贾老板清清嗓子,问:“你和州府大人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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