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堂四五十号人拎着棍‘棒’嗷嗷叫的打了进去,出身徐府、常年练功,身手远非文官的家丁可比,再说人数也优于对方,棍‘棒’齐下,一个个如狼似虎,轻易就打伤了七八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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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长庆和刘阿三又是明白人,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徐烨和徐汶。
里面的鲁家家丁顷刻间被揍得慌忙退后,几个倒地的同伴转眼间被人家捆了。
秋水堂的人见好就收,如此双方渐渐停了手。不想刘阿三眼见自己的家当损毁大半,失去了理智,冲过来一头撞到鲁鲲的怀里,厉声道:“我这条老命不要了,我要和你个小杂种拼命。”
鲁鹏和鲁鲲兄弟俩也慌了,叫道:“不得了啦,禁城之内胆敢行凶?真真目无法纪。”
双方重新动上了手,鲁家家丁被揍得哭爹喊娘,人人想着脱身,拼了老命护着两个少爷往外跑。秋水堂的人则想抓住鲁家兄弟,疯了似的刘阿三又死活不松手,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徐府近百名亲卫和数十个兵丁衙役冲了进来。
隐‘春’园就是当日徐煁闹事的那个戏园,老板卖给了柳五和刘阿三经营,距离徐府不远。
收到消息的徐烨火速派出亲卫后,又派人飞骑至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请两个衙‘门’速往弹压。两个衙‘门’奉了国公府的示意,不敢怠慢,顺天府尹亲自骑着马赶来,西城兵马司则出动了徐汶,带着数十名兵丁随后而来。
半路上顺天府尹了解案子不大,寻思寻思调转马头回去了,留下二十来个公差。
如此官复原职的徐汶官衔最大,刘阿三跑出来跪在地上,叫道:“大人救命啊!青天白日不知哪里来了一伙强盗,打劫小人,幸而小人的戏园人多,求大人抓捕审讯。”
骑在马上的徐汶点点头。心有余悸的想起了上次,一撸到底差点无法翻身,所以现在矜持的没开口,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
鲁家兄弟没受什么伤。双双上前打躬作揖。鲁鲲说道:“世伯,小侄来此听戏,因偶尔说了几句气愤的话,他刘老板就叫人关闭大‘门’,群殴我等。您瞧。小侄带来的数名家丁被他们打伤,其中还有人被捆绑,刘阿三竟诬陷小侄来打劫,可笑之至
。”
鲁鹏愤怒的道:“侄儿位列斯文,无故被此等小人殴辱,有何话说?兼且这里属于禁地,尔等尚敢明目张胆恃众行凶,妄为已极!请求世伯从严究办,以儆将来群起效尤。”
“嗯,嗯。”徐汶含含糊糊的又点了点头。最近鲁家兄弟没少闹事,所以彼此认识。
用脚趾头去想,今日之事显而易见是他们来寻事刘阿三的,然后刘阿三受了侮辱气坏了,对方先动了手,他才敢叫大家伙帮忙对打。
反正自己这边没吃亏,徐汶决定卖个好给鲁道同,再说也不能不给他们兄弟些体面,于是笑道:“二位世兄不必恼怒,请暂且回府吧。当然请把贵府家人留下。与刘阿三等带回弊衙‘门’,‘交’由上司细细查问。如果真是刘阿三的错,没有二话,兵马司自当按律重办。”
奈何鲁家兄弟俩明知柳五和徐府‘交’情不错。但此事显然和柳五无关了,茫然不知打人的那些家伙来自秋水堂,喋喋不休的要求徐汶当场处治,恨不能马上将刘阿三杖责三百并封了戏园子,给他们出口气,就与当时的徐煁一个德行。
‘弄’得徐汶渐渐不耐烦了。心里直犯合计,当日我偏帮自家人吃了大亏,今次也不能反过来偏袒对方呀?既然谁对谁错清楚明了,我不偏不倚秉公审理就结了。如此一来,谁也挑不出我的错失,小的们也不会埋怨我,就算鲁道同事后报复,难道老三敢袖手旁观不成?
徐汶咳嗽一声,朗声说道:“本官要带人回去审理,此乃正理。二位公子,何必如此‘性’急呢?你等彼此斗殴,双方都动了手,按大明律系平枷平责。你们俩说手下被他们打伤,刘阿三又说他家的人被公子家人打坏,究竟谁是谁非?敝衙自会问个水落石出。”
说到这儿,徐汶冷冷一笑道:“说句不好听的,二位公子来听戏,何必带二十多名家丁?分明是有意来找事的。如今此案归本官处治,焉能草草?即使顺天府不管,本官也要把一干人证带回衙‘门’,‘交’由上司发落,二位公子不要多说了,审问一番自有公断。”
一番话说得兄弟俩哑口无言,徐汶有权这么做,他们俩没本事干涉,只好忍着气施礼道:“那一切听从世伯的心吧。”
说完带着几个家丁,匆匆上马去了
徐汶不屑的道:“我本好意照拂他们,反而对我聒噪,当我的人是好欺负的嘛?所有人跟我去衙‘门’。”
兵马司浩浩‘荡’‘荡’的押着人离去不提,单说柳五当时被鲁鲲一拳打倒,软绵绵的躺在椅子上,鲁鲲竟见‘色’起意,趁机将他的‘裤’子给扒了,不但自己准备霸王硬上弓,还叫嚣着让手下也轮番尝尝滋味。
好在秋水堂及时杀来,制止了即将发生的暴行!有人救下了衣冠不整光着大‘腿’的柳五。
柳五哭得死去活来,想他平时连一句重话都未受过,今日竟遭到此等大辱,恨不能一头碰死。
车夫带着他出了园‘门’,直奔徐府。到了大‘门’口,找到连儿进去通报。
徐烨惊闻柳五差点被人家糟蹋了,赶紧把人接了进来,大家就见他好似美‘女’被强了,形‘色’仓皇,衣服凌‘乱’,那眼睛哭得跟一对大红桃子一样。
柳五一个劲跺足捶‘胸’的大哭,徐烨安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出头。”
“好。”哭哭啼啼的柳五遂断断续续的把适才经过说了一遍,又哭了。
这时候徐煜也闻讯赶来,徐润徐注等也陆续到了,徐润怒道:“鲁家兄弟闹得太不像话,就算刘阿三顶撞几句,也不至于命人殴打。再说刘阿三得罪了他兄弟,与五官何干?怎能忍心蹂躏,难道当咱们兄弟都是摆设吗?”
大家却瞅着梨‘花’带雨的柳五没说话,平心而论,如果喜欢男人的话,逮到柳五这种罕见姿‘色’的岂能放过?貌似大明律里并没有强-暴男人这一说吧?
总之‘鸡’-‘奸’一个男人,令人又生气又义愤,也难免感到有些好笑。
这时候柳五气道:“他两个人,平日我连一面都没会过,又与他家无冤无仇,这不是凭空落下的晦气么?我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我,我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说是说着泪流满面了,整个人坐在那里娇喘吁吁,神态悲苦不已,真乃令人我见犹怜。
徐烨早八百年前就当他是个娘们看待,当下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说道:“你不要哭坏了身子,今日兵马司审不了案,我明日当面见指挥使,请他从重处治鲁家的下人,替你出气
。”
坐在一旁的徐注微笑道:“我看鲁家兄弟绝非无因而来,你说没有嫌隙,单单是刘阿三顶撞了人家?你忘了前事么?”
“什么嫌隙?”柳五非常愤怒,随即想起一事,若有所思起来,“有一次我和鲁大人同在一席,对我唠唠叨叨的说笑,我当时没理会他。不说别的,那一口的山西腔调,开口就是咱骡子,讨人厌。次日他又来找我,硬要陪他吃酒,还说要带我去他府中玩几天。不说我不愿意,就是愿意,也从来没遇见有人这般轻视人家,当场被我狠狠冷落了几句,他就走了。除了这一次,再没有别的缘故,这都多久了?他两个儿子我做梦都没见过。”
现如今皇帝严禁官员在秦淮河等地嫖-妓不假,问题是逛戏园子嫖相公嘛!?毫无疑问钻了圣旨上的漏‘洞’。大抵历史上宣德朝后南风大盛,遍及全国各地,也许真的有关联也说不准。
“这就是了。”徐注琢磨明白了,拍手道:“此事就是嫌隙,分明叫他两个儿子来寻你事儿的,所以对你过不去,这么说刘阿三还是为你所累呢。不信想想昨日,你给他敬酒,他‘露’出不悦之‘色’,起身甩袖离去,正是以前的余‘波’。今日他特地指使儿子们来。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还想不明白么?”
大家伙纷纷点头,这番分析合情合理。徐烨则皱眉道:“如果揣度是真,那鲁道同的器量未免太狭隘了?怎么可能呢?此举本来就十分不妥,他两个儿子打人不算,还要侮辱五官,更损坏了那么多东西,自己先担了不是。此案明知会涉及到咱家,哪怕刑部也定然要秉公办理,谁敢徇庇鲁家?试问堂堂吏部‘侍’郎的公子,和唱戏的打闹对质,有何颜面?若再判个过错,怎么见人?鲁道同岂不是自家害了自家么?”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徐煜身边的徐珵开口道:“在下素闻鲁公器小量窄,‘性’情怪异。朝中大人没有一人与他投契,所有往来者,不过几家亲戚和他的部属以及下面的官员,下面人趋炎附势奉承他惯了,观此可知其平日为人。”
“也说得过去。”徐烨点点头,对柳五说道:“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我这里住着。我明日去兵马司旁观,不信谁敢奉承他鲁道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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