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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重的落在地上,却并没有感觉到痛,于爷驱着阿蓝腾空而起,将我接住了。
青言已然在山下,借着蛊蛇拉起了一道大坝。
操蛇青家,传闻山底蛇尸都以万计,我来回青山两次,第一次除了见到死掉的蛇尸,并没有见到多少活蛇。
这会看着一条条的蛇盘叠而起,宛如一道用蛇身铸起的高墙,墙缝之间,一个个的蛇头伸出,蛇信嘶吐着……
而远处,相柳几个大如磨盘的蛇头拉扯间,柳莫如那具黑白相错的蛇身,眨眼就断成了几截。
相柳的依旧怒气不减,张着嘴蛇信嘶吼,每个头立马咬住柳莫如断裂的蛇身,恕吼着嘶咬着。
我突然有点茫然,从管道养蛇厂把柳莫如拉出来的时候,他说他不知道他爹娘是谁,他以为白风然是他娘,所以他在找他娘。
而阴河里,白风然跟我很无所谓的说,就算灭世之蛇灭世,她也不怕,带我去归墟之地躲着,说柳莫如也会一块去,我们可以做个伴。
可看着柳莫如的蛇身朝下落去,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说好的找他娘呢?
白风然连最后灭世来临,怎么护着他,都想好了,他却死在了这里?
我脑子轰隆隆的作响,眼前闪过柳莫如雾蒙蒙的眼睛。
“苏知意,苏知意。”于爷有些发急的叫我,大吼道:“你别来这个,你一动,那边就知道了。苏知意,天机局来了,天瞳也来了……”
天瞳来了?
他这会来了?
我扭头看着于爷,他那放光的眼睛已经急着连光都没有了,映着两点琥珀色的光。
远处山崩地裂,相柳已经丢下柳莫如的蛇身,拉扯着蛇头,朝这边嘶吼而来。
我握着九转轮回杖猛的转身,脑袋再也不痛了,身体好像变得轻盈,连九转轮回杖似乎都在“叮咚”的作响。
迎面对上相柳的蛇头,那些大若磨盘的蛇头,这会看起来好像也不大了。
蛇声嘶吼声中,九转轮回杖似乎都不让我动,直接对着一个头缠了过去。
对,九转轮回杖一直都是活的,杖身鳞片狰狞,直接缠住了一个蛇头,跟着杖上的锡环好像都化成了小蛇,对着相柳的蛇眸就射/了进去。
相柳痛得嘶吼着大叫,我好像已经麻木了,身体轻盈的游了过去,任由九转轮回杖四处缠转,伸手就握住一个握头,用力一捏。
好像有什么断裂,又好像有什么硌硌作响,似乎有什么顺着手滴落下去。
身体被什么缠住,我伸手一扯,就好像扯着筋断骨裂的声音。
远处似乎有什么展翅膀,也有什么大叫,连树都在摇摆着。
空中的乌云似乎想聚起来,可一会就散开了,风在半空中凛冽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哪缠在身上的蛇身轰然落地,连九转轮回杖也回到了我手中。
远处很多人站在处边,或是腾飞于空中,或是借着鸟兽什么的立在空中。
有些熟悉的面孔,也有一些不认识的,他们全部都惊恐的看着我,眼里脸上,都是不可置信,以及和当初修柳叶一样的恐惧。
而在我身边,白风然哪条漂亮得如同水晶的蛇身凌空哪样盘飞着,就哪样立在我身后。
在白风然的对面,是一身白袍的天瞳,他也就那样凌空站着,脸带担忧的看着我。
朝着我一伸手,九转轮回杖就回到了他手中。
那根法杖一直都是他的,我只不过是借用而已。
九转轮回杖一离手,我突然就清醒了,微微低头,我就看到了一条通体漆黑的蛇身,那蛇身如同黑土,就那样半盘在山上。
而黑色的蛇身旁边,是相柳那软趴带着腥臭的蛇身,以及一截截断裂的白色蛇身。
看着那些断裂的蛇身,我目光流转,慢慢的伸手想捧起来。
眼前却白光一闪,白风然挡在我面前,她已然不再是蛇身,一身白裙,依旧是那飘然若仙的模样。
她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扭头看着天瞳:“天瞳法师好本事,这样就找到了灭世之蛇,我佩服了。”
说完,她扭头看着我,眼中带着怜悯:“苏知意,我收回上次的话。因为天瞳不是灭世之蛇,你才是。同样,天瞳对你……呵呵!”
白风然一挥手,柳莫如那被相柳咬成一截截的蛇身就飞了起来,她一截截的盘在手心里,看了我一眼道:“苏知意,我跟你说过,我阿爹阿娘为了护世,已经连心都没有了。所以这次,就算你灭世重来,我们家也不会管。”
玄九急急的飞过来,看着白风然:“神蛇大人,这……”
“玄九。”白风然冷呵呵的看着他,将手中柳莫如的蛇身收好:“当初我阿娘她们经尸婆和鳞片人之乱的时候,你们天机局在哪里?莫家在哪里?就因为只是黑门,是游家和神蛇的事情,你们全部没有出来。”
“现在又起祸事,怪的是谁?”白风然神情冷峻,看了我一眼:“这不值得,凭什么我们就要帮你们护住这个你们都不珍惜的世界?”
白风然冷然的看了一眼四周:“从今天起,我会封/锁阴河,你们不要再来打搅我了。”
阴河下面有黑门要守着,所以她来去如风,玄九也不敢拦她,只是担忧的看着我:“苏家主?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我却只是动了动腰,看着自己拉扯着那粗壮的黑色蛇身扭了扭。
天瞳那清澈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那双一直清澈的眼睛似乎突然发出什么,跟着心口猛的一阵剧痛。
我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一袭白衣飘落,盖在我身上。
“我带你回佛心庙。”天瞳伸手想来抱起我。
我一把就挥手将他甩开,那白袍下面,什么都没有,这点我知道。
可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样粗壮且狰狞的蛇身就那样盘立在山上,天机局的人也好,或是玄门中的人也罢,连远处都有直升机飞过,一具人身又有什么好遮掩的。
扯开那件白袍,我想站起来,可那白袍好像附在我身上一样,怎么也扯不掉。
我试了几次没扯掉后,就直接站了起来,脚下是开始融化的冰水,寒气逼人,带着森森的腥味,冰层之下的树木已经开始死亡。
在化蛇时,衣服鞋子什么都没有了,倒是那个缠着烛阴的白布,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扯开白布,任由沉睡的烛阴露在外面。
烛阴一经现世,玄九还想阻挡,可远处玄门中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我却只是将白布递给天瞳:“多谢天瞳法师。”
天瞳没有接,只是沉眼看着我:“苏知意,你冷静点。”
我捏着白布的手指松了,任由白布飘在空中,光/着脚踩在冰水之上。
一脚落地,带着相柳血的水腐蚀得我脚生痛。
果然当没了蛇身,没了那一身鳞皮,就不会像那样什么都不怕了。
刚才我记得用手都能捏爆相柳的头,这会光是踩着带相柳血的水,就会被伤。
天瞳想追上来,我猛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那清亮的眼睛里,映着一双带着琥珀光的眼睛。
琥珀的光泽是暖黄色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在天瞳的眼中,却是冰冷带着杀意。
天瞳伸手卷着那块在空中飘凌着的白布,沉眼看着我:“佛心庙有事耽搁,所以我……”
“我知道。”我抬脚朝外走,伸手捂着心口:“我就想问天瞳法师一句,为什么我就成了那条灭世之蛇了?”
天瞳眼神闪闪,捏着那白布没有说话。
我呵呵的低笑,踩着那腐烂的泥土,一步步的朝外走。
远处天机局和玄门中的人,看着我朝外走,都有些恐惧的后退,他们的目光或是落在我身上,或是看着我的左手,那里烛阴依旧在沉睡。
我走着走着,原本已经融化的冰水慢慢又结成了冰,而且冰冷异常,比原先柳莫如冻的时候更冷,将所有的血水都冻实了,不让这些带着腐蚀性的污水流出去,这样的术法,只有天瞳有。
“明天我在佛心庙等你。”身后,天瞳似乎在叹息。
我脚踩在冰上,低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在相柳才出来的时候,我就敲了锡环,就算柳莫如用蛇身冻住这座山的时候,他和我一样,都想着天瞳会来,所以他原先也很乐观的。
我们都在等他……
我一次次的告诉柳莫如,告诉于爷,只要天瞳来了,就好了……
可佛心庙有事,就像上次,我被修柳叶追杀,他是要去见昆照,因为昆照可能知道他的身世。
天瞳每次不是不想救我,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这我都知道。
可这也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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