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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跨进蛇团,跟天瞳没有差别,瞬间被缠转住。
我心中却混乱如麻,如果天瞳真的献祭了阴魂,那么他和苍天,是不是也和祝繁山一样,死了?
可这念头刚刚一闪而过,苍天就立马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天瞳!”苍天张嘴低叫,昂着看着我:“如果我和你没有一个存在,苏知意更难存活。”
我看着苍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和他脑中的天瞳对话,或者是吓我。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从蛇团中落了出来。
而苍天却被越缠越紧,慢慢的被转在蛇团里面,只是时不时的露出黑金交加的衣袍的一角。
“天瞳要献祭阴魂?”柳莫如立马走过来,拉着我道:“他这想法太危险了吧?自杀式的啊?如果他和苍天真的死了,那异界那边是不是要对你下手?”
我紧皱着眉,心里一团乱麻。
苍天就算有危险,可暂时还是有办法应对的,天瞳没必要自杀处理吧?
“快去找白风然,快去!”我心中发乱,手指发抖,腿虚软得不行,扯着柳莫如:“快点。”
柳莫如这会也顾不得被蛇团缠住的苍天,驮起我就朝外面奔去。
阴河里面魂植招展,密不透风,柳莫如驮着我,差点都飞不出去。
不过在那个漩涡那里,还是找了白风然,她确实没事,却被困在一团光里,好像怎么也走不出来。
这东西我见过,苍天最得意的本事就是引光了。
见我们过来,白风然忙朝我道:“苏知意,叫魂!叫魂!天瞳跟你有神蛇一族的血咒相连,你为主,他为附,你快叫魂。”
我愣了一下,忙坐在地上,脑中飞快的闪过天瞳教过我的走阴/门那些叫魂的符纹咒语,同时用血在自己身上画了一道招魂符。
神蛇一族的血咒,是经女娲亲自认证的,权威性高,希望能压过蛇团里那个东西。
只要将天瞳的阴魂召出来,有沉灵在,我们再弄一具复活甲就行了,代价不计,最好是能和苍天区分开来。
不管以后他有没有那些术法,都不重要了。
我一遍遍的念着招魂的咒语,白风然在那道光里,就好像一只被困在果冻里的虫子,无论她化成人形也好,化成蛇身也罢,甚至半人半蛇,或者拿那片七彩鳞挥动,也都没有用。
“我去蛇团那里看着点,有结果我马上过来告诉你们。”柳莫如急得蛇尾巴都露出来了。
见我和白风然都都忙,他直接又飞了出去。
咒语一遍遍的念着,我看着画在身上的招魂符,半点反应都没有。
阴河的水都被冻住了,只有魂植哗哗作响,不停的想朝那道困住白风然的光冲去,可一靠近那道光,就好像会被灼伤一般,又飞快的退了回去。
整条阴河都是魂植涌动的声音,白风然已经知道自己挣扎不过,化成蛇盘在那道光里,一动不动。
咒语一遍又一遍,我念得口干舌燥,身体又开始涌汗,甚至有的地方开始长出一块块的鳞斑。
“苏知意,你停一下。”白风然昂着蛇头,朝我道:“你身上的蛇鳞出现了,你快停一下。”
我想停,可脑子里却总想着天瞳,那段招魂的咒语不由的朝外崩,完全不受我控制。
天瞳无论做什么,都不带感情,可做出来的选择都是对我们最好的。
我和柳莫如其实都恨过他,我甚至想过,离开他。
可我们这些蛇啊人啊的,天瞳承受得最多。
青蛇噬骨啃髓之痛,记忆混乱的痛苦,以及自己居然是一个副本,这种自我怀疑,和自己的对抗,以及在玄一的壳里,义无反顾的帮我拦着苍天。
这样的天瞳,看上去没有感情,却总是在背地里,承担了一切。
终究是我要的太多了,我突然有点后悔。
那天在沉灵观的水塘边,不该一气之下跟天瞳说: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他不知道什么叫好,只是用他的方式对我好。
我看着身上的鳞片慢慢涌了出来,漆黑得好像发亮,就像一片片黑曜石,在荧光石的绿光之下,阴森得好像一道鬼光。
“苏知意,你给我醒醒啊!”白风然在那道光中嘶吼,蛇尾用力的甩着:“你刚取了胎,身体虚软,意志再强,也不能失了神,一旦你失去了神智,鳞在人形一长出来,你就真的成了那条灭世之蛇了。”
“苏知意!”白风然蛇尾甩得“呼呼”作响。
我好像听到了,可脑中回响着的,却只是一句又一句的招魂咒语,一片片的鳞片就好像冰一样,覆盖在身上,我也感觉不到痛。
刚才那种取胎时极致的痛都有过了,这会这种鳞片破体而出的痛意,怎么会有感觉。
脑袋里好像什么都是一片空洞了,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招魂咒。
其间柳莫如似乎急急的回来过一次,见我这样,在我身边大叫。
我睁眼看着他,他并没有带回苍天的尸体,或者天瞳的尸体……
心慢慢的落了下去,果然苍天这种存在,一旦献祭,就会和烛阴一样,一去不回。
可却不愿意放弃,我脑子好像卡了的碟一样,麻木也空洞的念着那道招魂咒语。
慢慢的,我听不到柳莫如的叫声,也听不到白风然蛇尾摆动,魂植涌动的声音,我脑中只有那道咒语声。
也就在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慢慢变大,看着眼前的柳莫如似乎很小。
他好像急了,直接化出蛇身,在我身边飞着,不停的嘶吼着。
魂植都震得发抖,我却慢慢的昂起头。
猛的对着阴河顶上撞了去,也就同时,我看到天地间一片漆黑。
乌云压顶,无数电闪雷鸣,我似乎在慢慢伸直身子,有什么在我身边慢慢炸开,无数的电流涌到我身上。
可我好像听不到惊雷的声音,脑袋轰隆隆的作响,却依旧只响着那道招魂咒语。
似乎不用我去想,那道招魂咒语就会自己在脑中一次又一次的响起。
柳莫如似乎急得不行了,引出九转轮回杖化成的灭世之蛇,连同他自己的蛇身将我缠住,似乎要将我朝下拉。
我放眼看去,天地间好像除了游走闪烁的闪电,以及乌压压的云,什么都没有了。
低头想看着柳莫如,想问他苍天有没有从蛇团中/出来,至少看到尸体也好啊?
可却见漆黑的蛇身,穿透乌云,被闪电交错着。
再往下,就是阴河被地蛛灼焦的那张“黑网”,可那条漆黑的蛇身似乎还在往下。
这大概就是祝繁山献祭时,我看到的那幅景象吧,一条黑蛇接连着天地,好像一切都要被搅/动。
柳莫如那雪白蛇身缠在漆黑的蛇身上,就好像一根手指上戴了个戒指……
天瞳的手指上缠着情丝就是这样,只不过黑白相反而已。
想到天瞳,我脑中那招魂咒闪得更快了,似乎念动这道招魂咒,已经成了本能。
其实我一直以为,我对天瞳的情感,能在理性中压制住的。
就算苍天将天瞳融合成一体,我除了心痛,并没有什么要死要活的。
但当天瞳提醒我带苍天去蛇团那里时,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他要做什么。
或许我心底也想过天瞳会拉着苍天献祭,可我却只想将苍天这个杀我的存在给送走,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天瞳是不是也会一块“死”。
我慢慢的昂起身子,脑中依旧在念着那道招魂咒。
而九转轮回杖化成的灭世之蛇,也跟着我一块慢慢的昂着向上,八个巨/大的蛇头,嘶昂着大叫。
天地之间好像除了黑暗,就还是黑暗……
我脑中似乎闪过那一瞬间的片段,可这时都不重要了,我只是本能的念着招魂咒……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容易破裂。
存在的时候,总是抱着希冀,当彻底没了希望的时候,才会真的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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