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一家人过了个真正的团圆年。
正月初八民政局上班,沈风初三就又开始催沈易了。
“哥,初八你和小六去把结婚证办了吧!我和从安初九去,按照结婚登记的日期,比你俩晚一天,你也别在这斤斤计较了,一个形式而已。”
难得,二疯子张嘴就叫‘哥’,只是这话说的怎么听都不爽。
斤斤计较?
呵!巧了,他就爱斤斤计较。
沈易神色寡淡,从兜里摸出手机,进入游戏界面,玩儿起来,懒洋洋的还是那话。
“萱儿还小,我不急,反正你们婚礼办了,洞房入了,领个结婚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他把二疯子以前打游戏不干正事的样子学了个八九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风瞪大眼睛看着他抱着游戏打,差点没惊抽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大漂亮?你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吧?你这副样子很变态你知道吗?”
沈易已经进入了游戏的状态,直接把他当空气。
沈风站在他面前足足瞪了他三分钟,差点气爆炸,心里狂吐槽。
窝草!你小时候要是能这么玩儿,少拿书本折磨老子,老子能挨那么多鞭子?
“沈大,我和沈三为什么故意抢在你和小六前面办了事,难道你心里没点逼数?”
沈易抱着手机左右开弓,在游戏里杀得好过瘾,继续当他是空气。
哎!怪他这名字不好,风,本来就是空气。
沈风气的来回踱步,只能继续唱独角戏。
“我们从小把小六当亲妹,你倒好,她还没满十八岁就被你盯上了,兄弟几个心里能没点情绪?也就抢在你前面把人生大事办了,私下开玩笑喊你声妹夫而已,你还能掉块肉?”
“你倒是没掉肉,你只是让我们掉了个妹,送了我们个大嫂,这我们能没点心理障碍?”
沈易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双脚往茶几上一搭,选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接着打游戏。
沈风逼逼叨叨一通发泄,看他实在不搭理,最后气的扬长而去,给他丢下个通知。
“我和从安正月初十就要归队了,你初八不去办结婚证,我跟她初九就去办了,按照家规,长幼有序,我最多生孩子比你晚,不影响你儿子做下一任当家人。”
这话让沈易微微蹙眉,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二疯子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这话有点伤沈易的心了。
兄弟之间扯到有关继承的问题确实挺敏感,其实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将来弟弟们的后代继承也一样,他只希望萱儿健康就好,生不生孩子那都是次要的。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正月初九,一大早,沈风带着蓝从安去了民政局。
到了民政局门口,他最后给沈易打了个电话。
“哥,我和从安办结婚证了啊!机会我给你了,你丫的以后别挑唆我和小六的感情,她永远是我妹,你就一做妹夫的命。”
沈易凉凉一句:“沈二,在部队就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了?”
小二爷硬气的不得了:“呵呵!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地盘,你要不去试试?”
沈易指尖上转着户口簿,妖凉一笑:“能不能收拾,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然,半小时左右,沈风和蓝从安就火急火燎的又回来了。
原因是,沈风着急忙慌的出门,忘记带户口簿了!就蓝从安带了!
沈凌办结婚证是偷拿的户口簿,这次在沈易手上,他和萱儿办完结婚证,还没放回主屋老头的卧室里。
于是,沈风在主屋找奶奶没拿到户口簿,听说在沈易那里。
靠!这报应来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他憋着小情绪,舔着脸,去了伊兰苑。
“哥,何必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多大点事?”
此时萱儿在主屋陪老头和方老头下棋,正在兴头上,沈风没拉到帮手,只好把自己媳妇儿丢在了主屋,免得被沈大收拾,媳妇儿看见了丢脸。
沈易手里捏着支方形玻璃杯,悠哉悠哉的喝着水,唇角一翘,冷嗖嗖的就是一声反问:“我是妹夫?”
沈风性子急,一脑门汗,连忙说:“靠!谁敢这样叫你!一句玩笑话而已!你何必当真呢!”
沈易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又笑了,变态兮兮的温情:“不敢?我就一当妹夫的命,你有什么不敢的?”
“不不不!哥!你是咱老沈家的皇帝命!我有什么可豪横的?横竖都是弟,你跟我有什么好计较的?”
沈风急得脑门儿上汗水一层一层的冒,往他身旁一坐,伸手就抢了他的水杯,没在意被他喝过,仰头就灌完了剩下的半杯。
“我和从安明天就要归队了,是真急,今天必须把结婚证办了,不然太不像个样子了,户口簿快拿来!”
沈易盯着被喝空的杯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二疯子在部队这些年有多辛苦,野外拉练,饥饿训练,一群战友吃一根掉在泥坑里的火腿肠,真正在战场上面临困境,死耗子活青蛙也得吃,不吃就得饿死。
沈易也懒得逗他了,慢条斯理的笑道:“你现在去把你妹叫过来,户口簿我拿给你。”
他把‘你妹’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话中有话。
沈风听懂了他的意图。
想要拿户口本,很显然是要交换条件的。
靠!这个睚眦必报的死漂亮,这是要逼着他改口喊小六大嫂啊!
为了红本子,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涩的挤出句:“好的大哥,我这就去叫大嫂回来。”
沈易满意了,点了点头:“去吧。”
沈风火急火燎的跑去了主屋。
此时蓝从安也在书房看小六跟两位爷爷下棋。
她被小六精湛的棋艺折服了,在电视上她见识过这位世界冠军的风采,现实生活中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蓝从安对小六崇拜的程度,跟小六崇拜她的程度是一样一样的。
沈风推门进去,咬了咬牙,强行咽下了一肚子尴尬,张嘴就改了口。
“大嫂,那个……我和从安去办结婚证,户口本在你伊兰苑,哥说让你回去帮忙拿一下。”
这称呼,两个老头倒是一脸淡然,纷纷掀起眼皮扫了沈风一眼,没搭腔。
蓝从安此时此刻看见沈风就来气。
登记结婚沈上尉竟然能忘带户口本,怎么不忘带脑袋呢?这要是在训练场上,她鄙视死他!
小六先是一惊,而后小脸以看得见的速度爆红。
小二哥喊……喊我大嫂了……
她顿时羞臊的不行了,哪还下得下去棋?蹭的一下站起身,急忙往外走,冲着身后结结巴巴丢下句:“爷爷,您陪方爷爷下……下完这盘棋……我去帮二哥……哥拿户口本……”
这称呼乱得哦!沈老爷子抬手又压住了太阳穴。
沈风和蓝从安急忙跟去了伊兰苑。
就知道小六会害羞,一路上沈风都在贱兮兮的逗她,他脑子里一幕幕的闪现小六儿时搞笑的事情,一时心里说不出的感慨。
“喂!小六大嫂跑慢点!别摔着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呢!”
“哎!咱们小六大嫂别害羞嘛!虽然还没断奶,但是辈分大啊!”
这话不假,小六至今确实还在喝奶粉,根据她的身体情况,喝的是补充微量元素的配方奶粉,当然,鲜牛奶她也没断过。
小六只顾脸红耳赤的在前面跑:“小二哥!你……你信不信,户口本不拿给你了!急死你!”
蓝从安见识过沈上尉无赖的程度,她都听不下去了,抬脚踹他:“你别逗萱萱了!”
好吧,假小子刚才被他气到了,他听从命令,不逗小六了。
跟着小六屁股后面到了伊兰苑。
沈风当着沈易的面,张口闭口就是‘大嫂’,把‘小六’两个字都去掉了,叫得那叫一个亲切自然。
“大嫂,拿了户口本,我和从安办完结婚证回来,给你带喜糖哈!”
“大嫂,你是想吃奶糖呢?还是薄荷糖?”
“我记得以前军训,大嫂也特别爱吃薄荷糖啊!那就各种口味都买!”
蓝从安保持着沉默,沈上尉太狗了,她可不好意思逗小六。
小六脸红的不行了,抬眼一看坐在沙发上的某狐狸精,他本来脸色寡淡,小二哥一口一个大嫂叫的,他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厮肯定是卡着户口本不给小二哥,然后逼着他改口的。
“哥哥,你……你快把户口本给……给他俩……”
沈易一副特别好说话的神态,都没犹豫,伸手就从抱枕下摸出了户口本,朝着沈风丢了过去:“给。”
沈风拿上户口簿,当场称呼又改了:“谢小六。”
蓝从安都无法直视了,这简直狗到了极点!
在沈易发飙前,沈风拽着蓝从安就跑,又怂到了极点!
他俩再次去了民政局,顺利的办了结婚证。
办好证,第二天就归队了。
沈大和小六的婚礼,他俩是没办法回来参加了。
沈风送了一个结婚小礼物,是他用木头雕刻的一对新郎新娘,还挺可爱,给沈凌和方颖也送了一对。
小六爱不释手,礼物到手就万分宝贝的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决定绣一幅小二哥穿西装和安安穿婚纱的刺绣,作为回礼。
只有二十天就是婚礼了,沈家已经在开始筹备了。
白景锐过沈家来把闺女接走了,搬用了老传统的话,婚礼之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
狼爹理直气壮的丢给沈易一番警告:“臭小子!二月初二之前,禁止骚扰我闺女啊!这是规矩!”
沈易暗暗磨牙,忍了。
五六年他都忍了,最后这几天而已。
这期间,他废寝忘食的忙工作。
也许是因为记得前世的缘故,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和紧张,生怕娶萱儿出什么岔子,生怕终究不能在一起……
没错,他竟然会这么害怕。
相比之下,萱儿的小日子就特别悠闲了,因为她有新欢了啊!
庄晓静的那只小龙猫,咻咻。
她简直爱惨了,每天跟‘新欢’腻在一起,心都被小可爱萌化了,回复易大美人的信息都不及时了,有时候甚至忘了回复他。
气得易大美人在视频里阴阳怪气的说:“嗯,这只叫咻咻的东西不错,听说炖汤很补。”
视频那头,萱儿正把咻咻捧在手心里,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果断挂断视频。
虽然知道咻咻听不懂,她还是连忙安抚起来。
“咻咻别怕啊!咱不理坏叔叔了!咱休了他!对!叫他休休!没有嘴巴的那个休!看他还乱说话吓唬小可爱!”
很快易大美人的视频请求又过来了,不用想都知道他会有多阴阳怪气了,只怕这次要红烧小咻咻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摁了拒绝接受视频通话,然后快速的敲出一条信息发过去。
‘休休乖啊!距离结婚的日子只有最后五天了!革命即将胜利!同志你要坚持住啊!’
手机那头很快回了过来:‘休休?谁?’
她憋着坏笑,回:‘你呀!你是大休休,跟小咻咻同音哦!所以别欺负它啊!’
男狐狸精多精啊!一下就get到她那个点了。
‘你想休夫?就因为我说要炖了它?’
她立马回复:‘温馨提示:沈易先生,由于你这语气有吵架的倾向,有触犯到伊兰苑的家规,因此沈乐萱女士拒绝接话。’
他秒回:‘再说马上过来办了你。’
啧啧!分开半个月的易大美人脾气有亿点点暴躁啊!
她嘿嘿傻笑,愉快的跟他斗嘴:‘哼!吵架已经演变成恐吓了沈易先生!罪加一等!’
‘沈乐萱!你给我等着!’
完了,沈易先生连名带姓的对她了。
她连忙回:‘我好想你了。’
他很快又回了过来:‘哦?是吗?那只叫咻咻的东西是红烧还是清蒸?’
萱儿瞪着手机无语了好半晌,气呼呼的回了他一条:‘你等着,结婚就办了你!’
然后她手机往口袋里一揣,不理他了。
易大美人胡搅蛮缠起来像个两岁半小孩!可爱又可恶!
她确实很想很想他了,她觉得住回沈家就地结婚也没什么的,用不着这么多规矩,她本就是个孤儿,这辈子能进沈家的门,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
可是二舅爹和外婆私下的一番对话被她无意间听见了,让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也很没良心。
二舅爹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没结婚的人,从第一眼看见萱儿,就感觉特别亲切,这种亲切感来得毫无理由,自从姐把她过继给我后,我就真把她当亲女儿了,如今她要嫁人了,这种感觉还真不太好受。”
外婆叹息道:“这丫头没了亲生爹妈,你平时瞎忙,很少跟她在一起,嫁人这么重要的事,丫头肯定会有些伤感自己死去的亲爹妈,这期间你可要多陪陪她。”
二舅爹说:“嗯,我知道,平时很少陪她,幸好她跟我也不生分,这丫头就是个招人疼的。”
听了这番对话,她就想乖乖的等着沈易来娶,觉得好惭愧,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用心的做白家的女儿。
也是第一次很用心的在把二舅爹当爸爸。
她开口第一次喊他‘爸爸’,二舅爹竟然红了眼眶,急忙别开了头,看向天空,感叹道:“哎!不结婚就有这么乖个宝贝女儿,我这懒偷得真牛!”
不知为何,她也红了眼眶,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很小声的哄他:“爸爸,欠您六个亿,给您建城堡,给您养老,我永远记得,很喜欢您送给我的那首歌,六个亿,谢谢您,我会永远爱您的!”
白景锐笑了,笑的阳光灿烂:“等着!爸爸去拿吉他,六个亿,唱给你听!”
他很快返回来,抱着吉他,嗓音磁性的弹唱起来,眼里全是温柔的光。
萱儿笑眯眯的跟着唱,唱着唱着她就红了眼眶。
突然好心疼好心疼这爸爸,快心疼死了。
她没有好好陪过他,这些年他拼命的拍戏赚钱,修建了不少希望学校,资助了很多很多贫困山区的孩子。
他拍戏弄了一身毛病,一到下雨天,不是胳膊酸痛,就是后背酸痛,这段时间她天天帮他捶背按摩,恨不能把自己的健康分给他。
家里人包括她,都劝过他,不要那么辛苦,不要那么拼命。
而他却说:‘我看不清这个世界的面貌,但我希望处处美好,那些孩子们眼里是五彩斑斓的世界,用我的力量,让他们替我多看看这个世界,也挺好,我这辈子才活得值,不然,我真不知道活着还能有什么意义?’
她陪伴白爸爸的日子,不知不觉就流失掉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艳阳高照,是她嫁沈易的好日子。
今天白家也是宾朋满座的热闹景象。
一大早,高级化妆师就过白家来了。
白老爷子、白老太太、白景锐、白景阅,忙着招待客人。
大舅妈聂云云和庄晓静在卧室里围着萱儿转。
萱儿的头发是聂云云帮忙梳的,边帮她梳边温柔的说:“今天我就当你的妈妈啊!帮我丫头梳头发,漂漂亮亮好出嫁!”
萱儿鼻头一酸,连忙甜甜的道谢:“谢谢妈妈!”
庄晓静帮她做指甲,化妆师帮她化妆。
萱儿像个木偶似的坐在梳妆镜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为她忙得团团转。
她化妆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来自赵子阳的信息,冒出句:‘你想好了?’
她跟赵子阳几乎不怎么联系,虽然有彼此的联系方式,有些事她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察觉?不联系就是最好的答案,不耽误别人,也是一种善良。
她毫不犹豫的回复道:‘是啊!总感觉我已经想了千百年了,除了沈易谁也不想嫁。’
过了好一会儿,赵子阳才回过来:‘我在忙实习的事,很抱歉今天不能到场,我记得被你喊一声九哥,我祝你永远幸福。’
她回:‘谢谢十一小哥哥!沈家五个,白家两个,方家四个,加起来,按照顺序,你是十一!我也祝你永远幸福哦!’
赵子阳回了个‘好’,就没了下文。
方芯和郎玲郎瑶都请了假,来做她的伴娘了。
方颖也早早就过白家来了。
刁难沈大新郎官,大家已经摩拳擦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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