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让我来喂她吧。”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你赶紧吃,一会还要赶路呢。”
桑德拉一只手抱着曼娜,另外一只手用勺子舀起蛋羹喂进曼娜嘴里。动作娴熟。
见贝安妮看着她,又说到:“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照顾她。一个人照顾小孩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既不能饿着她也不能饿着自己,我可是带过好几个孩子的。”
“妈妈,你的其他孩子呢,”
贝安妮就知道一个马克。
“马克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们在洛杉矶忙生意呢,姐姐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马克从小就被我送到寄宿学校去学习,我不希望他回洛杉矶,我希望他离开这个地方,结果他学是学成了,可是还是经常跑回来。”
“马克跟你亲近不好吗?”
“好是好,可也得看是在什么地方,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希望马克能够远离是非之地,找一个你这样的姑娘结婚生子,过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是,事(情qíng)往往不会尽人意,马克不听我的,而他又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唉,这就是越想怎样越不能怎样吧,中国人说的事与愿违就是这样吧?”
贝安妮感到一阵窘迫。话题要扯到她的头上来了。
连忙转移话题:“妈妈,你好像对中国人很熟悉?”
“哦,是的。你知道吗?我来美国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唐人街,中国人开的理发店里帮忙照顾他们家的两个小孩,他们对我很好,在那里我还学到了第一份手艺理发,中国人常常说一技傍(身shēn),讲的是学一份手艺,就可以养家糊口,一辈子不会受穷。看看,现在还受用无穷。”
贝安妮摸摸自己的头发,
真的是这样。
桑德拉:“有一位中国厨师,是理发店的常客,蒸蛋羹就是他教我的。理发店老板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吃我的蒸蛋羹长大的。”
桑德拉的得意之(情qíng)溢于言表。
“当然,后来我还干过很多活,学会了很多东西。那要说起来可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记得最深的就是要有一技傍(身shēn)。”
贝安妮想:你肯定还会开枪,甚至还杀过人。
不过她没说出来。
能够待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之辈吧!
桑德拉不就要教自己用枪吗?
自己会杀人吗?
如果遇到今天这种状况,为了曼娜,自己会的吧?
这一天贝安妮看到了很多,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事(情qíng),还学到了一个词:一技傍(身shēn)。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追击劫匪的人回来了,大获全胜。他们缴获了那辆汽车还有些马匹和武器,剩下的几个残兵败将逃进了沙漠深处,估计很久都不敢在这一带出现了。
穆巴克兴奋地跳进车子里,开着车子沿着酒馆的屋子转了好几圈。
空地上围满了人,都在大声呼喊着:胜利胜利。
后来穆巴克爬到汽车顶上,喊道:“今晚尽(情qíng)地喝个够吧。”
“哟呵,哟呵……”
人群欢呼。
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女人们围着篝火跳起欢快的舞蹈,小孩子们拿着平时吃不到的美食在人群中欢快地跑来跑去,酒馆里人声鼎沸,那是男人们在开怀畅饮……大家都在庆贺胜利。
桑德拉却对贝安妮说:“走,到车上去。”
她们避开欢乐的人群又上了车。
没想到托尼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贝安妮以为托尼早就跟穆巴克喝醉了,不知道躲到那个角落去呼呼大睡了。
托尼启动汽车穿过小镇,悄悄的出发了。
趁着夜色,他们要尽快的赶到农场。
出了小镇,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汽车灯能够照到不远的地方。小镇的灯火被抛在后面,显得虚幻飘渺。
汽车又是行进在荒漠里了。
见贝安妮睁大眼睛看着前面。
桑德拉:“放心吧,托尼对路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够找到。”
托尼:“谢夫人的夸奖。”
然后大家都没有说话。
车子摇摇晃晃前进,贝安妮抱着曼娜又开始打起瞌睡来了。
连桑德拉也开始闭目养神,贝安妮就知道这一段路应该是很安全的,所以也就放心大胆地睡起来。
“塔拉,醒醒,到了。”
贝安妮睁开眼睛,才惊觉自己是在车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曼娜已经抱在桑德拉手里了。
自己睡得怎么这么死呢?要是旁边是坏人……
哦,看来以后还是要警醒点好。
“下车吧。”桑德拉说着先抱着曼娜下了车。
车外面已经站了一个人,拿着一个马灯,在照明。
托尼也拿了一个手电下车。
那个拿着马灯的人在前面引路,桑德拉抱着曼娜跟着他。
“塔拉,你跟着我,小心脚下。”
“哦……好的,妈妈。”
托尼把手电筒递给她,贝安妮迷迷糊糊地跟在桑德拉后面,托尼拎在行李走在最后。
贝安妮刚刚穿过了一道栅栏,然后听到桑德拉说:“塔拉,注意,要过桥了。”
贝安妮走了上去,这是木板铺的一座吊桥,走上去摇摇晃晃的。贝安妮赶紧抓着两边的绳索,借着手电筒光,看见壕沟很高,沟底的水并不很深。桥并不长,也就五米不到吧,抓着绳索很快就走过去了。
贝安妮佩服桑德拉,她抱着人走得如此平稳,还在一路说话:“以后有钱了修一座好点的桥,再把电线接过来,安上路灯,照得亮亮的……”
托尼:“夫人的愿望会一步步实现的。”
下了桥,又经过一道栅栏,感觉进了一个院子,贝安妮看到了一座房屋。
桑德拉对前面提着马灯的人说:“祖母已经睡了,不要惊动她。”
那人就绕到另外一道门去把门打开,把马灯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出去了。
贝安妮一路上都没听到他说一句话,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的脸,只是感觉他是个男的。
桑德拉把曼娜放在(床chuáng)上:“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收拾,明天再说,都累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挤一挤…”
贝安妮躺在(床chuáng)上,(身shēn)边是熟睡的曼娜,那头的桑德拉已经睡着了,轻轻打着鼾。
而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一天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翻腾。
这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怎么感觉像是落后了半个世纪一样。先不说那些拦路的劫匪,就是那个哈罗斯镇上的人都像难民一样。而这里就是桑德拉说的所谓的农场吗?
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样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呀,偏远不说居然还没有电?这里的人怎么生活?猛地一下从文明的大都市来到这荒蛮之地,自己到底是来到一个怎样的地方呀,在这里又怎么生活?
一个个的问题不断地冒出来。
贝安妮有些后悔不该听从马克的安排,到墨西哥来。不,墨西哥可以来,但不是这样的荒蛮之地,墨西哥还有城市吧?
她决定了,如果这里跟那个哈罗斯镇一样破破烂烂的,那她明天就离开,虽然是带着曼娜跑路,但是也不能待在这样的地方?
她还有积蓄,足够她们在一个文明现代的城市里生活一段时间。
拿定注意后,贝安妮就安心了,先睡吧,睡醒了明天起来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