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层上架设桥梁所花费的时间,远远超出了最初的设想,来自方面军和集团军的工兵战士,加班加点地干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两点,才完成了桥梁的架设工作。
索科夫听到观察哨报告,说桥梁已经架设完毕时,心里固然很开心,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带着雅库鲍夫到山顶的观察所,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冰面,以确认桥梁是否架设完毕。看到冰面上的确出现了一条横跨两岸的桥梁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对雅库鲍夫说:“中校同志,等回到指挥部,就立即给你的部队发电报,让他们尽快过河。”
两人一回到指挥部,雅库鲍夫就通过师里的报务员,给自己团里负责的指挥员发报,通知部队立即趁渡河。
趁着雅库鲍夫去发报的功夫,索科夫特意吩咐西多林:“参谋长同志,预备团的同志不熟悉地形,你立即派出几名战士去守在桥边。等他们过河后,就把他们带到早已分配好的位置,和交给各团团长进行兵员的分配。”
西多林等索科夫说完后,点着头说:“把预备团的指战员和原来的部队进行混编,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他们尽快地熟悉这里的环境,以便更好地投入战斗。”
既然预备团的指战员要过河了,索科夫觉得有必要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各团团长,让他们都乐呵一下,免得他们老是在自己的面前叫苦,说部队减员严重,希望能得到兵员的补充。如今一个团补充八百人,实力就能得到提升。
他首先拨通了缩编团的指挥部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最先告诉别尔金,顺便了解一下街垒厂内的情况如何。电话接通后,别尔金就率先问道:“米沙,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情?”
“安德烈大尉向我报告,说你给他安排了一名副营长。”别尔金在电话里问道:“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突然给他配备一名副营长,难道你对他不信任,要派人去监视他吗?”
“我派人去监视安德烈大尉?”听到别尔金的这种说法,索科夫真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反问道:“我的政委同志,你是听谁说得这话,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别尔金的嘴风还是蛮紧的,丝毫不肯向索科夫透露,是谁给他做出这样的分析,而是追问道:“米沙,看在我们曾经是搭档的份上,你能告诉我实话,为什么突然想着给安德烈大尉安排一名副营长吗?”
“我的政委同志,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顺便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你却先问出来了。”索科夫想到自己安排祖明特到三营担任副营长,却没有和别尔金通气,不禁脸红了一些,随后对着话筒开诚布公地说:“上级给我们派来了一个预备团,有四个满编的步兵营。经过我和参谋长、副师长的研究,决定把这四个营平均分配给你们四个团,以补充你们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员。”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别尔金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他。便试探地问:“米沙,这么说,你新安排的这位副营长,就是来自预备团的一员?”
“没错,这位叫祖明特的副营长,的确是预备团的一份子。”索科夫本能地点点头,回答说:“他随团长雅库鲍夫中校到我这里来进行联络,被伊万诺夫上校认了出来。副师长告诉我,说祖明特曾经是他手下最优秀的一名营长,有着丰富的指挥和战斗经验,后来调往了罗曼诺夫将军的步兵第172师。他在战斗中,曾经被德军俘虏过,虽说后来逃出了战俘营,但却因为特殊的原因,被送进了惩戒营……”
别尔金听完索科夫的详细介绍后,若有所思地说:“米沙,按你这么说,这位祖明特中尉应该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只让他担任副营长的职务,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索科夫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伊万诺夫,见自己的副师长正低头在看面前的地图,似乎上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吸引他似的。索科夫心里明白,自己和别尔金正在谈祖明特,伊万诺夫有意避开自己的目光,是为了避嫌。他对着话筒说:“我的政委同志,我也知道副营长的职务有点低,不过他要想获得更高的职务和军衔,就需要在战斗中好好地表现。如果他真的能用事实证明,他就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别说副营长,就算是副团长甚至团长,也不是不可能的。”
别尔金和索科夫曾经是搭档,非常了解对方的性格,知道只要是他看中的指挥员,不管过去的身份是什么,都能得到重用。他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小心翼翼地问索科夫:“米沙,你说的增援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我们这里?”
索科夫看见雅库鲍夫正朝自己走过来,便对着话筒说:“我们刚刚给对岸的部队发了电话,恐怕在一个小时内,他们就会开始渡河。我想在天黑前,你们就能得到补充的部队。对了,我还给你安排一名副团长,你们不妨先认识一下。”
“副团长?!”别尔金有些诧异地问:“米沙,你准备从什么地方给我调一名副团长过来?”
“是预备团团长雅库鲍夫中校,”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他所指挥的部队,都分散到了各团,他自己就成了一个光杆团长。因此,我安排他到你的团里当你的副手,希望你们两人能好好地合作。”
说完,索科夫朝雅库鲍夫招招手,对他说道:“中校同志,我正在和缩编团的别尔金团长通话,你过来和他说两句,顺便认识了一下。”
雅库鲍夫从索科夫的手里接过话筒,贴在耳边后,态度恭谨地说:“您好,团长同志,我是您的副手雅库鲍夫中校,很高兴能认识您。”
“您好,中校同志。”别尔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和自己说话,听完对方表明身份后,他客气地说:“我代表缩编团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和您的部下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雅库鲍夫和别尔金通话时,索科夫和刚打完电话的西多林小声聊了起来,他让对方给另外几个团长打电话,把即将补充兵员的好消息通报下去,让大家都开心一下。虽说在和西多林说话,但他的目光却不断地瞥向了雅库鲍夫,看他在和别尔金通话时有什么反应。
原来他担心让雅库鲍夫这样一位团长,到别尔金的手下去做副团长,他多少会有一些情绪。不过从他和别尔金的交谈情况来看,他对自己的安排似乎还挺满意的。
过了一会儿,雅库鲍夫放下了电话,望着索科夫问道:“师长同志,不知您什么时候派人送我去街垒厂?”
“不急不急,雅库鲍夫中校,现在还不要着急。”索科夫见雅库鲍夫如此急着去街垒厂,便冲他摆摆手说:“你的部队还没有过河。等他们都过河后,你再带着四营去街垒厂也不迟。”
雅库鲍夫听出了索科夫的画外之音,知道自己此刻一个人去街垒厂,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倒不如等部队过河后,再带着四营赶往街垒厂。厂里的守军看到有这么的援兵赶到,多少还能起个鼓舞士气的作用。
预备团的指战员刚开始渡河,德军对街垒厂的进攻又开始了。
待在营指挥所里瓦西里大尉,看到一两百名德军步兵,在五辆突击炮的掩护下,朝着自己的防御阵地冲过来,连忙拨通了别尔金的电话,向他报告说:“团长同志,敌人的突击炮上来了,我请求炮火支援。”
“大尉同志,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请求。”谁知别尔金却出人意料地说:“外面正在下雪,能见度有限,部署在后方的炮兵阵地,根本无法看清楚敌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瓦西里焦急地问:“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突击炮抵近阵地,用炮火逐一摧毁我们的火力点吧?”
“大尉同志,你怎么以前聪明,现在糊涂啊?”别尔金听到瓦西里叫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难道你忘记你们手里的秘密武器了吗?”
“秘密武器?!”瓦西里把别尔金的话重复一遍,猛地想起了那件差点被自己忘记的新式武器,连忙问道:“团长同志,您是说火箭筒?”
“没错。”别尔金肯定地回答说:“听师长说,这可是专门用来打敌人坦克的。如今情况特殊,我批准你们营用火箭筒来对付德国人的突击炮。”
别看火箭筒已经装备部队一段时间,但由于从来没有参与过实战,对于火箭筒能否对付敌人坦克和突击炮一事,指战员们都持怀疑态度,瓦西里也不例外。他苦笑着问别尔金:“团长同志,敌人的突击炮正面装甲有50毫米,还带着一定的斜度,火箭弹打上去,有可能会形成跳弹。”
“我说大尉同志,你怎么这么啰嗦啊。”见瓦西里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喋喋不休,别尔金有些不耐烦了:“师长同志发明的东西,什么时候不好用?你别忘记了,你们营所装备的新式火箭弹,也是师长发明。既然新式火箭弹都能打得德国人鬼哭狼嚎,那火箭筒对付敌人的突击炮,想必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瓦西里看到敌人的突击炮越来越近,不敢怠慢,连忙放下电话,叫过一名通讯兵,吩咐他说:“你立即去通知反坦克排,让他们携带火箭弹前出到阵地前方的弹坑里,选择合适的时机,攻击敌人的突击炮。”
瓦西里的一营有一个反坦克排,下属五个反坦克小组,各装备了一具火箭筒。接到了瓦西里的命令后,反坦克小组就纷纷爬出了战壕,在前方几十米外的弹坑里隐蔽起来。好在天空中飘舞的雪花遮挡了敌人的视线,使他们没能及时地发现这些反坦克手。
每个反坦克小组有五个人,一名负责发射火箭弹的射手,一名副射手,一名弹药手。剩下的是组长和一名战斗经验丰富的战斗,他们装备有冲锋枪,负责保护射手。
看到敌人的突击炮进入了一百米的射击范围,一号小组的组长探出头观察了一下情况,随后向射手下达了射击的命令。射手把火箭筒稳稳地架在肩头,双眼通过瞄准镜,迅速地锁定了进入射程的突击炮,果断地扣动了发射扳机。
一发带着尾焰的火箭弹,朝着百米外的突击炮窜过去。几秒钟后,就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发出了一声巨响,随后突击炮就被烈焰和浓烟所包裹,继续向前行驶了十几米后,就停在原地燃烧起来。
一号小组的成功,大大地激励了另外四个小组的战士,射手们也纷纷站起身,学着自己战友的样子,把火箭筒扛在肩上,瞄准敌人的突击炮扣动了扳机。四发火箭弹先后出膛,都无一例外地命中了行驶的突击炮,把它们变成了一堆堆燃烧的残骸。
跟在突击炮后面的德国兵傻眼了,他们根本没有听到炮弹在空中的尖啸声,就看到几团火光从苏军阵地前的弹坑里冒出来,然后在自己前面开路的突击炮就相继起火爆炸了。有一辆突击炮里的弹药殉爆,飞出的弹片将跟在后面的士兵扫倒了一片。
剩下的德国兵慌忙就地隐蔽,以防自己被横飞的弹片所伤。过了好一阵,他们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苏军阵地方向张望,想搞清楚苏军是用什么武器摧毁了他们的突击炮?看了一阵,却见苏军的阵地静悄悄的,如果不是面前有五辆突击炮还在熊熊燃烧,德军官兵们还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在后面指挥的德军军官,发现突击炮被苏军摧毁,心里明白,如果没有突击炮的掩护,再进攻显然是不现实了,于是便发出了撤退的命令。那些惶惶不安的德军官兵,听到撤退的命令,如蒙大赦,纷纷从地上爬去,冒着腰就朝后面逃去。
看到敌人远去,那些隐藏在弹坑里的反坦克小组,才爬出了弹坑,陆续返回了自己的阵地。他们一进入阵地,就受到了营长瓦西里的欢迎。大尉上前给他们每人来了一个拥抱,嘴里激动地说:“小伙子们,你们太棒了,简直是太棒了,就这么轻而易举就干掉了德国人的突击炮,吓得他们仓皇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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