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贺子琛牌闹钟准时以贴面礼的方式叫醒桑梓,桑梓把这种折磨归于自作孽,面无表情地起来洗漱。
林洛做了早餐,很无情地只做了他一个人的。
桑梓叹气,只能带着贺子琛去楼下吃,她给贺子琛戴了口罩,免得被人认出来。
刚出门,正好碰到楼下李奶奶,老巷子第一八卦手。
桑梓暗叫不好,但是已经躲不掉了,对方看到了她怀里的孩子,立刻就推着眼镜凑了上来。
“桑桑哟。”
桑梓冷淡地点了点头,企图打消她的热情。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
桑梓正要说是朋友的,贺子琛直接自己摘了口罩,单手罩着她,极其骄傲地点头,“她是我妈!”
桑梓吐血。
李奶奶震惊脸,单手捂嘴,慢慢地从桑梓身边擦过去,“喔唷——”
桑梓都不想猜,她晚上再回来,估计就要经历八卦的洗礼了。
她一把扯过贺子琛的口罩,非常粗暴地重新按上去,小声警告:“闭嘴!”
贺子琛歪头,月牙笑,“好哒~”
桑梓压着火气,拎着他出门,特地开车到了一条街之外的地方吃早餐。
早点铺外面的棚子里。
贺子琛用力吸溜一口豆汁儿,眯着眼睛狡辩:“你也没告诉我不可以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啊。”
桑梓咬了一口油条,冷眼,“你可以说我们的正当关系,没让你胡编乱造。”
“正当关系?”贺子琛捏了一个小包子,“不好吧,你和贺琰的关系好像不太正当。”
桑梓:“……”
小家伙刚说完,对面一个耳朵特别灵敏的小姑娘猛地抬头,和他们六目相对。
桑梓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出声,她对自己的知名度没数。
贺子琛喜欢露脸,特地把压到下巴的口罩完全摘了,对着小姑娘灿烂一笑,“姐姐好~”
小姑娘脸微微一红,缩了缩肩膀,赶紧低了头。
桑梓悄无声息地摸上贺子琛的脑袋,然后猛地用力,把他那张招摇的小胖脸压了下去。
父子俩一个德行,闷马蚤。
贺公馆
别墅里一片漆黑,佣人们全都没敢上楼,贺琰昨晚喝醉了,只有宋之谦在楼上照顾。
房间里,满地狼藉。
宋之谦脱了力,头发凌乱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打点滴的贺琰,道:“你这是拿命陪她玩儿啊。”
床上的人面色青白,毫无血色,手臂上的血管暴起,清晰可见,看上去骇人恐怖。
宋之谦看了一眼时间,捏了捏眉心,强撑着从沙发上起来,将房间里收拾了一番。
他一边收拾,一边抱怨。
“你泡妞,我熬夜工作,时不时还要因为替你保密挨一顿打,真他么见鬼。”
床上人轻哼一声,眉头稍微皱了皱,呼吸变重。
宋之谦撇嘴,“……”
他还想说些什么,外面似乎有点动静。
小鬼昨晚出的门,说不定现在回来了。
果然,大门口,桑梓骑车送回了贺子琛。
管家吓了一跳,他根本不知道贺子琛什么时候出门的,一路都在抹汗。
桑梓到了门口,发现大门紧闭,内心疑虑不对劲,于是就跟着小家伙进了别墅。
主宅里,一片漆黑。
桑梓脚步微顿,“贺琰在楼上?”
管家正要开口,贺子琛对着管家做了个嘘的手势,双手叉腰,“管家爷爷,小声一点哦~”
老管家背后出冷汗,头一回被小少爷礼貌地叫爷爷,他有点慌,赶紧识相地退了出去。
桑梓瞄着小家伙,微微挑眉,“蟠桃,带我上去参观参观?”
贺子琛眨眨眼睛,双手背在身后,“可是贺琰有起床气哎,你现在上去可能会吵醒他的,他昨晚醉得可厉害了。”
他脸上挂着可可爱爱的笑容,对着桑梓尽量散发萌萌哒的气息。
桑梓舌忝了舌忝后槽牙,往楼上看了一眼,忽然挪动脚步,抢在小家伙反应过来之前往楼梯上走。
贺子琛吸气,赶紧上去拉她,“轻轻点啦,贺琰会发现我跑出去的。”
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里面流露出小心翼翼的光芒,桑梓转过头,再三打量小家伙,琢磨他话的可信度。
她反手拉住小家伙,直接用力地往楼上拽,“放心吧,他昨晚醉得那么厉害,就算醒过来也没多少力气打你的。”
“不是……”
贺子琛嘴角狂抽,眼珠子不停地转,无奈身体只能被桑梓拖着往前移动。
桑梓走上了二楼,但无法确定哪间房间是贺琰的房间,只能随手乱敲。
贺子琛头大,“轻点啊。”
“那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哪间房间?”桑梓笑容诡异。
贺子琛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别去打扰贺琰了吧?”
桑梓抬脚踹了身边最近的一扇门。
贺子琛:!!!
空荡的别墅里,连续四五声踹门的声音,桑梓毫不留情地挨个踹。
贺子琛跟在后面,浑身的细胞都在抓狂,“不要踢了,不要踢了啦!”
接近贺琰房间,小家伙表情就更加严峻,桑梓稍微看他一眼就知道猫腻。
她刚走到门口,贺子琛就开始大声说话:“贺琰喝得很醉的,说不定今天都要休息。”
“一日直接在于晨,年轻人睡这么多做什么?”
桑梓说完,露出一颗小虎牙,眯着眼睛准备踹门。
她刚刚抬起脚,门锁忽然动了。
咔嗒一声。
门开了。
桑梓眨眨眼,“哦嚯——”
房间里走出来的衣衫不整的宋之谦,他一脸疲惫,看着桑梓,“祖宗,能消停会儿吗?”
桑梓挑了挑眉,看向他身后,“贺琰在里面?”
宋之谦侧过身子,“你进去看看。”
他刚侧过身子,桑梓就闻出了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嗅了嗅鼻子,单手捂住口鼻,打算往房间里走。
“你是见不得我活着吗?”
贺琰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桑梓站在门边,只能依稀看到他坐在沙发前的轮廓。
她顿住了脚步,昨天灌贺琰酒的愧疚就漫了上来,视线落在贺琰的头发上,妥妥的黑色。
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喜悦,她没再往房间里走。
“贺总早上好,贺总身体健康,贺总年年有余哈。”
很不走心的一串祝福,桑梓退出了房间。
宋之谦听得眼皮直跳,跟着她一起从房间里出来了。
桑梓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往楼下走,忽然看了一眼搓手手的贺子琛,又瞄了一眼身后衣着凌乱的宋之谦。
“宋医生,你单身吧?”
宋之谦:“……是。”
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桑梓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贺琰跟神秘女子生了蟠桃,多年无绯闻,媒体说他有可能性取向……”
宋之谦吸气,“住脑!”
桑梓撇嘴,摊了摊手,“抱歉,脑洞有时候收不住。”
宋之谦压着胸口的气息,伸手理了理领口,“桑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和贺琰只是朋友。”
桑梓摆手,朝他眨眼睛,“我明白,我懂!”
宋之谦:“……”
桑梓双臂环胸,继续往楼下走,“贵圈无性别无年龄嘛,只要是真爱,都可以被接受。”
她说完,又看向宋之谦,“当然,我没有内涵您和贺总的意思,宋医生看上去还是挺直的。”
宋之谦面无表情,“谢谢。”
桑梓态度懒散地下了楼,忽然又停住脚步,仰头看还在台阶上的宋之谦。
“上一次的医学研讨会,是宋医生主张开的吗?”
宋之谦心神一颤,呼吸放缓,扯着唇道:“不是,是陆老牵头。”
他神色平静,有点感慨:“那么冷僻又敏感的课题也只有陆老那种级别的泰斗级人物才敢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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