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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淡淡看着他,在她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她害怕,但她不后悔。

魏成辉冷声吩咐道:“把殿里的人清出来,看都死绝没有,冯素珍,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老夫使诈!我要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在面前。”

素珍心头一紧,很快,几个精兵入内,把里面一个人拖出来,扔到素珍身边妲。

“只有一个人?”无量突然出声,随即笑道:“贫道懂了。我们兵分三路,他们亦然。倒真是个聪明的女娃,贫道倒小瞧了。这皇帝根本一直在此处,后来才走的吧。”

他附嘴到魏成辉耳边,说了几句,魏成辉闻言,眸中火星霹雳,烧了起来!素珍却没有再理会,她眼中是倒在身旁的明炎初窀。

他已成了血人,皮肉翻卷,透衣而出,这身上到底是中了四剑还是五剑,素珍数不清,但眼看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明公公,对不住。”

“连琴,对不住。”她又转向连琴,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连琴已不会回答她,连捷目中水光清浅,见状却不禁出声道:“怀素,何需向我们道歉,本来我们是要全军覆没的,如今,至少六哥他们走了,我心里高兴。连琴、小初子他们也一样……下辈子,若还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从前多有得罪——”

他话口未完,魏成辉脸色一寒,仗剑便往素珍胸口狠狠插下——素珍也不闭眼,冷冷盯着他,她知道这一刻,终会到临,无论是作为冯少卿的女儿、还是连玉的妻子,她都绝不会表现出一丝惧色!

“噗”的一声,那是刀刃入肉的声响——但疼痛却没有落下,身上却是骤然一重,她一个激灵,目光随即福灵心至地落到身上,明炎初满脸血污,抬头看着她,“李提刑,是我们……对不起,一介女子,本不该受这个苦,姬扶风的事,奴才……有眼无珠,对不起……,奴才来世还服侍……和皇……皇……”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一口血浆从嘴里喷出,随即一头歪在地上,眸光朝上,那是对魏成辉的刻骨仇恨,但唇角却微微簪着一丝弧度。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替她挡去这致命一击,最后还恪守了一个仆人的本份,把身.体挪到地上,不肯死在她身。

生命太脆弱,有时也颇为顽强。

这个人,曾因为连玉对她说过狠话,但一直来也对她很好,是个热心肠的人……素珍大叫一声,这一刀竟比刺到自己身上还痛,泪水仿佛热得发烫,灼烧着她全身!

连捷却硬气地看着魏成辉,冷冷笑道:“又解决一个!好,魏老贼,下一个就冲爷来罢,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把江山拿到手,这伪君子,连给权非同那真小人挽鞋都不配!”

魏无均狠狠一掌,扇到这位尊贵的王爷脸上,连捷吐掉血沫,却仍是大笑,眸如烈火,瞪着眼前这些魏家人。

魏成辉不怒反笑,“连捷,不是素来骄傲吗,想死?放心,老夫一定成全,老夫要把和连琴押到上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们往昔不是在那里鲜衣怒马,少年得意?老夫到时就让刽子手给们行凌迟之刑,把们削成肉架子!让百姓看看,这就是当初们父亲卑鄙篡位的报应。们这群肮.脏的小崽子!”

“放屁!”突然殿中传出一声笑。

魏成辉冷冷看去,发现笑的不是别人,正是素珍。

“请别把们所作所为描绘成正义之师,先帝是大错,但继任的皇帝勤政爱民,这国家是安稳的,富饶的,为了一己私心,所谓拨乱反正,却是为这个国家和百姓带来灾难,敢说那甚劳子世子上台后,能做得比现在的皇帝好?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为了胜利不把降兵和百姓的命当命,卑鄙?肮脏?魏太师,扪心自问,认识的人中,还有谁比更脏的?我终于明白,我爹当年为何如此评价。以为赢了?从用诡计把他害死那一刻开始,就输了,因为若是光明磊落较量,赢不了他!”

她仰头说来,嬉笑怒骂,虽是个姑娘,也是个垂死之人,但一双眸子亮得出奇,竟是一身气魄。

魏成辉点着头,紧抿的唇中挤出几个字,“好,很好,老夫就看冯家全家都死绝了,还怎么口硬,如何赢我!”

眼见他握住素珍伤肩,将她从地上猛提起来,无量目中透着计量的光芒,出言道:“太师,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丫头的命留下来,毕竟连玉对这丫头爱逾性命,有她在手,一定会回来!”

“不行,公子要回来了,我不能把这孽障留下来!何况上人,我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魏成辉沉声说着,又微微笑着把素珍望住,“有些事,还不知道吧,慕容军今晚攻城,慕容定和霍长安俱都战死,还有,提刑府的追命也死了。”

“说什么?”素珍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魏成辉眸中透出一股饶有兴致的恶意光芒。

城门前的一幕幕情景再

次在眼前掠过。

霍长安、慕容定带两万军队突然来袭,攻击异常凶猛,大有舍命之势,开始他们的军队竟被杀了个了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这是二人无法忍受连玉不战的做法,方才来挑衅。

然而,激战之际,探子来报,连玉剩下的军队已撤出上京。

他恍悟,这两人是先锋部队,是来牵制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大部队安全离开!否则,他一旦收到消息,肯定发兵攻打,绝不可能让其离京。可现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连玉竟果真舍弃了冯素珍的死活!

他只觉愤怒勃发,哪怕眼看着对方人马越战越少。

突然,霍长安长啸一声,与慕容定竟见机离开,后面的兵丁拼死阻止魏军来截,一时竟无法靠前,霍长安这小子明明已负了伤,如今却还能安然回马遁走,他心中怒火几要灭顶。

就在此时,远方尘土飞扬,那情景就好似当天,霍长安突然出现一般。

他们挡住了霍长安和慕容定还有他们剩下的士兵的路。

霍长安握紧手中长剑。

看去那是支足有二三千人的军队,是公子回来了吗?

可公子的人马不可能如此之少,再者,公子来信说了行程,是不日便到,但绝不是今夜!他策马上前,在精兵的保护下驰到一处高坡,终于看清为首的人。

怎么会是这个青年?!

这是冯素珍提刑府的无情。

那这些,就是六扇门的捕快吧?!

可他怎么会?

难道公子一直说的其中一个盟友,就是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很快,慕容定被围攻至死,霍长安武功厉害,为人强悍,但他厮杀魏军无数,久战疲惫,他后面防御的慕容军也越来越少,无情和几名心腹捕快和他交上手,步步紧逼,司岚风也率军队赶了上去……他心中大喜,这小子走不了了!

哪怕,今晚让连玉带兵离开了,但能杀死慕容定,拿下霍长安,那也等于斩了连玉一臂!

他紧紧盯看,眼见几柄刀剑刺到霍长安身上,无情夺命一剑也同时往他头上戳下,这时,急空里一箭却突至,竟插进无情臂中,无情吃疼,手腕一窒,霍长安也是骁勇,厉啸一声,已把其他人的刀剑从身上震出。

他一惊,只见两骑急驰而出,背后的人厉声喊道:“追命,回来,忘了老大跟我们说过的话了吗?”

“铁手,莫劝我。”前头那人手握弓箭,却是不管不顾,仍是大声喊道:“老大,对不起,我不该伤,但不能杀霍长安,他是怀素的至交好友,怀素若知他死在手上,定会伤心欲.绝。”

他大怒,却也灵机一动,立下从马腹抽出弓箭,瞄准霍长安。

哪知,那追命却眼利异常,竟看到了他弯弓,又一箭射来,将他射出的箭打偏,霍长安反应极快,纵身一跃,竟已跳下马身,落入士兵之中。

此时,追命策马上前再次阻止无情,目带恳求,“老大,的仇,我们可以多杀连玉的士兵来报,但不能杀怀素重视的人!我求了,莫要伤怀素的心,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也等同我妹子一般!”

他惊怒交加,连引三箭,破空而出——

三箭齐中那少年胸腹。

那追命一声惨笑,手中弓箭跌落,人也倒在马背上。无情一震,冲上前抱住兄弟尸首,目带狠戾,朝他扫过来。那铁手疯了般朝他冲来,可中间千军万马阻隔,又岂是容易,他不禁冷笑一声。

此时,府中精兵被带到他面前,跪下急禀,“太师,二小姐命小的前来通知,冯素珍被大小姐火烧太师府、用计救走,如今正往皇城方向逃去,估计那头还有人接应。二小姐已通知二公子,追赶过去。”

他闻讯一惊,什么让明炎初来通知晁晃死讯,什么孝安派红姑来毒杀冯素珍……统统都是假的!连玉是要他不疑有他,那末,今日霍长安来攻城,他自然便以为仍是孝安所为,而非他连玉的命令,否则,他怎能不将冯素珍杀了,不杀也会转移,而非留在府中。

如今,慕容军所剩兵士已然撤走,冯素珍也被救走。

好一个连玉,好一个一石二鸟!

他怒火中烧,恨不得能将这人碎尸万段,面上却不动声色,笼络无情道:“无情兄弟,那追命根本不把当兄弟,理他作甚?今日已立下大功,且与司侍郎一起把这些余孽都杀干净,若能将霍长安也杀死,那就再妙不过,切莫辜负了公子的期待。”

“岚风,霍长安已身受重伤,此处交给。”

他说罢随即朝司岚风一喊,随即率一队精兵,策马离开。

此处大局已定,霍长安伤重频死,除非有神仙搭救,否则,前后都是狼虎之师,必死无疑。可这世上有神仙吗?

冯素珍他是万万不

能放过。冯家的人一日不死绝,永远是他心口上的一根刺。

……

他把这些情景,一点一点诉与素珍。素珍肩上创口被他狠狠抠住,血流如注,她唇白似雪,却只是呆呆看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焦距。

“无情他……追命,长安……在说什么……”

可前方宫墙朱红,亘远绵长,却不会回答她。

她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的哥哥,也许根本从头到尾一直……一直就在她身边,和他哥哥一样喜欢吃锅贴的无情,呵呵。

他在以他的方式在报仇。

冯少英,为何不来找我,听我说一次,仇恨把的心智都蒙蔽了。

霍长安,她该如何向无烟交代,还有追命,她的好兄弟,追命,为她殒了命!

为什么,到死,还要她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之痛?

“爹,当初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我宁愿活下来的不是我,我好痛,我好痛……”她头疼欲裂,捧头嘶叫,一股湿热从腿根缓缓流下,把裙子打湿,只是,她本便全身是血,也不会有人注意,和理会。

魏成辉心中的恨怒终于得到平息,折磨一个人的身.体,不过是下策,要从心上把她击溃才好!他一把把她拖到入口门前,指着仿如碧海却苍茫没有尽头的夜空,“输?冯素珍,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来编写,和冯少卿满口为国为民又如何?千百年后,大周只会留下我魏氏一门如何忍辱负重、辅助恩人遗孤重登帝位的传奇,权非同,连玉,都不过是我们传记中的一笔笔墨,冯家又是什么,乱臣贼子!”

“方才还有那内监救,这一次,我看谁还能救!连玉把救走了,又把他给救走了。若非,今晚,连玉必死,大局便可全定!,和那爹一样,真该死!”他目光狠鸷,扯起她的发,狠狠往墙上撞去。

饶是魏无泪颇有胆量,看到素珍头破血流,心中虽有快意,也被她那浑身是血的模样惊得微微后退一步。

“魏成辉,放开她!放开!”连捷疯了般想挣开余京纶的钳制,却被对方一拳击到肚上。

“魏成辉,要杀要剐,别对一个女人,冲我来啊!”晁晃也是红了眼,厉声怒喊,魏无瑕喃喃道:“李提刑,对不起,是我,都是我害了们……”

魏成辉冷笑一声,“二人等着,若非看在魏无瑕的外祖父面上,老夫今天岂能饶们!”

“冯素珍,上京城城门已封,任连玉有通天之能,都绝逃不出京畿,我定会把他揪出来!今日就死不瞑目吧。”他说罢,拔剑往素珍心窝用力捅下去。

素珍却是已然麻木……反正连玉已然脱险,她信他,定能再次反败为胜,她这便偿还了追命和霍长安的命,为冯少英赎下这罪孽。

可是,这次,魏成辉的剑却还是没能要她命。

月夜无声,四周静得如同死去一般。

一个人忽从殿门口跃进来,他眉宇一挺,伸手抓住刀刃,血顺着他白皙的手掌流下来,一柄小刀从他另一只手急射而出,直取魏成辉面门,就在魏成辉吃惊躲避之际,他紧紧握住素珍的手,冲了出去。

本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在场每个人都过于震惊,竟都是在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因为这个人,容颜如玉,一身清贵,一袭单衣,半身是红,胸、腹处还留着两只箭头。

他该躲起来或是离开了的,但他却回来了。

“追!”魏成辉暴跳如雷,一声令下,所有人这如梦初醒,随魏成辉追了出去。连毛余二人也拖着连捷兄弟奔了出去,见证这场惊变。

整个前殿之外,只剩晁、魏二人无法动弹,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

……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胸腔因急跑而生疼,素珍却仿佛活了过来,她心中怒疼无以复加,质问的声音都是嘶哑的:“为什么要回来?谁想死,可就是为了让活着出去啊,连玉,我……不傻吗?”

他带着她沿皇城出口的方向跑去,因是在奔跑中,他注视着前方的路,没能看她,星光照不透他的侧廓,她只听得他微微笑道:“我们所有人今晚本来注定都是要死的,是珍儿厉害,救了我。在连玉心中,和这个国一样重要,是我的命,我做不到放下,无法眼睁睁看着死在我眼前。”

“可是,哪怕回来救我,我还是要死,把自己也赔上,傻子,又何苦?我不甘心,我不想死……”她哽咽道。

“珍儿,其实我……”他说着又止住,最后只笑道:“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会明白我救的意义,不会死,会活到齿摇发白,在连玉心中,无论为做什么,都值得。”他似在侧耳用力倾听着什么,突然抱住她往前拼尽全力一跃,而后把她紧紧压到身下。

素珍听到箭刃入肉的声音。

两箭、三箭、四箭……还是多少,她后来没再数,只听到连捷撕心裂肺一句“六哥”,然后

便没有了声息。

但她知道,魏成辉和无量上前,往他身上一剑一剑捅下去,他们本想把他踢开,奈何他把她抱得太紧,他们一时竟弄不开来。

有些刀剑穿透他的身体,也微微刺进她的肉里,不深,也不疼。再深,也不疼。

心疼到极致,世间再无大事。

从此,再没有什么可以伤到她。她知道。只要她不死。

终于,他还是被无量和魏无均抬起扔到一旁,魏成辉举剑向她刺来。

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却仍撑着身子一点点往后挪去,眼中的泪水也干涸了,脑子里唯有几个字:齿摇发白……逃,报仇!

齿摇发白……逃,报仇!

但魏成辉的剑还是劈了下来。

箭声再次破空而来!

与此同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夜空中沉沉响起,“老师,刀下留人。”

刀从魏成辉流血的手掉了下来,他脸色十分难看。

十数骑从皇城门口驰进,很快在她身边停下。来人纷纷下马,而她也看清楚了他们的脸。她不是不吃惊的,只是她依旧十分平静。

前面四人,竟都是故知。

司岚风也就罢,另两个是两名女子,一着红衣,一穿白裙,红的是许久不见的魏国相女妙音,妙小姐,白的是,连玉曾经的人李兆廷如今的心上人,顾惜萝。而最后一个,她忽然想笑,她第一次看到他铠甲英武的模样,在她心中,他总是翩翩公子,白衣胜雪,那也是她曾经的心上人。

李兆廷。

——

昨天和今天的更。明天如果大家看不到更,那就是放到后天一起。这么写有人想打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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