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应该才刚刚亮,他这个位置,眼睛正好看到客厅墙上的钟,上面显示五点钟不到,然后他又觉得会不会是傍晚,在想要搞清楚前,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在自己的g上,他的房间里没有钟。
人刚想坐起,yù裂的头痛让他抚着头又躺下,这才想起,昨天似乎喝了酒了。
眼睛越过沙发往窗外看,窗外树技摇曳,天还未亮透。
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收回视线往另一则看,然后看到暖风坐在地板上,头靠着沙发,睡着,手里还拿着条毛巾。
看到那条毛巾,他头用力的抽痛了一下,似想起什么,却又混乱不堪,手下意识的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看,果然。
他一只手猛的拍在自己脸上,懊恼的遮住。
半晌,才移开,视线却停在暖风熟睡的脸上。
他想,他该恶劣点将她一脚踢开,然后快速的穿上衣服上学去,却动也不动,只是像傻了一般盯着暖风,靠近她脸的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张了张手指,似想做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做。
再明显不过,是她昨天在照顾他,以至于在旁边睡着,他对自己说那是天经地义的,却在心里止不住的难堪,谁都可以看到他的丑态,唯独她不行。
旁边的暖风微微动了动,脸无意识的在沙发上蹭了蹭,嘴唇正好在他张着的手指上碰了一下,毫无知觉。
而他,竟像触电一般缩回手,脑然猛然是那天自己失去理智吻她的qíng景,顿时口gān舌燥,用力的住喉咙里咽了咽口气,然后不管不顾的坐起来。
这样一来,暖风醒了。
“睡的跟猪一样。”她听到丁煜说了一句。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睡了一夜,抬头看看丁煜,见他脸色极差的盯着她,脸上的红疹消失了,这才放心,再不理他,自顾自的站起来。
腿脚麻木,她看了下时间,还早,便扶着墙,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准备再睡一会儿。
丁煜就这么看着她回到自己房间,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空气一般,被她完全忽略,他微微有些恼火,裹着被子准备把暖风吵醒,走到门口,伸出去踢门的脚却又放下来,他回身看了眼客厅里的毛巾和脸盆,发现自己竟然踢不下去。
他转过身靠着墙,眼看光窗外的天渐渐亮起来。
半晌。
“大概酒喝傻了。”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高中,高中(三)
暖风还是在早cao时才看到他,从教室里出来,就看到隔壁班里,吴征坐在位置上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往cao场上涌。
“吴征,你来上课了?”她站在教室门口向他打招呼。
吴征正看着窗外,一个星期没来,树上的叶了居然开始掉了,正看得出神,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看,是暖风。
他笑着,站起来。
暖风想起那天丁煜打他的事,人有些尴尬,旁边有同学催她去cao场,她应了一声,人没有动。
“我听我妈说你来看过我?”吴征抬了抬眼镜,道。
“嗯,不过当时你在睡觉。”好几天没看到吴征来上课,他的同学说他请了病假,暖风想起那瓶药,微微的发慌,不会是出什么事了?那天她买了个水果篮,本来想买一袋苹果的,因为水果篮实在太贵,但想想一袋苹果似乎拿不出手,便狠狠心,买了水果篮拎过去。还好吴征的父母很和善,并没有有钱人的高高在上,说要去叫醒吴征,让她留下吃饭,暖风想着他们一定知道吴征受伤与她有关,竟然一点怪她的意思也没有,哪好意思再留下吃饭,便找了个理由匆匆走了。
“你的身体,没事了吧?”看着他苍白的脸,暖风问,“你脸色不太好。”
吴征不以为意的样子:“被关了一个星期当然脸色不会好,现在出来了,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好了。”
“关?”暖风一怔
“哦,开玩笑了。”吴征只是笑了笑。
其他学生都去cao场了,体育老师怕有学生躲着不去出cao,一层层的“查楼”,看到暖风和吴征两人站在教室门口,便指着他们道:“喂,你们两个,”等看清两人的脸,本来严肃的表qíng缓了缓,“怎么搞的,学习榜样,带头不去出cao,这样可不行。”
暖风从来没有逃过cao,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却听吴征道:“有些学生会的事要谈一下,没有事先跟您打招呼,不好意思老师。”
这样一说,体育老师马上一点指责的表qíng也没有,形式xing的说道:“下次注意了。”说着便下了楼去。
在学校里,尖子学生都是受宠一些,这就是实例。
当着暖风的面说慌,吴征有些不好意思,暖风却只是抿嘴笑笑。
两个人都没了声音,而那边cao场上响起广播cao的音乐声。
好一会儿。
“你,”暖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想了想,才道,“你真的是心脏有问题吗?”她本来想说:真的是心脏病吗?但想想似乎太直接了点,她并不是故意要去问这些,但那天在药瓶标签上看到的字让她很不安,她觉得吴征是个很不错的人,学习好,对同学也好,如果真是有心脏病,那有多可惜,所以忍了很久,还是问了。
吴征愣了一下,然后整张脸暗下来:“我妈妈说的?”
“不,不是,”暖风摇头,“是我在你那瓶药上看到的。”
吴征想了想,点点头,停了一下才道:“是先天的,以为没那么严重了,没想到又犯。”
暖风咬着唇:“都是我不好。”
吴征忙摇头:“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他忽然停住,看着暖风,“你以后会像我以前的同学一样,用同qíng的眼光看我,觉得我很可怜吗?”
暖风不太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愣了愣,道:“当然不会。”
“那就好,”吴征看上去很高兴,忽然想起什么,看着暖风道,“这周六我生日,我,我妈妈邀请你到我家来。”
“你妈妈?”
“你来吗?”吴征问。
“我,”是吴征的妈妈邀请,自己当然不好拒绝,何况是吴征的生日,暖风想了想,道,“你喜欢什么?我买了送你。”
“不用送礼物,你人来就好,”听她这样说,看来是答应了,吴征一脸兴奋。
不知怎的,现在面对暖风他反而轻松,以前在她面前的种种羞涩,甚至连话也说不清,因这次病的发作而坦然起来,他不懂那是为什么?直到很多年后他才知道,因为自己身体的问题,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选择放弃了。
暖风放学后在礼品店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中意的,有些气妥,人往外走。
她从不过生日,最多是形式xing的吃碗面,以前有个男生追她,买了好大一个蛋糕在校门口等她,她当时其实很开心,因为第一次有人因为她的生日送东西给她,但她知道那蛋糕很贵,自己又对送蛋糕的人没意思,凭什么收人家东西?所以硬是给了钱才敢收下那个蛋糕,弄得那男生很尴尬,以后见到她,表qíng都怪怪的,而那只蛋糕,她和妈妈吃了一个星期,当时还没有冰箱,幸亏天气冷才没有坏掉。
想到那件事qíng,暖风都想笑,因为自那以后她就祈祷着,不要再有人送她蛋糕,又费钱又làng费,不过还好,再也没人,因为据说那个送蛋糕的人后来被丁煜打了,具体为什么,她不知道,只听胖子说因为丁煜看他不慡。
隔壁又是家礼品店,她望了一眼,大同小异的东西,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却看到透明的玻璃门后,坐在柜台旁的营业员正在用彩色的细管编东西。
好像最近很游行,用彩色细管编成星星,收集在玻璃瓶里。
听说编的时候可以许一个愿,集满一瓶时愿望就会成真,学校里很多女生在编,但她却很少见到谁真的有耐心编满一瓶。
她微微心动了一下,推门进去。
丁煜从房间里出来倒了杯水喝,下意识的看暖风房间门下的光,灯还亮着。
转头看了眼厅里的钟,快十二点了。
连续三个晚上,做完作业就开始编那些奇怪的星星,放进玻璃瓶里,每天都编到很晚。
他是见过这东西的,女生送给男生的玩意,有个女生送给过他,结果他没有要,哥们儿还笑他说:为啥不收,拿回来把星星倒了,玻璃瓶做烟灰缸也不错。
她这么没日没夜的编也是要送给哪个男生吗?
他猜测着,暖风在小学时就有很多男生追,却从没见她对谁动心过,此时竟然熬夜编那种东西,不知怎的,丁煜觉得自己心神不宁,晚上看她吃完饭在饭桌上编,编得极认真,就连符蕾说要学着帮她一起编,她都推了,说一定要自己一个人编完才灵,而她每编好一颗放进玻璃杯里,他的心就沉一下,直到现在,已近乎心烦意乱了。
但他又完全说不出为什么自己要这么不安与烦躁?也不知从不在半夜喝水和起夜的他,为什么连续三晚在半夜里起来喝水,然后上厕所,再然后就是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发愣?
外面月光很亮,他看到从窗外照进来的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一直拖到暖风的卧室门口,他有些无聊的举手晃了晃,手的影子就好像在她的门上敲了敲,又举腿动了动,脚的影子就在门上踢了踢,然后有又些茫然的放下腿,发现自己实在莫名其妙。
悻悻的回房,关上门,他对自己说,不可以再去上厕所了。
吴征的生日并没有请什么人,到了他家暖风才知道。
原以为会有他班里的同学,却只有他的父母和一个她没见过的男生。
那男生与吴征差不多年纪,她进屋时他正好坐在沙发里翻杂志,身上是市重点高中的校服,头发梳的服帖,脚上一双白色的球鞋一尘不染,暖风见过那双鞋,丁煜有一次在翻体育杂志时眼睛看了那双鞋很久,她曾不自量力的想替丁煜买那双鞋,因为他的脚长的太快都穿不下原来的球鞋了,后来问了一下,才知道那是某品牌限量发行的,天价。
又看了眼那双鞋,暖风才移开眼,却发现那个男生已经放下杂志看她,是个极英俊的男生,一身掩不住的贵气,暖风忽然觉得面熟,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那男生看到她,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人站起来:“你是秦暖风吧?”居然直接叫出她的名字。
暖风愣了愣:“你是……?”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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