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猛然的,丁煜手中的杯子往大理石的桌面上用力一放,杯底顿时碎了,可乐从里面涌出来。
几个人吓了一跳,顿时不敢作声,丁煜发火,以前就见识过,当真是可怕的很。
然而丁煜盯着他们不放,半响,终于有人沉不住气,硬着头皮点头:“是,就是很明显嘛。”再怕丁煜,也是有骨气的啊,不就是实话,顶多自己付自己的。
他一说,其他人也马上跟着附合。
丁煜看着流了一桌面的可乐,默不作声,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音乐又换了首新的歌,丁煜看着歌名,拿起话筒说:“这个我会唱。”于是就跟着音乐唱起来。
有人趁他唱歌的时候拿包偷偷的溜了,然后又有人,门打开,关上,丁煜都听到,却只当没听见,唱着那首他根本不会唱的歌。
直到只剩下胖子和没有办法离开的值班经理小正。
“买单吧,”歌正好放完,他才关了话筒把信用卡递给小正,“密码在卡背面。”
小正如释重负的出去,只有胖子看着一脸落莫的丁煜。
“丁煜啊,你刚才玩笑是不是开大了?”胖子道。
丁煜没作声,人往包厢外走。
两人出了钱柜,在繁华的大街上走,这个时候街上多是成双成对的qíng侣,有一对qíng侣,男的背着女的,撞了一下丁煜笑着走过,谁也没有注意他这个在球场上出尽风头的球星。
丁煜站住,看着那对qíng侣走远,跟在身后的胖子一下子撞在他身上,叫道:“gān什么啊,丁煜?”
丁煜没有动,望着满眼的霓虹,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我喜欢她,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
胖子看着他的表qíng,叹了口气,陪他站着,一起看着眼前的霓虹,忽然没来由的一句:“其实暖风也并不一定像我们想的那样是个好女孩子。”
“什么意思?”丁煜怔了怔,回头看他。
胖子自己也怔了一下,怎么就脱口而出呢,忙捂着嘴摇头,老婆要她不要说的。
然而他越是这样,丁煜越是想知道,什么叫暖风并不是好女孩子?
他盯住他,“说话不要说半句。”
胖子汗都冒出来了:“其实没什么啦。”
“胖子?”
胖子很为难,用力抓着头,好半天,才道:“好啦,好啦,我说,大概是你搬去城里住的三,四个月后吧,我老婆怀上了,因为还是学生所以偷偷的去医院准备打掉,然后……”他停住看看丁煜的表qíng,很是后悔,咂着嘴不肯往下说。
“然后什么?”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丁煜有很不好的预感,垂在一边的手猛的握紧,“快说。”
“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她现在毕竟有要好的男朋友,”胖子真后悔自己怎么就开了头说这件事,他本来是想安慰丁煜的,上次那段视频明显是他看人家恩爱,吃醋了嘛,好吧,死就死,他继续道,“然后看到暖风和她母亲排在我们前面,看到我们就惊慌的走了,后来问了我老婆在实习的好友,才知道暖风是怀孕了,你说她好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怀孕?有个叫吴什么的还跟她来往密切,肯定是他的。”
如果现在有一记闷雷打过来,那肯定是对着丁煜的,胖子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人忽然站不住,蹲了下来,眼前一团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丁煜,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暖风那天在宾馆大堂那句绝qíng的话又跃进脑中。
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她是指这件事吗?怪不得她说得这么肯定而绝决。
他想大叫,却叫不出声,然后人猛的站起,也不理会胖子,人往一个方向去,撞到人也不管,他要见暖风,马上。
“请你嫁给我吧。”
这是吴奇第二次向她求婚,她当时看着他期盼的眼,哑口无言。
一连几天她都辗转难眠。
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答应?
她一直问着自己这个问题,母亲说差不多了,她就答应了吴奇的追求,但婚姻呢?更是差不多了吧?为什么就不能答应?
她一向是什么话都闷在心里的人,以前要好的同学说她太沉闷,心事太重,这样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憋坏的,她当时只是笑笑,现在却发现,此时她确实有太多的心事想对人说,可又该对谁说?
忽然之间,她意识到一件事,从小到大,她看似人缘很好,很独立,但事到如今,她其实连一个半夜叫出来诉说心事的朋友也没有。
谁都友好,却谁都不真心。
母亲已经睡了,她却很想出去走走,便拿了钥匙,下了楼去。
下了楼去,看着满天的星光,她才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莫名的在夜深时跑来楼下独自行走。
然而像这样独自行走却又不知道何去何从,兀自站在路灯下,看着溜狗的人牵着狗从她面前走过,好奇的看着她,连同牵着的狗,冲她不怀好意的叫几声。
还是上去吧,她心里说,今天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转过身时,听到远远的有一阵吉它声,有些破碎,弹的并不好,但她认真的听了,然后看到前方拐角的石凳上坐着人,手里抱着吉它,还有一个人站在他前面。
“难听死了,再弹。”站着的是个女孩子,吵着同时捂住耳朵。
吉它声嘎然而止,坐着人抓着头:“我已经很努力在练了。”同时手一伸把女孩拉过来搂在怀里。
昏暗的灯光下暖风终于看清,两个人还穿着高中的校服。
是早恋的两个人啊。
暖风看着他们,心思有些迷蒙,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一些过往的事。
“秦暖风同学,你是学校成绩最好的学生,你的言行都要给同学们树立好的榜样。”那是老师的话。
“暖风,你要懂事,我们母女俩要比谁都坚qiáng。”那是母亲的话。
“我不可以停下来,我不可以让任何人cao心。”那是自己的话。
她都做到了,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从不会滑出轨道,然后就这么长大了。
她也许在之前还没觉得累,可当吴奇再次求婚时忽然觉得疲惫不堪。
还要按着这条轨道走吗?其实早恋又怎么样呢?考倒数第一又怎么样呢?她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拨到脑后,露出明亮的眼,莫名的,眼里有泪光,而当泪水流出眼眶时,她怔住,手指接住那滴泪,忽然觉得自己实在的莫名其妙。
何为感伤?为何感伤?其实不过是心里作祟,她揉碎那滴泪,笑了笑,又恢复惯常的淡漠准备上楼去。
“秦暖风!”身后有人叫她。
她身形一顿,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所以没有回头。
“我有事要问你。”丁煜没想到暖风这么晚会在楼下,但心里的急迫让他没办法细究。
暖风慢慢的回头,看到丁煜喘着气,急迫的样子。
“什么事?”她的声音淡淡的。
当时你真的怀孕了吗?他本来想直接问,但看到暖风,不知为何,胸口有股痛意涌上来,他竟然说不出话,只是喘着气看着她。
两人都不动。
半晌。
“没事我就上楼了。”暖风往前走了一步。
“暖风。”丁煜一转身拦到她前面,此时的心qíng比他投三分球决胜负还紧张,他握紧了拳头,知道自己不得不问,不然心里的不确定会将他折磨至死。
“那个,”觉得无比坚难,但还是咬咬牙道,“你当时真的怀孕吗?”
太过突然,暖风猛的向后退了一步,人没有站稳撞在身后的墙上,丁煜下意识的想伸手扶住她,手伸到半空,看到她惊恐的眼,然后那眼里在瞬间盈满液体,一滴滴的滚下来,他整个人吓住。
暖风有些láng狈,太措手不及,回过神时人已经在哭,仓惶的想回身往楼里去,却被丁煜一把拉住。
“是真的,对吗?”丁煜几乎已经肯定,却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暖风人不受控制的发抖,用力的甩开丁煜,仍是不做声,人一如继往的想进楼里去,丁煜却死死抓住不放。
暖风退无可退,猛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空着的手朝丁煜脸上打过去,“啪”的一声,极清翠的,在寂静的夜晚尤其惊人。
丁煜被打得懵了,盯着暖风,而暖风也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眼黯下来,垂下手。
“够了丁煜,就算有,那也是过去的事,什么都没留下,所以到此为止,别再bī我了。”她的声音极度落寞,眼中一片灰白。
若那只是一段记忆,那么她会将它忘记,但那是一场切肤之痛,又怎么能抹去那种刻骨铭心?
以为忘了,其实深入骨髓。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不多,但这章更完了。
另外,明天,豆在这里为在汶川大地震中死去的人们祈福,天堂里一定要快乐!
梦断
丁煜!丁煜!她恨不得把手中的电话当成丁煜,然后放在脚底用力踩几下才解恨,什么人嘛?前两天刚风风火火的跟她说要回美国去,连友谊赛也不想参加,今天就反悔,说暂时不想回美国去,这男人现在到底犯什么病了,这么难伺候?
她手指在桌上敲着,心里多少明白,那件事与秦小姐肯定脱不了关系,要不要哪天约她出来见一面?也亏得现在丁煜不是在球赛期间,不然照他现在的状态,肯定输球。
正想着,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手机频,按了接听键。
“那个人的档案已经调查清楚了,李小姐,你那边有传真机吗?我帮你传过来。”那头的电话里说。
李品报了号码,挂了手机,然后看着书桌上的传真机。
只一会儿,传真机响了一下,然后有传真过来。
两页纸,李品等全部传完才拿起来看,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由愣住。
怪不得上次看到那张照片觉得熟悉,她若有所思的坐下来,眼睛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因□未成年少女坐过十三年牢。
“未成年少女?”她自言自语,眼睛看向窗外。
“暖风啊,外包公司给的篮球票,经理级的才有份,我从那男人手里刮过来的,去不去?”小江扬着手中的票子,她口中的那男人就是隔壁项目部的经理,之所以能刮过来,是因为人家是两口子。
“你和他去不是正好。”暖风看了眼她手中的票子,不怎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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