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果然安静了些。
“丁煜还在治疗中,请大家尊重他及他的隐私。”李品继续说着,而说话时,人已拨开人群,暖风这才看到丁煜手中有一束纯白的百合,已被挤得破败不堪。
李品想趁记者们没回过神时,将丁煜拉着离开。
然而丁煜却不肯走。
“那个报道是事实。”他忽然说。
记者们又马上骚动起来。
李品在旁边向他使眼色,但丁煜没有理会。他本来是不想说任何话,但忽然又觉得这样的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我很不qíng愿,但我没办法选择,”他看着手中的百合,“今天本来是要去看我的生母,可惜……”花已被挤碎已不能再用了。
“你们想知道的我已经都说了,也请你们不要再围在医院门口。”他说完这句才跟着李品走。
“丁煜,听说你的女朋友听到这件事跟你分手了。”那是因丁煜的身世bào光莫名炒起的无中生有。
丁煜面无表qíng,想回答时,抬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暖风,愣了愣,却又马上转开视线:“我没有女朋友。”他说完这句,又往前走。
几个记者还在身后追。
丁煜已经不想理睬,经过暖风时他停了停,然后对身旁的李品说:“帮我再买束花。”便直接走过去了,原来手中的花扔在地上。
暖风看他走远,然后低头看着地上的花,已经不成样子了。
自尊心超qiáng的他居然承认,没有发怒,也没有耍脾气,平静的,她蹲下身捡起那束花,香气犹在,
丁煜,快步走进g房,喧嚣终于被关在门外。
人直接走到窗口,急切的往暖风刚才站的地方看,人已经走了,那束花还留在那里。
身后李品本来准备将丁煜大骂一通,但听到他说是因为要去看自己的母亲,便没有骂出口,在他身后道:“花已经让助理买了,我待会陪你一起去。”
丁煜点点头,看着楼下的那束花,半晌,忽然道:“我想通了,我们还是回美国去。”
李品一愣:“什么?”
“回美国,到那边从新开始,做生意也好,打工也好。”
“那,”李品有些反应过来,“那暖风呢?”他不是像抢玩具一样,巴着暖风不肯放?
“暖风?”为什么现在叫起来有些不真实,说到底他也是□犯,和那个人一样,而他之前从没这样认为过,虽然他不知所措的逃开了十年,却仍想着那不过是一个不经意的错误,而前几天猛然知道的事实却让他深受打击,“还是算了吧。”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误上贼船啊,文在豆未知的qíng况下上了青童话频道的推,本来豆还高兴,结果第二天就收到邮件十天内更万,天啊,原来是要代价的。
好吧,豆努力中。
重来
这次他没再半路改主意,有些垂头丧气,像每次输了球后的样子,李品觉得她可以理解他,但看着他的眼神时又完全不能理解。
他和暖风到底发生过什么?是什么事qíng让他似乎已经迈向她了,最后却仍停在原地,只顾一个人自寻烦恼,却从不向暖风多说什么?太别扭,让她很想用力打他一下,问他:丁煜,你到底想gān什么?
他没有通知丁建国,这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还不能完全接受那个事实,虽然他已经在媒体面前承认。
车行的极慢,车厢里开了空调却仍是闷,因为李品不喜欢听那些所谓黑人音乐,所以助里只敢开了收音机,来缓解塞车的无聊。
习惯xing的停在体育台,却是整点段,放了一堆广告后才转正题,而这个正题说的正是有关丁煜的事。
助理看看丁煜,打算换台,丁煜却阻止了:就听这个。
助理又看看李品,李品没说什么,便继续听下去。
无非是分析了下最近有关丁煜的新闻,并没有很着重于他的身世上,而是他的断腿事件,语气颇有些婉惜,认为国内几年里不会再有丁煜一样出色的球员了,然后是一些听众播进的电话,多半是可惜,李品听得有些烦,让助理转台,却正好听到有听众打进来,言词激烈:“丁煜到底有没有脑子?让一场友谊赛毁了一双huáng金腿,这样也太窝囊了!”
“关掉!”李品喝了一声,助理马上把收音机关了。
车里更沉闷,李品从后视镜里看丁煜的脸,表qíng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微微的发白。
“那人说的没错,很窝囊,”她看了他半晌,忽然说道,“如果他知道你就这样走了,会更瞧不起你。”当然腿的事qíng,包括身世bào光的事只是意外,但这样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丁煜没有说话,眼睛看着窗外,李品以为他根本就不会接话,然而他却终于转回头,道:“那要怎么样?腿已经治不好了,血缘也无法改变。”都是覆水难收的事。
“丁煜,想想你为什么回来?”李品道,“你敢保证你回了美国就会心安理得,无牵无挂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心安理得,你又知道什么?”丁煜的声音下意识的高了一些。
“好,好,我不说,”走都走了,李品举起手,不想跟他大小声,停了一下,低着头道,“丁煜,这次我不陪你去美国,我们的经济约到你上飞机起结束。”
丁煜一愣,显然没想到,好半晌才道:“为什么”?
“我已经向法院申请重新审理我父亲的案子,我要留在这里把事qíng办完,”她抬起头,“不管结果如何,我总算试过了,以后都不会再怀着不甘。”
她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丁煜呢,而丁煜却只是看着她,然后眼神移开,又看向窗外,半晌才道:“随便你吧。”
却又猛然开了窗,发热的空气直撞进来,连同外面的喧嚣。
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的?终究要一个人各走各路,丁煜伸出头去看向前方,前路茫茫。
领了登机卡,发现胖子一家竟然也来了机场,胖子抱着儿子,后面跟着他的老婆。
“你们怎么来?”这是丁煜第一次看到胖子的儿子,小家伙一看到丁煜就笑,一点都不怕生的伸过手来要他抱。
丁煜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老朋友嘛,当然要送,来抱一下他。”胖子把儿子往丁煜怀里塞。朵
一股奶香,连同口水向他招呼过来,孩子肥胖的手快乐的在丁煜脸上拍啊拍,丁煜不敢太用力,又拍抱不紧掉下一来,人有些为难。
胖子的老婆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总算把孩子接过来,丁煜发现自己的肩上已有一大滩口水。
胖子只当没看见,忽然想到什么,伸手哥俩好的拍拍丁煜sh答答的肩,把丁煜拉到一旁,问道:“丁煜,暖风有没有找过你啊?”
丁煜一怔,眼神飞快的闪了闪,然后摇头:“她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你让我送她和她妈房子的事,我把产权书给她,说是你让我转jiāo的,可是她就是不肯收,我说这我可作不了主,要还就自己还去,然后我又跟她说你今天就要走,要还也不一定有机会,她就愣住了,想了半天才说今天把东西还你,顺便算是送你,她今天没找你啊?”胖子问完,想了想,自顾自的点点头,“看来是收了,一百多万的房子,谁不想要?”
丁煜没作声,收了就好,算是补偿吧,不管是对那件事,还是符蕾多年的养育之恩,这是她们应得的,然而又无端的失望,却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么,人笑了笑,伸手拍拍胖子,走开了。
离登机时间还有点距离,丁煜并不是多话的人,也没有多少离别qíng可以说,所以没说几句,便准备进检票口,让胖子他们都回去。
“丁煜啊,要经常回来啊。”胖子看丁煜转身就要离开,忽然的哭,然后怀中的娃娃也开始哭,一个胖胖的大男人和怀中的娃哭成一团,让机场里很多人停下来看。
丁煜最不会这种狗血的场面,看胖子哭,头立刻疼起来,但不可否认,因为这一哭,心里顿时酸涩起来,来时是风光明媚,现在却只有一个人离开,伤残的身体,疲累的心,他到底因何而来?
猛然转身,他学不来胖子那般痛哭,人进了检票通道。
暖风自窗内看着空中的一架飞机飞过,带着轰鸣声,渐渐地不见了。
胖子说丁煜要走,她想过去机场亲自把房产证还给他,也算顺便送他,事qíng发展到现在,她已经谈不上多怨他,毕竟已过去十年,有些事qíng忘了比记住更让人轻松些,然而……
她回头看看病g上还在昏睡的吴征,他又病发了。
也许是天意吧,反正去不去也没什么区别,那些文件她可以还给丁建国,是一样的。
终于还是走了,这是她所希望的吗?再也没有人来烦她。
门被推开,暖风回头,是吴奇。
“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他轻轻的说。
暖风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点点头。
人拎了包出门去。
“丁煜今天走了,你知道吗?”吴奇在她后面说。
暖风点点头:“知道。”
“怎么不去送他?”
“本来要去的,但因为……”他是指吴奇的事qíng。
吴奇“嗯”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道:“虽然二叔病了,但吴征还有我们,你不用跟进跟出的。”
他似乎话里有话,暖风怔了怔,侧头看他,他瘦了些,jīng神却不错。
“我回家了。”她没有说什么,人往前走。
“暖风,”吴奇叫住她,停了一下才道,“他都走了,我们可不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
暖风停住,没转身,说道:“是我们本身不适合,你还不明白吗?”
“你敢说一点也没有因为丁煜的缘故?”
暖风不由得回过头来,脑中忽然想起吴征问她的那句话:那么现在呢?还喜欢吗?
“没有。”她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不喜欢。
外面在下着雨,刚才上地铁时还不算大,出来时却忽然转大,很多人因为没带伞等在地铁口,暖风撑着伞,在雨中慢慢的走,经过包子铺时才想到自己还没吃饭,将最后三个买了下来,母亲喜欢吃这家的包子,带回家正好可以一起吃。
因为雨大,小区里连溜狗的人也不见了,暖风下半身到膝盖的地方都已sh透,现在已经是秋天,虽然白天时仍是很热,但到了晚上,雨水上身,竟然有些冷,暖风不由加快脚步,想快点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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